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當!禁識奴拉着骷髏頭鏈晶錘遁出空域,擼了擼袖子,豆眼一瞪。“孃的,誰又欺負主人的娘們了”。
三位狐士驚得瞳影一直,轉身就要逃走。
這雪怪的知名度可不差瘟神莫邪,曾經一錘子滅殺了萬禽戰隊。
嗵!骷髏頭落在三位狐士背後,衆狐士的臉凝起一層冰霜。腿一軟,卻硬梆梆的支在空域。
癱在石草間的官柯伸手輕輕抓住莫邪戰甲。
莫邪忙蹲身抱起官柯,手中金光閃過,捆成棕子的官柯,身子一輕,數道晶鏈斷開。“柯狐友......”。
“邪......!不要難爲他們,我立過血誓,百年早過,族老已經給我機會”。官柯有氣無力的說道。
莫邪眉頭凝起,官柯爲何而來,早與莫邪說過,只是沒想到會有血誓。
莫邪擡手拭去官柯臉上的血跡,斜了一眼三位狐士。
三位狐士早就凍成了冰雕。
“跟我一起回聖域吧”!莫邪理着官柯血粘的髮絲,低聲說道。
“邪......!我爲狐修,生爲狐族,死爲狐鬼,如今血誓之期已到,荒域是我唯一的歸宿。......”。說着,伏在莫邪懷中泣不成聲。
長嘆一聲,莫邪手心一動,輕輕的握住官柯的手。“拿着,也許會有轉變的機會”。
官柯感覺手心一熱,混身無因而顫,似有一股電流侵遍全身經絡。淚水夾着血瑩奪眶而出,被扯禿的髮絲鬼異生出絲絲紅影。“你......”。
莫邪笑笑,伸手擋住官柯微啓的小嘴。神識道:“本來早想給你,只是沒想到會在‘響水潭’裡困了千年之久”。
官柯擡着淚瑩的嫩臉。雖然有些蒼白,卻羞澀不少。盯着莫邪的臉凝視了許久,都說莫邪貪婪。原來如此狹骨柔情。
“我回狐族付命,但願族老能不發配我去荒域。我會去聖域尋你”。官柯長長的眉毛輕低,柔聲神識道。
莫邪在拉過官柯的手,輕輕的攤開,在其手心畫了個符號。神識道:“用它尋我”。
官柯雙手輕握手中的符文,又慢慢的攤開看了眼。
不遠的金鳶耐不住性子了,看着兩人眉來眼去,一哭一笑,親親我我的樣子。伸脖凝視官柯的手心。
古欣輕輕一拉,金鳶掙了下,嘴一噘。“我看看送的什麼好東西,到我走時也不能差了”。
悲喜交加的古欣知道,莫邪送的東西不會輕,定是不傳秘術或是奇寶。
“行了,行了,這個肉麻呀”!黑漆的空域閃過一道綠光,藥鵲揹着手,翻着眼皮凝立在空域。
古欣等修女忙見禮。
“小子。哪個是你要帶走的,是懷裡的,還是站着的。快點,本祖還有要事辦理”。藥鵲擺擺手,算是免了禮數,對着莫邪沒好氣的喊道。
莫邪扶起官柯,笑着看向藥鵲。“藥祖,本想都帶走,看來還有留下的”。
“別扯皮,辦事快點,肉麻死了。老祖都眼熱了”。藥鵲沒好氣的催促着。
“邪!解開三位使者冰封,我隨其回狐族”。官柯微靠着莫邪說道。
“雪奴”!
“哎!回回都是我唱黑臉。你們當老好人”。禁識奴呲着白板牙,嘟囔着。一拉骷髏頭鏈晶錘,寒鋒從空域撤去。
三位狐士嘴巴嘎吧一聲響,喊出一聲。“你敢傷狐族秘史......”。
“拷,再逼呲,嘴巴再給你凍上”。禁識奴豆眼一瞪,吼了聲。
嘩啦啦!三位狐士抖落身上的冰痂,偷看了眼呲牙瞪目的雪怪,牙齒不住的打着寒戰。
莫邪扶着官柯飛落三位狐士身前,嚇得三位狐士臉都變了色,升起一溜紫氣。“請問尊名”。
持晶軸狐士心一緊,低聲回道:“狐佾”。
“好,我記住了,保護好官柯,出了事,我滅你魂識”。莫邪盯着狐佾的瞳影,冰聲說道。
狐佾哆嗦一吸,一揮手,兩位狐士忙扶過官柯。紅光一閃,四道光影飛逝天際。
莫邪凝視千里,慢慢收回神識。“古欣、扁樂、金鳶走”。
金鳶收回遠眺的瞳光,嘴動了動,不知在嘟囔什麼,輕輕走到莫邪身邊,噘着小嘴。
藥鵲看看四位修者,心裡罵道:“這也是好友,孃的誰信哪”!
晶光照亮空域,衆修者面前多了一個白光梭影。
“都進去吧!帶着你們這些小修者,得廢了本祖的萬里梭”。藥鵲邊說邊行入梭影內。莫邪向扁樂等修女擠擠眼跟着遁入。
一剎那,璀璨的一條細光亮起,慢慢划向遙遠的天際,鑽進黑暗的夜空。天穹復又如墨,涼風輕輕的吹拂。只留下黑墨的竹林,從牆垣間垂下來。浩城再次沉浸在僻靜的夜色裡。
整個浩城似乎早已人去城空,只有空留的風聲和黑影殘樓守着死寂的夜色。
夜風呼呼啦啦的颳着,捲起的冰涼瘋狂的拍打着縷空的石窗,吱嘎!吱嘎!黑色的影子在風中搖搖擺擺,嗚咽的響着刺耳的尖聲。
啪的一聲輕音,似吹落殿頂的石礪,砸在黑沉沉的石頭上。一點火花亮起,晃出斑駁的一點白。
沉沉的天色,悠悠清風裡,突然轉來一聲長長的喘息聲。有如從地縫中擠出般的沉悶。
城主殿外,低首垂立的鵜償,猛的擡起頭,驚疑的目光看向浩城府。
兩道漆黑的眉毛聚起,眉心鎖起馬蹄印,眉頭深刻出數道深紋。“老城主怎麼在浩城府內,未在本府修煉”?
金翅虛光一閃,鵜償凝在殘破的殿域外。數萬年來,浩城府早已變得荒蕪,不是鵜償不去打理,而是根本無法進入殿內。只有老城主纔有入殿的特權。
鵜償身形未凝,殿域內響起痛苦的喘息聲,似擠着喉嚨在呻吟。聲音極沉。“是......償......兒”。
“唰”!鵜償熱淚盈眶,整個身子都抖了篩子。嗵的跪在石草間,雙手捂面嗚嗚的痛哭,二十萬年了,又一次聽到那聲透心的呼喚。
“是......我......,償兒......”。鵜償邊哭邊拭淚,咚咚的磕着頭。
“好......了......,進......殿......來”。喘聲歇息了數氣才說完。
鵜償慢慢的爬起,拭着眼角流不止的淚水。一擡腳,一道光門從殿域拉開,鵜償一閃消失在光影裡。
青光閃過,鵜償嚇得混身直哆嗦。
呼!一股濁氣撲面而來,鵜償鼻子一筋,嘴裡嗯了聲,強壓住涌起酸氣。
只見碩大的殿域堆滿了白花的骨頭,散落的疊壓在一起,無法分清是何骨,卻閃着鱗鱗的白光。支着可怖的造形。
骨堆裡,一張細齒獠牙大張着,一排排的尖齒上下罩着。下齒數十排齒尖上躺着一位枯骨似的老禽者,眼窩深陷,如兩個聚光的黑洞,戰甲殘破的鋪在尖齒上,露出數十根白色的尖芒。
唰!一道白光從上頜骨細尖的齒鋒上掉過,瞬間穿透殘甲,甲下的尖齒閃起一道鱗光。
“老城主......”。鵜償驚呼一聲。
“別過來”。骨齒裡喘息間響起急切的聲音。唰!唰!又有數道白光落下,齒間響起沉重的呻吟聲。
鵜償愣在骨域上,不知如何是好。
呻吟聲透了心的響了數聲。接着是重重的呼吸。“降......靈......者......走......了”?
鵜償打了個激靈,凝目被尖齒穿透身體的老城主。那乾瘦的樣子,根本無法分辨老城主的模樣。只能聽出聲音。
“是,老城主......”。鵜償聲音有些哽咽,下面的話又被老城主打斷。
“亞元季六千年一月一日,老城主......”。鵜償回答的急切,想問老城主如何解救其,卻又被老城主打斷了話。
“哦......到......蟲......爆了”。齒縫裡轉來嘆惜聲。
“老城主,你知道‘響水潭’是咒冢”?鵜償驚問道。咒冢之事,鵜償也剛剛聽說,浩城的族人都已撤走,如今只留下一座空城。鵜償之所以沒走,就是相信老城主會醒來,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醒來。誰幹的,難道是降靈者?
“我也是數十萬年前才知曉,可惜無力迴天......”。老城主鵜儀殘喘的慢慢講起數十萬年前的戰事。
浩城本有“響水潭”,卻在數十萬年某天,突然從空域降下一道神光,打在“響水潭”域。
不久潭域時有詭異發生,老城主鵜儀不得不親自去勘察“響水潭”。誰知遇到降靈者。數戰不敵後,被降靈者鎖在蟲齒陣中。後來,老城主才知,降靈者是奉靈境之命來贍養“萬古咒蟲”。
“萬古咒蟲”,只有大量吸食修女的精血才能繁殖後代。經過數十萬年飼養後,“萬古咒蟲”達到一定數量,就會發生“蟲爆”。蠶食聖境萬物,一旦“萬古咒蟲”吞噬一定量的生靈後,煉魂聚魄生成一種奇珠,珠有何用,降靈者未說。
鵜償吸了口涼氣。原來“降靈者”並非善類,來到聖境爲了飼養“萬古咒蟲”?“老城主,先不要多言。蟲爆即起,如何將你救出”。
老城主鵜儀呻吟道:“隆靈者升靈,蟲齒封印已弱,只要有聖兵,足可以破開封印”。
聖兵?鵜償臉色陰了下來,聖兵是聖族之物,那能求得。
尖齒裡劇烈的喘息着,許久才平靜下來。“帶上這個聖劍山,或許能求得一兵”。
黑光一閃,一物落在鵜償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