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吸後,雲層似的羣山,島嶼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懸浮着山浪峰濤,層層疊疊。石山黑蒼蒼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崖頭頂天立地。起伏的山頭像洪水波濤卷着蒼勁的石浪。
黑麪蟲士一吸擋住莫邪的視線,呲着僵硬的笑容。“聖友前方百丈便是‘三界石域’,請聖友留下‘萬蟲草’”
莫邪看着滿目山石像座座大墓似的聳立在夜色裡,直起直落的山勢,高得讓聖者也不覺的頭暈。奇怪了石山石影裡,竟然沒有一絲綠色。
莫邪淡然笑笑。蠍蟲算是講究,有物可換未難爲自己。笑盈盈的取出透明晶泡彈向黑麪蟲士,慢慢悠悠的遁向“三界石域”。
黑麪蟲士接過“萬蟲草”晶泡,黑脣咧起,流出一溜長長的白漿,脣角輕挑,複目裡閃出兇殘的寒芒。身形一閃欺進莫邪。
黑色鉗形蟲器猛舉頭頂,衝着莫邪的腦袋狠狠的砸下。“死聖士留下聖物也吃我一鉗”。
莫邪身影漸暗,化成一道虛影,數道火焰珠體擊向擋在沙界邊緣的巨形沙嘴。黑芒從虛影飛出,化成黑色的閃電擊向鉗形蟲器。
“死蟲士出爾反爾,不得好死”。莫邪虛影撇下一句罵音,念着龍族秘咒遁入“三界石域”。
黑麪蟲士冷笑連連。“要的就是你”。
嘎!砸下的鉗影,剎那間化成一條黑色蛇影。扭身卷向飛來黑芒。芒光一頓被細細黑影纏繞住,兩片張大的大鉗子夾向黑芒腰際。
咯吱......吱。長長的磨擦聲響徹沙域。刺激的沙礫魔音四起。
黑麪蟲士臉漾起黑波,目如跳豆。蟲體黑甲隨着咯吱聲抖着黑紋。數聲牙磣聲過後,黑麪蟲士傻了眼,收回黑光大鉗影,兩片黑亮的鉗鋒上穿出指頭粗的亮洞。
黑麪蟲士心痛的咧着嘴。黑色鉗器是黑麪蟲士的定形境前化生的兩隻骨螯,定形後凝鍊成攻擊防禦兼備的蟲器。
蟲族蟲器不同於聖族聖器。聖族聖器千錘百煉,真氣滋養,方可與聖者同心。想提升聖器星級殺力。必須再用天材地寶,凝鍊十載、百載。方可提升星級殺力。像“吞雷神刺”這種未錘鍊,即有虛兵威能的聖物,聖境很少有。
蟲族蟲器因是蟲者定形前,最強的肢體幻化而來。與蟲者同生同煉,蟲者強,蟲器強;蟲者弱,蟲器弱。蟲者提升境界,必須用蟲火、蟲識、蟲心凝鍊蟲器,這是蟲者修煉最重要的一步,蟲域蟲者修煉,境界提升,蟲器不煉。不能算是提升境界。因爲蟲者秘技大多以蟲器爲輔助。
黑麪蟲士很悲催,身爲擴境境大蟲者,到擴境境時。境界提升,卻因荒域貧瘠,一直未凝出蟲火、蟲心。更沒能凝鍊蟲器。黑麪蟲者算是修煉的半成品,大車拉着小爬犁,境界嚇聖,戰力不足。因此用“漫影黃沙陣”擋擋面子,此陣漫天沙嘴真真假假。多是蟲子、蟲孫中幾隻定形境大蟲的術法幻化的沙影。只有“沙影黃珠”是黑麪蟲者秘技。
黑麪蟲士輕拂黑骨螯,嘆惜不已,如果骨螯能凝鍊到擴境境,或許能擋住此聖器。蟲士擡起復目盯着莫邪遠遁的身影吱鳴數聲。漫天的沙影隱去。
嘿......嘿......嘿。黑麪蟲士陣陣冷鳴,從蟲袋中取出“萬蟲草葉晶珠”。伸着鼻子,挑着無毛眉,嘶......嘶......,細長的舌頭伸入晶珠內,舌尖未接近草葉。枯黃的草葉碎成了細沫。
一片小小的,小小的草片落到白白的舌尖上。黑麪蟲士的臉唰的白了。一股火氣噴出鼻孔。咔嚓一聲“萬蟲草葉晶珠”碎成了細沫,枯碎的草葉燃起黃光。
嘎......嘎嘎,咯......咯咯,數百巨型蠍子遁上空域,骨鉗撞擊着。隨之是尖尖的舌頭噼噼啪啪的攪在一起,黑麪蟲士只留下個白臉燃着黑火,遁在骨鉗和舌頭間。咬牙切齒的罵道:“死聖士,你不得好死,拿吸光精髓的破草騙我,你等着......”。
黑影閃過,氣得混身發抖的白麪蟲士站在“三界石域”邊,兇巴巴的看着莫邪的背影,嘶吼的罵着。“死聖士,你騙我,‘三界石域’就等着大出血吧。我日你個頭......”。
莫邪耳聾了似的站在域空裡。不用看也知道黑麪聖士瘋成什麼樣,只是不知道身後只有白麪聖士。
幽幽的石山石谷顯的駭聖的清靜和陰冷。只見遠處有一座迷濛的三座石峰突起,數百座小石峰環繞。微白的天穹下,石山漸分三色,一座蒼黑似鐵,莊嚴、肅穆。一座如紅日初升,火紅、灼炭。一座峰呈墨藍,似石、似玉。
莫邪怯步不前,數次步入蟲族荒界,與蟲族交惡。莫邪發現蟲技比植技犀利。近身搏殺由爲令聖者心寒,好在莫邪身着“綠灼甲”,又有黑色戰甲護體。如果是其他聖者,就算經過固根境,煉肉、煉體、煉精也未必能擋住一擊。
看着緊挨着三座三色石峰,在霧靄泛起的乳白紗中重山間隔,鬼異難測,近前兩界,一片黑石域,一片紅石域。莫邪不知走那片更好。
黑色石域,似乎在荒冢、荒域黑色都和蟲子脫不開干係。紅色石域卻不知是聖者石域,還是植者石域。莫邪籌措着,不知應該遁向何處。
咣噹噹,咣噹噹,禁識奴翻着綠眼,噘着雪白大厚嘴,拉着骨型鏈晶錘遁出空域。慢聲慢氣的。“主人,你找我”。
“雪奴去看看紅色石域可是聖族石域”?莫邪嘴角凝着笑。禁識奴這次爆了體,比上次還來氣,那嘴噘的樹枝牙都沒了。哎!你不爆,還能我爆?
“主人,讓老大跟着我吧,我怕打不過”。禁識奴嘟囔着,拉着骨型鏈晶錘氣哼哼的,咣噹噹的遁入紅色石域,似乎心裡非常不情願。
莫邪神識着只剩下紅色石尖的裸露巖壁,峭石似被霞光染得赤紅,漸漸地凝着厚重的血色。似凝凍的血塊,閃閃的透着血腥之氣。峭石間滾動的紅霧騰騰而起,有吞石啃巖之勢。
叮叮噹噹,鬼異紅峰間響起砸石削鐵聲。莫邪面色漸顯凝重,紅石巖影,血霧凝珠,似乎擋住了神識。莫邪只能感應到禁識奴的心聲,聽到禁識奴呲着牙的吼叫,數聲寧靜下來。
尖刀挑起石影,挑開幾縷乳紅色的霧氣,霧靄裡,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線影。隨之咣噹噹的鏈晶錘由遠而近。一吸間,禁識奴抱着三個血色的頭顱遁到莫邪身前,一身的血腥氣,圓圓的肚皮上流着血色的白漿。
“主人,是聖族石域,看我砸回幾個腦袋”。禁識奴咧着樹枝嘴嘿嘿的獰笑,笑的那個可怖。舉起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給莫邪看。
莫邪臉上爆起青筋,流線臉頰鼓起無數個疙瘩。“這禁識奴瘋了,不把幻影莫邪當回事,敢當着他的面殺聖者”?
續而,莫邪臉色變得陰寒。黑瞳凝視着禁識奴手中的血淋淋的頭顱。驚愕的張着嘴,似下巴墜着鉛塊,想合都合不上。“這......,這是石頭”?
“石頭,那來的血”?莫邪細看血流,那裡是血漿,是長長短短的血色長髮,流水似的散落。莫邪驚得牙齒打了數聲響,伸手託了數下下巴。
“雪......奴,那......來的長毛石頭”?莫邪似嘴還沒緩過勁來,舌頭有些僵直了,轉不過來彎,說話變得十分的吃力。
“主人,石域裡都是這種石頭聖,一個挨一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我砸下幾個頭帶回來了”。禁識奴咧着大嘴嘿嘿的笑着,抓着細長紅毛髮,猛的掄起。
“死蟲子,瞪着死目看什麼,沒見過,拿回家玩去”。禁識奴掄起血發石頭砸向臉色沒緩過來的白麪蟲士。
白麪蟲士嘴一歪,咧到下巴上,呲出兩排黑牙,突目一瞪,吱唧一聲,扎進了沙丘裡。
禁識奴拉回沒扔出去血發石頭,回頭看看骨形鏈晶錘,樹枝嘴撇了撇,咣噹噹的拉回錘頭,提了起來對比着,樹枝牙呲了出來,嘿嘿的陣陣的傻笑。
莫邪神識着黑、紅兩色石域。臉上現出難色。紅色石域明顯太鬼異了,禁識奴說石域裡都是血色的石頭聖者,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沒事雕那麼多的血石聖幹什麼,是陣法?過了蟲族沙域的“漫影黃沙陣”,莫邪看什麼都像似陣法。
蟲技、植技好破,陣法是集數蟲技法,結天地之勢大乘之聖物。難破、難辨真假。莫邪寧可對陣十蟲,也不想進一陣。
“吞雷去黑色石域看看”。莫邪來到荒域,過了“三界湖”、“三界沙”學乖了不少,雖然二界石域鬼異,有驚無險,但每界必有相當凝氣境植者、蟲者,令莫邪不得不小心翼翼,擅自入界,遇到戰力強者,怕是不死也得扒層皮。
退是不可能了。逃進沙丘中的黑麪蟲士,支着兩雙兇巴巴的複目盯着石域,似乎相信“三界石域”莫邪不敢進,進了也會逃回。莫邪想逃回“三界沙域”,黑麪蟲士與莫邪拼死一戰是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