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千年以前,地海世界是一個羣雄割據的大亂世之年,各方強者層出不窮,戰爭和屠殺無休止的蔓延出去,貴霜陸洲很多國家對此深受其害,在那段年代歷之上,無數王國對地海是談虎色變。
貴霜內陸的武周王國《國曆記》,就有這樣一段記錄:“他們目見我內陸國都的繁榮,治學的發達,修行截緯的流通,社會禮俗的文和,不由得自慚自愧,但他們無法阻止偏遠地海世界教化土攘的貧瘠。是以那些粗暴鄙陋的武士,便用馴服的惡獸,邪惡的道法發動征戰,致使我武周千里之地,人煙俱滅,莽林叢生,成爲狼奔豕突之所……”
雁國的《史書》之上,也有這段史稱“地海大黑暗時期”的引述:“地海的東浮王曲傲收復號令兇獸涸沌,侵我西國,鎮國將軍與曲傲虎跳峽一戰而敗,從此虎跳峽以西遠望王城之地,炊煙斷絕,生靈戮滅,已成蔽野廢墟,各國諸宗無不睹之傷懷側目,絡繹聲討……”
晉胥國的《三公微言》描述了一場海岸城市遭遇攻擊的可怕場景:“艦隊遠東而至,大霧攔江,艦旗槍林密佈,遮天蔽日……不宣而戰……城中失主,死者成丘,煙焰四路,草木盡毀,終夜震撼,地裂天崩這場受詛咒的戰爭來自那受詛咒之地那是子孫都不容忘記之做……”文章在這裡停頓了一下,這位很早以前的撰史者似乎用很大的力氣克服心內的驚恐,才顫抖得在史冊上續錄,“那裡便是地海。我大晉子民務謹記恥辱,勵精圖治廣地海世界在千年之前諸王羣列地海兇獸遍地一片亂局,就是周圍大陸毗鄰之地,深受其害,許多國家勢力被暴虐的地海攻打得元氣大傷,幾乎喪失戰力,屠殺隨處可見,苟延殘喘。
直到青帝出現,持青木神令,以無上神功,創極大威望懾服地海世界諸王列強降服兇獸妖魔,堪平戰禍,在廢墟中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從此地海一統,逐步從暴虐走向平和。
如今歷經千年時光,貴霜陸洲變革甚巨,逐步呈現如今較爲穩固的各方勢力平衡局面,國度無數歷史遺留下來的史冊之中,仍然隱約能見到當年地海黑暗時代帶來的慘痛陰影,就更能夠望見對那名蒼帝的敬畏,因爲誰也拿不準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國家和勢力之中,將會出現什麼。
作爲地海世界唯一的敬仰,他的威望直到延續至今人們還在以青墟大會這樣的方式傳承下去。
只是這樣的一個人物,終歸在久遠的時空中流爲傳說。有關於他的一切,除了千年戰爭的遺蹟之外,他的葬身之所,他的遺物,甚至就連他當年名震地海號令列強的青木神令,都流失在厚重的年代裡面,幾乎要成爲外界那些貴族口中偶爾趣談的風聞,成爲地海民衆逐漸去懷疑去垮塌的信仰。
脈山的死火山口青墟大會會場,數十萬人卻在此轟雷般喧叫炸響起來。
歷經五年之等待,青墟大會前後爲奪得魁首無數人捨身忘死的爭鬥,面對最初不過是雲庭一名小小客卿的楊三水戰敗恆木玄,白露禪,最後再以沒可能的戰鬥下戰敗陳玄奇,奪得魁首。人們此刻纔對這個結果徹底爆發,毫無節制的瘋狂叫喊歡呼,帽子,衣襟,絲帶,布條,靴子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拋起落下,下雨般此起彼伏。
但是在這千年之後的一幕,楊澤在脈山死火山口形成的青墟會場,擎出手中的古灌黑碑劍,卻渾然沒有發現,四周圍七大境的那些各境長老極高層的人們,他們原本穩如泰山的姿態,低眉順目的鎮靜,都在此瞬間“嘎嘣”一聲變成崩碎在地的冰片。
“那是!?”
“絕不可能!”
“青木令……是蒼帝青木令!”
“一千年啊!”說話的人,儼然淚流滿面。
外圍的一些七大境中世家大族的成員青壯年老人,都在這一刻,彷彿從人羣噪雜裡摻雜的某些不正常的躁動,而預感到了些什麼,從而扭頭看向身後七大境核心長老境主所在的帳幕之中,只是再如何努力,似乎也只能在若隱若現的帳幕之內,看到一些長老們震驚莫名的神情。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知道青墟大會最後的結果已經出現,雲庭境其名不揚的楊三水,戰勝甚至可能殺死了來自靈山境的第一劍手陳玄奇。
會場執法的長老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拔身來到場上,其中一人用手挾住陳玄奇,迅速掠往會場之外,希望緊急進行救治還能來得及。其餘的三名長老站在三個方位紛紛隔遠對峙楊澤,青墟大會不能對對手實施殺招,但實際上七脈演武之上難以控制的局勢居多,以楊澤陳玄奇的慘烈之搏,甚至幾乎都沒法阻止眼前的局面發生,所以三名執法長老並不能就此呵斥指責楊澤那最後補上的一劍。
更重要的是,他們和楊澤的距離拉開,發現從現在起要朝楊澤再邁出任何一步都無比的艱難,他們頭上浮現出豆大的汗珠,目視着楊澤手上似金非金,黑沉得似乎讓人快看不到希望的黑碑劍,流露出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之前他們就對楊澤有所注意側目,還以爲是楊澤身體自發的氣勢使然,如今他們才明白,楊澤身上那潛藏的一絲令人感覺到恐慌和畏懼的威懾,到底來源於何處。
數十萬地海人矚目着會場中龘央勝出的楊澤,他們則矚目着他手上的黑色古碑劍,開始發現自己內心中所隱隱驚恐的,驚惶的,猜測得那一抹事物,正似乎在伴隨着時間的流失,一寸一寸在他們面前露出崢嶸的事實。
真相逐漸揭開冰山一角的展露眼前,但是誰都至這一刻開始,生出了不敢去正視碰觸的恐懼。就像是每日仰望星辰祈求神祗,而突然有一天,發現星辰墜落神祗臨世時那種人生即將被顛覆的恐慌。
“噓”凌秋燕近乎於要虛脫的將身子砸在身後的椅背上,也不顧此時背心傳來的疼痛,剛纔那最後瞬間的激烈,讓她險些都要隨着旁人驚呼出聲。直到現在,她蒼白的面容之下,才鬆開了深掐入手心的指甲,心頭空白的面對眼前一幕,轉過頭去,卻發現身邊的凌若海,乃至於無數的境中長老,成標槍一樣的筆直矗立,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場中。
這讓凌秋燕微微一怔,“父親大人谷虛大長老……你們?”她還略有些優越,心想就連父親和諸位長老都對此番比試的結果震驚成這樣,而她與此相比,還算矜持鎮定。
聽到她呼喚的凌若海才彷彿從心裡極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目光無比空洞。
濾洲境,辛小旭“呵!”然出聲,那姣好潤澤的脣瓣,現出一圈被咬破的齒痕和血絲,令她的嘴脣更加的猩紅。目光熠熠之間,她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父親,臉色已經勃然色變!
周圍的長老,無數人沉默得可怕。
看到楊澤最後那一劍,原本心亂如麻的江凌心,陡然生出了一絲惱怒。既然楊三水已經取勝,那爲何他最後還要對陳玄奇補上一劍。這一劍,讓此時全體靈山境的人,都在那個瞬間揪緊了心臟,不敢相信的面對這個結果,從最初篤定獲勝的結局,從天上跌落在地上。無數的咒罵聲此起彼伏。江凌心再想起昨夜裡出現斗篷下的那個絕美女子,她那抹深刻入骨的威脅,令江凌心內心一陣陣抽搐,心中的委屈至此爆發。望着遠處的楊三水,看到他迎風而動的凌亂髮際,這原本英偉灑逸的模樣,卻讓她莫由名來的生出一陣恨意。
“蒼帝東去攝青龍,百轉輪迴踏歌行。傳持上古青木令,千年之後證道來一千年,我們足足等了一千年啊!這個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方壺境一名長老喃喃唸叨,雙目通紅,兩行淚水無聲無息越過眼眶橫溢而下。
“什麼東去攝青龍,千年證道來。這種荒謬口訣,你們也要相信傳頌!?”方壺境境主冷哼一聲,衣袖一揮,颯然而起。一行人突地飄飛而下,出現在方壺境所在區域的前端。
與此同時,來自商丘,大河,南坪,濾洲等等七境各大境的看席方向,無數條黑影立即動身唰!唰!唰!掠空而過,衆人驚呼中放目望去,都是來自七境核心高層的長老們,在各自境主的率領之下,四面八方,朝着中龘央會場,飛掠而去!
情勢壯觀莫名,引來此時角逐出魁首面瘋狂的人潮之中,一些莫名的嘈雜慌亂,不明所以發生了怎樣重大的事龘件,使得七大境境主長老們,如此這般傾巢出動。
面對周圍看席突然出現的變數,楊澤深噎下一口要吐血的衝動,殘存真氣送入靈脈,河車搬運自發啓動,走轉一圈迴歸四肢五骸,那種心翻和通身刺骨的疼痛頓時好過許多。他必須爭取最大限度的調息回覆,已面臨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數惡戰。
“這是,怎麼回事?”李求承對此番局面微微動容,遠望楊澤,目光陰厲之色一閃而過,不過隨即回覆平靜,看到四周圍各境看席上出動的境主長老,頗有些疑惑的對旁邊靈山境主問道。
靈山境主此時此刻自然心神全不在迴應李求承身上,面對那些四處而動的各境人物,一咬牙,對李求承抱抱拳,“我靈山陳玄責受傷過重,需要亟待查驗傷勢,恕我失陪。”
說完他拔身而起,飛掠直下,與此同時,他身旁的長老們,也像是得到了號令一般,緊隨其後,袖袍鼓風激盪,人影剌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