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鵲捻着白毛鬍子,撇着嘴嘿嘿兩聲,細眯着愣頭愣腦的莫邪,手一擡,一道晶光飛去。
四域凝起一團綠光,陣陣藥香夾着微溼的水氣瀰漫而來,莫邪幹瞪着的黑眼裡閃着綠瑩,一息間,數道綠索從藥香裡幻出。唰的縮向莫邪的聖軀,隨着幾聲交錯的金鳴聲,莫邪被數條綠晶鏈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
一隻雪白的細膩的聖女一般的手伸來,提起啞巴似的莫邪。“各位修友,今日之事,先告一段落,等易族主來時,再請各位公審孽聖”。
錦鶇豆雞眼跳了跳,呵呵呵的笑笑。一閃擋在藥鵲的身前。“藥罐子,孽聖已經擒到,總不能由你看守吧”?
藥鵲提着莫邪眨巴兩下眼睛剛想說話,數道身影閃現,擋在藥鵲等聖者面前。熊付頭頂虛影嗡鳴着。“不錯,易家的面子已經給了,小聖士不能由聖族看守”。
四域傳來陣陣應和聲,雖然聽不出是誰,但也能聽出不下數十位大修者相附和。
藥鵲眼皮陣陣驚跳,當然曉得,小孽聖捅了多大的亂子,如此強行把小孽聖帶走怕是要引起公憤,何況這裡是獸族內域,聖族雖強,但也壓不過地頭蛇,沒有點說法,想把小孽聖帶回聖域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衆修友放心,將此聖索在‘浩城府’,由三族各派一位大修者看守如何”。藥鵲挑着飛揚的白眉毛,抓着莫邪的雪白嫩手泛着幽幽綠光,道道綠瑩過電似的從五指尖傳向綠晶鏈。
莫邪悶哼一聲,感覺無數針刺扎入聖體,細細的綠晶鏈索了骨頭似的捆緊了。一片凝血的汗滴,透出微紅的臉。莫邪張張嘴想喊,喉嚨跟着一緊,無數的綠刺毛卡入喉嚨。只傳出一聲哼音。
四域一陣沉默,錦鶇仰脛長啼,笑得尖鳴刺耳朵。“好,藥聖友就如你所說”。
錦鶇聲未落,一道紅光閃現,一位拄杖老狐士笑立在空域。“即然如此,本祖願當獸族守護”。
“木守”?錦鶇豆黑眼陣陣驚跳,想回絕,神識四域,金族、鵜族等族者都變得無聲。就連狼族、熊族也無獸者自告奮勇。
錦鶇曉得。數族都對官芸心悸,誰也不想惹那隻騷狐狸,都怕沾了腥。何況看守孽聖也不是什麼好事。“嘿嘿,那就有勞木狐友”。
“殷塑聖友,此事有勞了”。藥鵲瞥眼木守,心裡明鏡幾分,知道木守爲何會自告奮勇。
殷家與孽聖有點淵源,莫邪奪了少主殷何的未婚妻,至今白涓在何處都無法知曉。殷家對孽聖莫邪早就恨之入骨。讓其去克狐族是最好的人選。
迎賓瞥了眼錦鶇、藥鵲。又瞄了瞄木守殷塑,心裡明白了大概。數族與孽聖的恩怨,從二十一道追殺令可知淵源,植族都細細的查過。多少知道點內情。
“杜植友,這事看你的了”。迎賓回首看向挑着三角怒眼的杜極。
當年杜園被盜了不少的蜜晶,並且有杜系二女失蹤,這筆帳聽說都算到了孽聖莫邪的身上。
杜極哼了聲。閃化成一道虛形花影,落過藥鵲面前,臉紅脖子粗的盯着耷拉着腦袋的莫邪。
藥鵲白毛眼跳個不停。心裡暗罵道:“孃的,都他孃的會選,小聖士有你苦頭吃了,不死也得剝層皮呀”!
藥鵲手裡晶光一閃,孽聖莫邪飛向殷塑。
殷塑伸出黑鐵似的大手,一把捏住莫邪脖子,就是咔嚓一聲,似脛骨被捏碎了,驚得四域響起數聲噓音。
莫邪被綠晶索勒得混身痛麻,嘴咧了咧,一流血水從嘴裡淌出,流過鼻尖,沿着額頭滾進密密的黑髮裡。
唰!唰!未等骨碎的痛傳遍全身,兩道爪影飛來,尖尖的爪尖一扣,鎖住莫邪髁骨。
嘎吧!髁骨細了一大圈。木守、杜極捏着兩支垂落的腳丫,輕輕一拉差點沒把莫邪三馬分屍。
藥鵲的臉變了變色,瞥了眼捏脖子拉腿消失在空域裡的三道身影,心裡長嘆一聲,如今能救小孽聖的只有易老頭子了。老不死的再不來,怕是小孽聖活不了多久。
一縷血陽撕開天際黑沉的雲層,血劍似的射向的浩城。抖着紅光的古樹葉,撇着點點紅珠,鍍上了一層血金,映着透空而落的血色。
紅如烈火竹林裡,寂靜的黑殿,染了一片黑火,漸漸的從透空的葉隙裡升起紫色的霧氣。
鵜償垂首站在黑殿前的荒草裡,頭上頂着一團的水氣,升着熔金殘陽如血的紅霧。身後,四位修女盤膝坐在空域,可沒有鵜償那般的古董,傻傻的站在草叢裡,像一尊石雕。
金鳶瞥着死木頭似的鵜償。這個老頑固腦袋一點都不開竅,千年了,就站在老城主殿前不走。無數大修者神識過這裡,卻沒有半點辦法。
四位修女只好老老實實的陪着,心裡雖然有怨氣又不敢發,老城主太詭異了,金族、狐族族主都對其沒有半點辦法,又何況四位修女。
扁樂不知何時已經突破了凝氣一階,似一朵黑色的玫瑰花紮根在空域。這事還真得感謝浩城的千年靈雨和鵜償,沒有鵜償關鍵時候幫了扁樂一把,扁樂怕是也無法順利的突破。原本古欣和扁樂看着老古董鵜償氣就不打一處來,如今卻也恭敬了不少。不然這千年陪站,不知要生多少的怨氣。
官柯的百年期限早到了,狐族並未來狐者擒其回奴殿。道是安心的陪着。似乎官柯和狐族大狐者都知道,只要二位聖女無恙,孽聖莫邪必然回到浩城。
突然,鵜償的身子微微的一顫,目光凝向霞劍滿天的雲際。微紅的眉頭挑起。
千年來,數百聖域大修者聚向“聚雨臺”。鵜償也接到族內密報。“令其嚴密注視各族動向”。
鵜償卻一反常態,躲在老城主荒園裡不出來。鵜償不是不想出去,神識四域,三族數百大修者各據一方,境界最低的都是凝心二階。那有自己凝心一階禽者說話的地方,如今就連浩城府都被三族佔據,鵜償也只得守在老城主園中圖個清靜。
唰!鵜償目光剛剛凝去,古欣、扁樂同時凝向血光盡染的天際。跟着兩位聖女驚得麗瞳圓睜,隨即似被天際徐徐落下的血光爆了珠,血芒在黑亮的麗瞳裡炸開。
古欣猛得捂住驚張的小嘴,一聲嚶音壓在喉嚨裡,一股子淚水泉涌似的奪眶而出。
扁樂的牙嘎的一聲,似咬碎了。一流血絲從嘴角流出,眼睛一睜,一口血光噴口而出,眼前昏黑,癱倒在空域。
金鳶、官柯都嚇傻了,忙扶住古欣和扁樂,神識向血色暗淡天幕。
“莫......”!二位獸女此時才神識到天際飛來的光影,嚇得面如土色,扶着古欣和扁樂的手不由得放開,任由兩位聖女爛泥似的癱在空域。
金鳶手指尖都麻了,不住的抖着,看着落向城域的弧光。
唰!官柯如流星一般遁去,跟着金鳶也沒了影子。
鵜償回首看着癱在空域裡的兩位聖女,微微的搖着頭,千年來,鵜償雖然如石雕不問世事,但四女間的神識波動卻一目瞭然,沒想到,身後這四位修女與那個叫莫邪的聖士淵源極深。鵜償思量再三,還是出手幫了扁樂。
一座彷彿荒蕪已久的古殿前,草木叢生,厚重的青石巖,被石縫裡擠出的野草、蔓藤拱起,半支着掀開。葶苔、樓閣、殿壁爬滿了古藤,一看便知此地至少千年無人打理。
三位大修者拉扯着人形屍影,落入殿院。互瞄了一眼,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殷聖友,我等可是要活物,你這麼卡着孽聖的命脈想幹什麼”。木守面色陰沉的說道。
“木狐友放心,我給小聖士留着一口氣,他死了,我還怕各族找我麻煩”。殷朔咬着牙呵呵的冷笑。說心裡話,殷朔恨不得一爪捏爆了莫邪的聖體。可是又不行,藥鵲說了,小聖士身上的聖袋十分的詭異,根本無法解禁。
“殷聖友,藥聖友已經鎖住孽聖,何必還如此殘忍,不如先關好孽聖,等易族主前來發落”。杜極手輕輕的一動,莫邪的小腿骨折成角形。
“好,二位修友一起放手”。殷朔瞥了眼木守。只見木守抓得雖然緊,似乎並未傷到孽聖的經脈。
三位修士互看一眼,三道晶光飛起,莫邪被三根長長的晶索拋向殿域空地。跟着三色的弧光亮起,片片透明晶片向空域合攏去。轉眼間一個三色的球體環在荒蕪的草域上。
莫邪雙目緊閉,被三色晶索拉在球域裡,一股股的血絲從嘴角流出,嘀嘀噠噠的落下。幾息間,球域底出現一小窩血水。
唰!一道道弧光從三條晶索飛入球域,竄起一縷縷鬼異的火燃。
莫邪聖體上爆起三色的火焰,一朵青、一朵綠、一朵粉。呼得燃起,瞬間把莫邪吞噬。
木守鎖起眉頭,斜瞄着盤坐在空域裡的杜極和殷朔。“兩個老不死的真毒呀!竟然用陰寒之火和陽炎之火煎熬小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