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紗隨風輕拂,紗頭抖着花影,陣陣嫋嫋的香氣,瀰漫在葶域。
域心苔牀上輕垂的帳幔繡着玉女春宮圖,精細的繡工,繡得春光畢現,栩栩如生,掩着朦朦朧朧的氣氛。莫邪閉目盤坐在牀頭上,周身泛着浮光,一閃一晃,道道環光在聖體後一圈圈的展開。
花蕎、花萸默默的站在葶門外。花蕎搓着玉手,咬着嘴脣,花瞳時不時掃着葶域。“花萸這都多久了,池水換了四次”。
“花蕎小聲點,植主似在修煉秘術,不可打擾”。花萸似乎明白,莫邪植主對花蕎和自己沒有半點意思。修煉術法不過是拖延的方法。
時日流逝,莫邪果然一直未睜開眼睛,聖體上的浮光由白變黃,越來越柔合。環光卻越來越明顯。
數十里外,鬱鬱蔥蔥的樹冠形葶殿在朝霞間變化色彩。朵朵殘雲如峰似巒,道道金光穿雲破霧,直瀉蒼綠葶影上。似鑲嵌着一層金燦燦的亮邊,閃爍着奇珍異寶般的光輝。
恍若淡紅的朝霞徐徐升起,像滴在淡藍色天暮上,由濃漸淡,溫潤的散開,一道瑰麗光芒出現在綠葉雲橋一端,徐徐的遁住紅光,染紅座座雲橋,像雨後的奇雄華美彩虹,跨在綠霧浮雲的葶樓、葶閣間。綠葉雲橋上,數位化聖境六階植者,身着“綠韻甲”,一字排在綠光閃閃的葉橋上。花瞳凝着笑意,神識着粉紅色晶盤。
粉紅晶光一閃。蕩混山山主迎賓笑呵呵的陪一位白衣聖女遁出光門。白衣聖女黑寐如浴春水,風髻細細兩縷飄在兩鬢,皮膚細潤如溫玉透着柔光若膩的色澤,穿着寬大的“蔽雲服”怎麼看都像小馬套了大車。
看境界。白衣聖女在凝氣六階,定形境大植士迎賓笑臉如花。“赤曉聖子請”。
白衣聖女未動,身後魚貫的涌出三位聖士,三位聖女,個個眉清目秀。閉月羞花。六對眸子像刮皮似的。一寸寸啃食過雲橋、葶閣,似有挖地三尺,掘山三座之勢。
數位化聖境六階植者花瞳裡閃過點點寒芒。對六道不可一世的神識極爲反感,心裡冷哼數聲,又不好在臉上有所表現。暗罵道:“小小培行聖者,狗仗人勢”。
迎賓眼神變變,引領着赤曉遁到四位化聖境植者面前。呵呵呵的笑道。“各位植子。這位就是聖海城赤曉聖子”。迎賓引見完赤曉,赤曉遁在空域盈盈一拜。數位植子細看赤曉,驚得花瞳泛起朵朵綠光,板着臉擠出的強笑,變得越發的燦爛,眼睛笑的都眯成了縫。
只見赤曉,玉面如花。粉中帶着白膩,風髻細縷飄然,修長凝脂的雪頸下,銀白色戰甲護胸半遮半掩的酥峰聳聳欲出。纖細柔腰,露着半截粉嫩的肌影。銀白色戰裙裹着豐腴的曲線,修長圓潤長腿透着刺目的白盈,銀白戰靴齊膝,輕抖着嫋嫋婷婷丰姿。繡着浮雲的輕紗似的“蔽雲服”,隨着遁風輕輕擺動。
迎賓乾咳的兩聲,似乎要震醒幾位植子直勾勾的眼神。無奈,震得幾位植子脖子反而伸長些,像似怕迎賓擋了目光。
“啊!赤曉聖子,這位是植城花系植子花芘”。迎賓只好走到頭頂花環植士身邊,懟了下植士,笑盈盈的向赤曉介紹。
花芘花瞳一頓,如夢方醒,忙理了理花冠向赤曉還禮。動作有幾分呆癡。
“這位是植城草系植子草秋、植城木系植子木柯......”。迎賓一連介紹七位植子。各植子忙見禮,與赤曉的目光對了一吸,禁不住臉熱心跳,慌了神的手腳不知放在何處。
花芘癡愣了數吸,瀟灑的上前。“赤曉聖子,不遠億萬裡來植城遊歷,我等有失遠迎,請見諒”。
“花芘植子客氣了,赤曉得家父意旨,來植城認認門,以便兩族世代往來”。赤曉柔聲細語,如清泉落澗,笛聲眩空,悠揚悅耳,聽得花芘等植子,過了電似的花環、草冠嗡嗡的顫了數吸。
“即是這樣,我陪你走走”。嬌裡嬌氣的聲音,帶着酸溜溜的醋意,一道綠葉飛花般的身影擋住花芘。話音未落,細細纖手一抖,五道綠白光芒抓向赤曉胸甲。芒光閃光過甲影,彈出無數的花影劍芒,根根劍芒如花,嘶的一聲,芒光中吐出青色焰火撲向空域中的赤曉。
微風中舞動的赤曉,黑眸深處凝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粉潤的雙頰含着笑意,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淋雨的桃花悄然綻開,漣漪蕩過。“有勞花薷植子”。
纖手一伸,柔柔玉指,劍一般閃着雪芒,嗡的一聲,凌空絞動,青焰之火被斬的七零八落。玉指一伸,溫柔小手抓住花薷植子玉臂。赤曉已輕然的遁落在花薷身前。
迎賓張張嘴,又未言語,早料到植子會有小小的交手,沒料到,會這般的快。迎賓準備的一長段的說詞,卡在喉嚨裡,憋的花瞳鼓了數下。
“我正愁着,到了植城沒有植女姐姐陪着遊玩”。赤曉挽着花薷的手,兩道纖手五指相扣,數道電弧嘶嘶啦啦的閃在玉臂上。
花薷綠潤的小臉泛着紅暈,咯咯的嬌笑個不停。“哎呀!赤曉妹妹真是風情萬種,小手溫溫的,滑滑的,電麻麻的。花芘植子想摸嗎”?
花芘頭搖的跟別浪鼓似的,花薷植子的“青焰玉手”,衆位植子都領教過了,一旦被細手掃中,常常燒得體無完膚,聲聲求饒。這次由花薷出手,也是七位植子商量過的,意在重創聖族聖子氣勢,拾個笑柄。
誰料到,赤曉聖子一吸破去“青焰玉手”,反手製住花薷,後幾場戲因此而擱淺。草香指尖凝結的綠光,慢慢的隱於袖中。飄然的落到赤曉和花薷身前。“兩位妹妹見面就這麼熱情,怎麼把姐姐都忘記了”。
草香雖然如此說笑,卻未敢再挑事端,明顯花薷被赤曉挾持,再出手,道像兩位植子鬥聖族聖子,贏了還好,再輸臉子就丟大了。城主、長老知道此事,也會責怪下來。
迎賓忙打着圓場。“看到兩族植子、聖子如此親密,我這山主看了都汗顏,自愧不如。哎!真是植族與聖族萬幸之事。各位植子還不快陪着赤曉聖子到植城內遊玩一圈。不能失了禮節之事”。
衆植子蜂擁過來,隨在赤曉、花薷身後,你一句,我一語的問寒問暖,道有遠朋自遠方來,樂哉!樂哉之情。
遁在空域上的六位聖者對視一眼,紛紛落到綠葉雲橋上。眼神中帶着幾分驚色,環視着綠雲花海間的葶樓、葶閣。
“赤曉聖妹,城主近日事務繁忙,無時日接見聖子,還請見諒,我與衆植子商量過了。‘植城十八景’,我等無事會陪同聖子游玩”。花芘見機插了一言。
聖族聖子,植城城主沒有必要接見,雖然口出狂言代父認門,不過是個藉口。蘢蘄與木檑商議後,令花芘等植子陪陪就算了,不失禮儀,也算是給聖海城易絕老不死的一點面子。換了別人來,怕是連“蕩靜十山”都過不了。
迎賓見差不多了,笑盈盈的走到赤曉身前。“赤曉聖子,迎某職責已盡,山內事務繁忙,不可久留。請聖子見諒”。
赤曉忙鬆開花薷汗淋淋的小手,向迎賓深行大禮。“迎山主一路護送,赤曉回去會與家父說明盛情”。
迎賓笑笑還了一禮,身形泛起道道綠芒,消失在綠霧晶光間。
植城霧海隱匿的葶影裡,遠遠看去一顆拔地而起,參天而立樹影浮動在飛絮中,樹冠寬闊婆娑,枝葉交橫,自成一片天地。近前,樹影漸漸的變幻,一座崇閣巍峨、層樓高起,琳宮合抱的葶殿顯現在綠霧間。
迢迢雲橋縈行,萬棵青竹飛展,霧海波頭環繞。似隱似現的葶殿變得飄乎不定。似雲橋不連,玉欄難繞。唰!一道青影幽魂似的飛過。閃着花影,凝着霧香隱入飄渺葶殿。
殿內,青光菲菲,碧葉輕垂,不見殿柱盤龍,不見花樽苔影。幽深的綠葉間,生得萬朵蘢芸花,妖嬈綻放,含苞欲開,或卷或舒的碧葉,幽然似剛剛浮出水面,圓潤的水珠兒滾在碧綠的葉上,緩緩滑落到清澈的水面,盪漾起小小的漣漪。花影清流間,萬花裹身的葶影,香菸繚繞,盤繞的枝藤,伸出密密的龍爪形葉片,透着磅礴威嚴的氣勢。
一位身披黑葉騰甲植士面色冷凝的坐在蘢芸花葉上,數位黑色鱗甲植者兩側陪同,嫋嫋清光間,金黃色的花影展開,頭頂簇簇迎春花植士低首站在花影裡。“蕩混山山主迎賓見過蘢城主”。
蘢蘄指尖接着滾在龍形葉脈間的珠露,慢慢挑眼看着迎賓。許久渾厚的聲音響起。“迎賓你道會賣植情,這植域的好事都讓你幹了,弄些不三不四的聖子來植城觀景遊玩”。
迎賓頭上朵朵嬌巧的黃花,嫩嫩的,潤潤的輕點,嘴角咧咧。“城主,赤曉聖子,連挑十山植子數十植,我也不想把事鬧大,只好帶其來植城,滿足了她的願望,在此多事之秋,少引事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