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通會意的搖了搖手。
“瓊師兄、周師兄舵內一敘”說着丹青擺了個請的手勢。
三人快速來到分舵議事廳,進了屋後分主賓坐下。
“瓊師兄、周師兄你們看這無量教如何處理”?丹青看着兩位道,放走他們,丹青一直都心中不安。
周子通翹着二郎腳,不停的擺着,像似此事與我無關的樣子,拿茶品了起來,眼睛不時的瞄着瓊寂。
瓊寂手敲着桌子,頭輕輕的點着,眼睛盯着遠處的窗戶,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丹青看了看周子通,又看了看瓊寂,一陣無語,這兩人明擺着就是誰也不想先表態,誰都知道,誰先說了,將來此事大白於天下時,誰就是衆矢之的,有這麼嚴重嗎?丹青搖了搖頭。
“家師已經讓我放了無量教,如果兩位不表態話,我可就放人走了”。
周子通的二郎腳猛的巔了兩下,一口茶水嗆到了鼻子裡,猛的彎下腰,捂着鼻子,一陣咳嗽,不少茶水都噴到了左手上,空氣也一下變了味道。
瓊寂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着污濁空氣,眉頭皺到了頭髮裡,看來這周子通一個來月沒少受苦呀,這嘴裡的氣味足可以兵不血刃了。
周子通這一嗆還真不要緊,一邊咳嗽着,一隻手不時的點着什麼,可惜屋裡就他們三個人,沒人上前去幫他拍拍後背順順氣,又是一陣濃烈的氣味後,周子通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嗯了一聲才緩過氣來,滿目兇光的一下站了起來,“沒什麼好商量的,我的意思就是斬草除根,事情都已經到這個份上,難道讓無量教的人都跑回去,以後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瓊寂的眼睛閃了幾閃光芒後,看向周子通,“周師兄說的對,幹前輩是有吩咐,我們在城中照辦就是,等出了城全數處理倒就是”。
丹青笑着點了點頭,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放虎歸山,有幾個人向師傅這麼慈悲的?大丈夫要成大事,就必須心狠手辣,如果自己是劍山之主,早就一統上丘武林,還用像現在這樣你打我,我打你的?眼睛在兩個人身上掃了掃,“那就有勞兩位師兄了,畢竟我師傅在城中,我不好下手呀。”
周子通指着丹青,“行你呀,藉口道充分,不過,這次爲了圖謀無量教我可是風吹雨淋了好幾個月了,你倆坐在城中享清福,等拿下無量教,說好的條件,一個都不能少”。周子通吹着鬍子瞪着眼,一絲不饒的要講條件了。
瓊寂的心咯噔就是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一閃就過去了,臉上卻帶着笑容,一把抓住周子通的手,拉着周子通就向外走,“周師兄,條件不要着急講,我們先滅了無量教的人,等到攻打無量教的城池時,我們再商量也不遲呀”。
“我……”瓊寂已經硬拉着周子通走了出去,周子通還想說什麼已經沒有辦法再說了。
“瓊師兄,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周子通埋怨了瓊寂一句。
“行了,周師兄,沒有時間了,等你談完了,無量教早就逃的無影無蹤了,這條件談的還有什麼意義”。
“哎,也是,我們怎麼追殺?瓊師兄你出個主意”周子通一臉期待的看着瓊寂。
“一望坡,斬盡殺絕。”說完後,瓊寂向周子通又傳音了幾句。
周子通點了點頭,兩人一抱拳,風風火火的向各自的營地而去。
丹青看着兩人背影,嘿嘿的冷笑了兩聲,一隻手支着太陽穴,輕輕的揉着,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寧天,速把幾位特使和琴城主叫來”丹青的嘴動了一下。
樓外幾個天湖山弟子靜靜的坐在一個小亭內,誰都沒說話,這裡離師傅的議事廳太近了,誰都怕影響到師傅商議大事,丹青的大弟子寧天身子突然機靈一下,飛快的站了起來,其它幾個人弟子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跟着都跳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大師兄,“沙果、桂雪、柏華,你們分別去請六位特使,我去回師傅的話”三個人急忙拍拍屁股就跑沒影了。
寧天輕輕向議事大廳,慢慢的推開了門向門內走了幾步,恭恭敬敬的向師傅行了一禮,“師傅,琴音城主重傷一直昏迷不醒”。
丹青眼皮都沒動一下,“傷到什麼程度”?
“琴城主是讓扁樂一腳踢昏死過去的,但是臉上有一道傷口,現在全臉都變成黑色了,可能是中毒了”。寧天小心翼翼回道。
“傷御堂怎麼說”?丹青依舊手揉着太陽穴和腦門,臉上一點着急的樣子都沒有。
“傷御堂沒有人去治療”。
“這麼說沒有希望了”?丹青咬了咬牙。
“不是,因爲有人正在救治”。
丹青的眉頭動了一下,眼睛慢慢的睜了開。
寧天忙接上,“就是那位擊殺扁樂的莫邪”。這件事情,丹青早就瞭解了,當扁樂被擊殺後,就已經有人稟報給自己,當時丹青正端着茶水,剛剛吸入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一口水噴的老遠,嚇的剛纔端茶來的侍女一下就跪到了地上,身子不停的抖着,以爲是自己端的茶太熱了,燙到了主人。
丹青在屋裡徘徊了很久,這個消息太驚人了,一招之內擊殺了扁樂,這怎麼可能呢?天下無敵了,有這樣的人在世上,自己怎麼沒有聽說過?立即傳音給寧天,讓他注意這個叫莫邪的人。
丹青一下坐直了身子,“立即準備最好的藥材,一會兒我去看望琴城主”。寧天忙行禮,退了出去。
“鄭鐸見過山主”。鄭鐸看了一眼急急忙忙退出的寧天,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眼中只有你師傅,就你這樣還想當山主?!鄭鐸心中狠狠的想着,向丹青行了一禮。
“鄭特使,請坐”,不多時,壽石等特使都急匆匆的進了大廳,廳門吱嘎就關了上。
六位特使目不轉睛的看着丹青,丹青兩眼眯着看着廳門,一手輕輕的敲了兩下桌子。
誰也不知道丹青在想什麼,廳內靜的一隻蚊子抖動翅膀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幾人都知道,山主就是這個樣子,當做重大決定時候都會如此,看來山主又有新的想法了。“壽石、佟貞、宣武、方海,你們四人帶城內所有護法、堂主及所屬弟子去“望情崗”,只要有無量教的人經過,全數擊殺,見到秦強,不用帶回來了,殺了就算了,快去吧”。壽石几人一聽,立即起身而去。
“鄭鐸、張劍,你們帶全城弟子清理城池,所有無量教弟都垵到城外萬人坑,再派人到城外建兩個營地,等玄劍門和斷刀門回來,只許城主以上人員入城,其它人員一個也不準入城”說完之後,也沒等兩人說話,就一擺手,起身向廳外行去。
鄭鐸和張劍對視了一眼,跟着向外走去,山主真夠狠的,城內有無量教的傷者上千人,剛纔城主的意思,不就是說全殺了嗎。
竹光站在一望坡看着遠處,慢慢行來的無量教弟子,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相互扶持着向這裡行來,這隊人馬大約有七、八千人,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時不時還能聽到不少女弟子泣哭的聲音,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這些弟子都沒有想到的,原本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一念過後,留下的是一片淒涼景象。
竹光慢慢舉起了手,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混了半輩子江湖,一直以善良,慈愛,忠誠,重義爲準則的自己,今天卻要決定這麼多人的命運,可是自己沒有選擇,竹光的手輕輕的落下。
數已萬計的箭駑飛上天空,迎着一聲聲驚呼與慘叫聲落入人羣之中,無量教的弟子這時才如夢方醒,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善良的人,善良是相對而言的,此時任憑你如何祈禱都沒有意義,只有用盡最後的力氣,再爲生做一次抗爭。
無量教的弟子含着血淚,踏着師兄、師弟、師姐、師妹的血與屍體向前衝,。然而在這無情的箭雨面前,這種勇氣和激憤都是一種徒勞。在這種勝者無情,敗者悲泣的環境裡,哪裡還能用血與淚來渲染。
數次衝殺之後,滿山遍野都無量教弟子的屍體,矮樹邊,碎石間到處都流着鮮紅的血水,有的弟子相互扶持,有的弟子相互擁抱,有的弟子伸開雙臂象是要阻擋箭雨,有的雙手平伸像似在推着什麼,一切都定格在某一支利箭射入身體的瞬間。
無量教的弟子開始向後退卻,竹光帶着弟子一步步穿行於屍體與血石之間,不時的聽到一兩個沒的死去無量教弟子發出一聲呼救,噗的一聲後就被玄劍門的弟子結果性命,所有的人都變得那樣的無情,在決定別人生與死之間沒有一絲的手軟,這也許就是戰爭心理,只要自己活着,別人的生命都已經一錢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