李自成實在沒想到,剛剛趕到盛京城南,有一件大事在等着他。進本站。
李信將李自成迎入大帳,“皇總算來了!”
李自成在馬紮落座,隨手端起案桌的茶水灌了兩口,“怎麼,又像遼陽那樣,要以最快的速度攻破盛京,兵力又不足,惦記朕的這些親兵了?”
“臣哪敢惦記皇的親兵?”
“那是咋了,是虎騎兵、狼騎兵不尊軍令?”李自成笑道:“朕不是傳旨,這次的北征,除了朕的親兵,所有的軍隊,都由你調遣嗎?”
“不是,不是,”李信挨着李自成坐下,小聲地道:“皇,多爾袞派使者來了,在隔壁的營帳,等着求見皇呢!”
“使者?”李自成一時愣住了,思索片刻,道:“多爾袞這麼快派使者來做什麼?”
“這個……臣哪知道,臣只會行軍打仗!”李信道:“使者是咱們的老熟人,遲起龍,現在是禮部參政了。”
“遲起龍?”李自成想起來來了,大同的時候,首次見過遲起龍,次在寧遠大敗多爾袞,他也是使者,世界真是小呀,還是滿清沒人可用了?
“皇,見不見?不見臣打發了他,”李信道:“依臣看,不見也罷,現在天命軍佔據着絕對的風,無論是否破城,滿清恐怕都嚇破膽了。”
李自成思索片刻,道:“遲起龍是咱們的老朋友了,怎能不見呢,總要知道多爾袞的心思。”
“皇,那我們還攻城嗎?”
“是否攻城,根據雙方的實力對,以及將士們的疲勞狀況,”李自成道:“在雙方達成協議之前,滿清和華夏,還是敵人。”
“臣明白了!”李信一拱手,道:“臣這去知會那遲起龍?”
“急什麼?”李自成笑道:“朕一路勞頓,連午飯都沒吃,總要喝口水吃飽肚子吧?”
“臣知罪……”
李自成一擺手,道:“朕先用膳,愛卿也別冷淡了他,今日也不用攻城,先去看看遲起龍吧!”
“臣明白了!”
“去吧!”李自成在李信的大帳用了膳,一邊吃一邊思索着遲起龍的來意,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第三營剛剛包圍了盛京,遲起龍來了,多爾袞的用意,他有些猜不透,乾脆不猜了,先見見再說。
少頃,李信帶着遲起龍、羅峰前來大帳拜見,“大清使者遲起龍、副使羅峰拜見華夏的皇帝!”
何小米大怒,“大膽,見了皇帝竟敢不跪?”
李自成擺擺手,“小米不必多言,遲先生和羅先生是大清的使臣,不是華夏的臣子,”向着二人道:“無需多禮,坐吧!”
“本使多謝華夏的皇!”遲起龍、羅峰在李自成側首下方落座。
李自成淡淡一笑,“兩位使者此次前來,是受順治所託,還是攝政王派遣?”
“這……”遲起龍猶豫着道:“這有什麼區別嗎?”
“哈哈,沒關係,朕只是隨意問問,”李自成大笑,“遲先生,你們這次出使,攝政王給了你們什麼任務?”
遲起龍一拱手,道:“攝政王讓本使問問華夏的皇帝,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爲何要圍困盛京?”
“這?”李自成淡淡笑道:“遲先生應該沒說實話吧?”
“皇何出此言?”
“這樣的問題,遲先生,攝政王,心應該早已有了答案,還須多問?”李自成搖搖頭,道:“戰爭期間,朕公務繁多,遲先生若是不說實話,朕可是要端茶送客了!”
“皇……”遲起龍忙拱手道:“攝政王讓本使問過皇,要如何才能退兵,修兩家之好?”
“遲先生依然沒說實話,”李自成道:“這個問題,你們同樣有答案了!”
“皇,本使不明白……”
“不明白?”李自成略感詫異,“難道遲先生忘了,盛京原本是原的土地,謂之瀋陽,朕這次出征,是要取回漢地,遲先生說說,朕要怎樣纔會退兵?”
“皇,盛京是大清的國都……”
李自成看着遲起龍,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看來,遲先生並不瞭解遼東的歷史!”
“盛京是取之大明……”
李自成站起身,朗然道:“大明和華夏,都是漢人的國度,華夏取代大明,自然要接管大明的土地、人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盛京原本是大明的瀋陽,華夏自然要收回!”
“皇,這……”遲起龍也是起身,急道:“皇,大清在盛京經營了數十年……”
李自成擺擺手,道:“朕知道,大清是以武力奪取了瀋陽,現在讓大清拱手而還,大清朝廷必定不服,所以,朕打算武力奪回,遲先生,朕還算公平吧?”
“皇……”
“朕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李自成回身,看着遲起龍,“遲先生還要朕再說一遍嗎?”
副使羅峰忽地起身,道:“皇,難道沒有和平的法子嗎?”
“和平?”李自成冷笑道:“崇禎二年、七年、九年、十一年、十五年,大清五次破關,襲擊大明的京師,攻城略地,殺人無數,劫掠了百萬青壯男女,還有數不清的牲畜、財物……漢人呼天不應叫地不靈,那時的大清,難道沒想到和平嗎?”
羅峰呆了一呆,道:“皇,這是戰爭……”
“戰爭?你們和手無寸鐵的百姓戰爭?你們和老弱婦孺戰爭?你們和漢人的牲畜、錢財戰爭?”李自成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或許你說得對,這是戰爭,所以,朕現在不恨韃子了,因爲朕知道,華夏足夠強大,韃子加在漢人身的罪惡,華夏會一一收回,加倍收回,連本帶利……”
遲起龍和羅峰都是愣住了,呆了許久,方道:“皇……”
李自成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遲先生,如果沒有沒有其它的訴求,你們可以回覆攝政王了。”
“這……”
遲起龍覺得,這次出使,雖然沒有得到李自成的什麼承諾,但他至少知道了李自成對大清的態度,這是第一次出使,最主要的目的,是試探李自成的態度。
任務基本完成了,但他心沉甸甸的,戰爭的根源,真的出在大清身嗎?
遲起龍了正要告辭回去,羅峰向李自成道:“皇,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皇是否……”
“說吧,”李自成淡然道:“羅先生是大清的使者,至少這一刻,我們不是敵人!”
“多謝皇!”羅峰拱手道:“小人想看看華夏的火#槍!”
“火#槍?”
“不瞞皇,小人是鑲黃旗的人,次在二道坡……偷襲的時候,小人也曾參與,”羅峰捋衣袖,露出胳膊的新傷,“當時鑲黃旗傷亡慘重,小人差點死在二道坡……所以,所以……小人想看看華夏的火#槍,希望皇成全!”
“大膽!”何小米喝道:“火#槍是華夏的最高機密,豈能讓你觀看?”
李信也在一邊搖着腦袋,西寧步槍越神秘,越能威懾滿清,豈能輕易示人?
李自成卻是心一動,思索片刻,道:“也好,羅先生有好心,朕滿足你的願望,也算你不枉此行!”
“皇……”
李自成擺擺手,讓何小米不要多言,“李愛卿,準備五百士兵,另外,準備一百個木靶,朕讓羅先生看看天命軍的火#槍!”
李信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看着李自成臉掛着淡淡的微笑,忙傳令去了。
不大一會兒,大帳外集了一百槍手,還有一百個平日操訓用的木靶。
李自成伸手向外一指,“遲先生、羅先生,請!”
“皇請!”
李自成出了大帳,回身笑道:“羅先生,大清的弓箭,射程是多少步?”
“這……一般是五六十步!”
“那一百步!”李自成道:“李愛卿,木靶放在百步外!”
“是,皇!”李信似乎明白了皇的心意。
一百個人形木靶,直立在百步外,每個木靶前面,都有一名槍手,它們目不斜視,挺拔如鬆,巋然如嶽!
羅峰掃了人形木靶一眼,微微皺了眉頭,目光卻是落在那百名槍手身,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唯恐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
李自成衝着羅峰點點頭,“羅先生看好了!”
“謝皇!”
百名士兵已經在瞄準,心卻是樂開了花,一百步的距離,還不平日的操訓,何況還是固定不動的木靶,皇這是讓自己在韃子面前露臉呢!
不過,在韃子面前露臉,似乎沒有賞銀……
李自成一揮手,道:“預備……射擊!”
“砰,砰,砰……”
一百顆子彈,呼嘯着飛向木靶,羅峰的視線都跟不子彈的速度,不過,看着前面的木靶微微晃動,他心暗驚:絕大部分子彈都是命目標!
李信擺擺手,讓這百名士兵下去,重新換一撥。
同樣的事情,連着發生了五次。
李自成含笑道:“李愛卿陪着羅先生看看,究竟有多少子彈命目標。”
“臣遵旨!”李信向羅峰一揮手,“羅先生,請!”遲起龍原本沒有多少興趣,但還是跟着去了。
羅峰只看了兩個木靶,臉色已經煞白:木靶不但有十個彈孔,而且有八個單孔都在頭胸等要害部位。
難怪正黃旗在二道坡全軍覆沒!
勇士們死得不冤!
似乎想起了什麼,羅峰快速在木靶前走了一遍,其餘的木靶,也和這兩個木靶差不多,要害部位,彈孔非常集。
李信已經將木靶查看完畢,向着李自成的方向高聲道:“射出五百顆子彈,命四百七十八顆,其……”
羅峰有些頭暈,如果這是戰場,大清四百七十八名勇士,已經傷亡了!他扶住一塊木靶,勉強穩住身子,卻是發現,天命軍的木靶,與他的身型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