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攻打海州城,並不需要這些榴彈炮,這些榴彈炮是爲遼陽和盛京準備的。
李自成在大帳召見了李信和五位師長,並召開軍事會議。
周鳳梧首先將徐人龍“借用”榴彈炮的事說了,李自成頓時皺眉,但很快舒展開了,徐人龍強行借用榴彈炮,實際並不是爲了私利,而是爲了儘快拿下蓋州。
其實這次戰鬥,徐人龍的任務也不輕,他只有一個團的陸戰軍,卻要攻打整個遼南,雖然韃子的人數不會太多,但地域廣闊,不僅征伐,佔領也需要時間。
徐人龍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蓋州,海州這邊,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一旦拿下海州,可以做爲糧草儲備之地。
李自成並沒有責備周鳳梧,但李信卻是責怪他沒有嚴守軍令:戰場沒有出現異常情況,無論如何,絕對不能違背軍令。
李信的話,或許也有道理,遵守軍令,是軍人的天職,治軍與治國一樣,遵守軍令本身並沒有錯……
這一件事暫且過去,是否處置周鳳梧,那是李信的事,李自成並沒有給出指導性意見。
李信狠狠瞪了周鳳梧一眼,方纔彙報了許爾顯率衆主動投降的事。
李自成大喜,許爾顯雖然只帶着五百士兵前來投降,但畢竟開了頭,戰爭開始之前,城內先亂了,至少滿清這邊已經感受到華夏的威脅了。
在他的印象,大明與滿清在遼東激戰了數十年,似乎沒有滿清的將領投靠大明!許爾顯雖是漢人,畢竟投靠滿清已經很久了……
李自成看着李信,道:“許爾顯是真心歸順嗎?”
“應該是真心歸順,”李信道:“臣覈實過了他家眷的身份,都是真的!”
李自成點點頭,道:“他帶來的五百士兵呢,甄別過嗎?”
“這些士兵,是受到許爾顯的鼓惑,臨時在戰場反水的,思想有些波動,暫時不能完全信任!”
李自成皺眉,道:“留下不能信任的士兵在營,終究是一種隱患,明日攻城的時候,讓許爾顯帶着他們做爲前軍攻城,你們多留意,一旦通過考驗,暫時整編爲一軍,畢竟是漢人,”頓了一頓,又道:“朕有種感覺,這次北征,像許爾顯這樣,主動或是被迫投降的軍隊,不會只有這一撥,我們要充分利用他們熟悉本地地理、內情的現狀,必要的時候,讓他們打頭陣……”
“屬下明白!”
“城外的百姓怎麼樣?”
“回皇,聽說我們是來解救他們的,百姓們夾道歡迎,”李信的雙目,已是現出精光,“可惜,百姓都在城外,並不能協助我們攻城。”
“他們只是百姓,並不是軍隊,能安心在本地紮根,將來爲天命軍,爲華夏生產糧食,是他們最大的貢獻了,”李自成話鋒一轉,道:“遼陽、盛京方面,可有什麼動靜?”
“回皇,據遊騎回報,遼陽並沒有異動,漢清部的人傳回訊息,盛京也沒有騎兵南下!”
“難道滿清放棄了遼南?”李自成想不通,滿清的騎兵,不是速度很快嗎,難道多爾袞被華夏打怕了?不會吧,也沒幾次戰爭,多爾袞認慫了?如此下去,他如何掌控滿清的朝堂?這不像多爾袞的性子呀……
李信道:“皇,既然滿清並沒有派出援兵,咱們不如假戲真做,先拿下海州再說……”
李自成點點頭,“也好,先拿下海州儲存糧草,孔有德、耿仲明不肯增援海州,那咱們逼近遼陽,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李信忙拱手道:“臣遵旨,臣明日便以榴彈炮攻城,一旦城破,讓許爾顯做爲先鋒攻城,如果許爾顯是真心歸順,沒準還能招降城內的部分士兵。”
李自成微微頷首,道:“拿下海州之後,如果遼陽、盛京方面尚無動靜,留下第三師駐守海州,看護糧草,第五騎兵師爲先鋒,第一、第二兩個師隨後,沿着千山西麓,必要的時候,以千山爲依託,第四師接應。”
“臣等遵旨!”
楊坤原本是吳三桂的副將,在遼東與韃子作戰多年,此時小心地道:“皇,李將軍,各位將軍,孔有德、耿仲明會不會主動投降?”
李自成思索片刻,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天命軍來到海州,已有數日,孔有德、耿仲明如果有心,不會等到今日尚未派出信使,”頓了一頓,道:“他們畢竟是滿清的恭順王和懷順王,他們捨得王爵嗎?除非遼陽城不保!”
第二師師長李牟道:“似這等敗類,便是主動投降,華夏也要宣判他們的罪行,何況到了走投無路?皇,臣建議,我們打出旗號,絕不赦免二賊的罪行!”
李自成大笑,“李愛卿倒是提醒了朕,”看了李信一眼,道:“讓漢清部的人在遼陽城內活動,明白告訴城內的漢人,華夏和天命軍是來解救百姓的,只誅殺首惡孔有德、耿仲明,其餘將士,如果主動迴歸,一律免罪,有立功表現的,華夏會重用!”
李信也是大笑,“皇,一旦這些訊息在遼陽城內傳出去,無論士兵是否反水,遼陽城內恐怕要亂了……彼時孔有德、耿仲明二賊,恐怕不知道信任誰了……”
“如果加榴彈炮呢?”李自成淡然笑道:“必要的時候,讓許爾顯帶着士兵去遼陽城下喊話。”
“哈哈……”
李自成看着李信,道:“現在看何時拿下海州城了。”
“皇放心,海州城內的士兵,已經如驚弓之鳥,這幾日時間,臣沒有圍攻南北二門,已經有不少百姓偷偷逃出城,”李信面現喜色,“如果不是爲了遼陽、盛京方面的援軍……臣向皇保證,半日時間,便可破城!”
軍事會議結束之後,李信李自成立即派兵封鎖了南北城門,然後親自帶着二十門榴彈炮來到西城,按照慣例,用步槍向城頭掃射了一番。
城內的“天助兵”已經吃過步槍的苦頭,畏槍如虎,看到槍手們出現在城下,一窩蜂躲避至城牆的後面,只留下兩名提心吊膽的觀察兵。
李信並沒有懊惱,雖然沒有多少戰果,但至少“天助兵”知道害怕了。
心理優勢已經被步槍擊潰。
他一揮手,讓槍手們撤下去,“準備發射榴彈炮!”
“是!”傳令兵小跑着前去傳令。
“轟……隆……”
二十枚開花彈,呼嘯着飛向城牆,李信知道,城頭並沒有多少守軍,別浪費開花彈了,直接炸燬城牆吧。
炮聲是最好的命令,東、南、北城外,山地跑跟着開始射擊。
海州城頭,霎時被炮火所籠罩,除了西城外的榴彈炮以城牆爲目標,所有的山地跑都是瞄準城頭,並逐漸向城內延伸,黃牛耕地似的。
海州城內原本有不少紅衣大炮,但在山地跑連着幾日轟炸之下,炮手傷亡慘重,射程又不城外的山地跑,根本發揮不了多少作用,炮手們零星發射了幾枚實心彈,很快便啞火了。
李信將許爾顯的五百士兵調至東城外,這次攻城,主攻方向是東、西城門,東城門強攻,而西城門採用炸燬城牆的方式直接破城。
周鳳梧的第一師,今日並沒有作戰任務,但他陪在李信的身邊,主要是想看看,究竟需要多少枚開花彈,才能炸燬城牆。
東城那邊,山地炮終於停止射擊了,士兵們趁着城頭的天助兵被炮火壓制的機會,開始向城下輸送雲梯。
許爾顯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城頭,回身對身後的五百士兵道:“兄弟們,今日是我們交納投名狀的機會,如果我們能攻破東城門,能真正加入天命軍,以後還可以回到家鄉。”
這五百士兵,原本受到許爾顯的鼓動,情急之下投降了天命軍,等到冷靜下來,不少人生出悔意,甚至暗說出不適的話語,但今日天命軍攻城,他們親眼見識了天命軍的步槍和山地跑,甚至還有巨大的山地跑,士兵們的心,早已發生了變化。
幸好投靠了天命軍,否則一旦城破……
在許爾顯鉚足了勁準備攻城的時候,東城門忽地打開了,他頓時吃了一驚,這個時候,城內的天助兵還敢主動出城應戰嗎?
白棋!
當先一名士兵,手指舉着一面巨大的白棋,口大叫道:“別開槍,我們是來投降的……”
許爾顯看到,這名士兵的身後,是天助兵的另外一名副將班志富,雖然他身着鎧甲,許爾顯還是一眼認出來。
難道班志富也是來投降的?
負責攻打東城門的,是第一師第二團杜成部,見城內涌出一隊士兵,立即讓士兵們用步槍瞄準,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許爾顯帶着班志富過來了,“杜將軍,班志富是來投誠的。”
“奧?”杜成掃了一眼,城門洞內並沒有後續的士兵,遂放下心來,“戰鬥尚未結束,先解除他們的武裝。”
“是!”
班志富扔了手指的兵器,向後面招呼一聲,所有的士兵都丟下兵器,堆疊在一起。
杜成看着仍然大開的東城門,道:“許將軍,你熟悉城的情況,帶着你的士兵入城,萬萬不可擾民,只抓捕士兵,特別是尚可喜,我隨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