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挾着涼爽的微風,吹落滴滴凝着血氣的露珠,像似血穹上幾顆紅瑩的星星,不經意的落下灰濛濛的天宇。
“煉聖術灌”沉寂的晶門,微微的閃動。一位鼎奴扶着汗淋淋的植士遁出域空。
唰!數百雙花瞳透過灰濛濛的夜色,凝在植士身上,神識一吸,慢慢的收回瞳影。
鼎奴扶着植士找了一塊空地坐下,尖聲尖氣的道。“植子累壞了吧,我幫你捶捶背,揉揉腿”。
噗,噗,噗。輕輕的捶擊聲響起。“植子舒服嗎”?
植士手心裡都凝出了汗,不敢張嘴,不敢哼聲,任由一雙大手,滑過肩膀,滑過腰際,滑向半裸的雪白大腿。植士的手推了推,卻嚇着似的掃了眼閉目修煉的系族族人,陣陣痠麻麻,酥酥的襲遍全身。
夜雖朦朧,靜得能聽到心跳色,植者敏銳的神識感應,像夜的觸角,無處不入。鼎奴肉麻的聲音,齷齪的動作,令周圍的植者直反胃,鼎奴見到多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膩得衆植者修煉的心都靜不下來,遠遠的躲到一邊。生怕攪了胃吐了出來。
曉寒料峭,清露霏霏。露珠在清新如炬的晨光中晶瑩閃亮。淡青色的天畔,皺起百折水波錦緞,抹上了一層粉紅色,粉紅色下隱藏着無數道金光。轉而被一片薄薄的玫瑰色朝霞吞沒。
兩道閃爍的動人光芒,遁上血色漸深的晨光中,轉而絮絮叨叨的“惡血林”靜寂下來,幾縷神光遠送着,飛遁而去的粉嫩花團。
“誰家的植子,如此沒有教養”。“惡血林”煉植場上響起陣陣怨怒。林主欲芙長皮眼迷成了一條縫,閃過幾分獰笑,慢慢的合上。
稍稍靜穆的“惡血林”,一股濃郁的馨香。瀰漫在血色空域。一軀綠絨丹花。隱在清新醉人的香氣裡。“綠丹系族族人聽令”。
數百丹花植者嚇得慌張的跪伏在域空上。這聲音綠丹系族族人太熟。“系族十大族老”次首欲荼族老,數十萬年。其位僅次植祖欲桐、大族老欲梧之後。雖然十大族老從來不問族事,個個都是定形境大植者。權傾一系族。
“系植叩見族老,祝族老......”。數百植者齊聲拜賀。
欲荼輕輕擺手。“系植等可回系族覆命,此間之事。交於我辦理”。
衆族長雖心存疑惑,卻不敢多疑,忙帶着系族人遁入空域。
欲芙長皮眼動了動,神識着威嚴的欲荼。“荼植友,貴系族玩什麼輪子,神經昔昔的”。
欲荼神識着欲芙。“老芙植,看好你的‘惡血林’。別步了欲林的後塵,丹族可要成笑料了”。
欲芙冷哼一聲,閉目不語。欲荼化成一道花影,遁向晨光漸起的天際。
暖烘烘的朝陽軟軟的。柔柔的,輕託着破碎的、藍中透紫的晨色,芬芳的花香,混着晨的清涼,拂着欲蕘嘻笑的臉。“啊!外面的靈氣就是清新”。
莫邪像木頭似的被欲蕘提在手裡,那裡能感覺到晨的清新。呼......呼......呼,吹來的勁風。撕的莫邪的臉都呼啪啪的變着形,臉上的肉、嘴、眼睛都扭扭的歪着。鼻子都吹癟了,沒煉過傀儡術,怕是吹得只差下了骨頭。“植......子,能......解......封......”。
看什麼都新鮮的欲蕘,笑盈盈的邊遁邊賞着風影。“你說什麼”。
“植......,臉......破......”。刀子似的風,吹得莫邪話都說不全了。
欲蕘驚呼一聲,忙遁住身形,摸着臉,慌張的拿出植鏡。“這張皮,蠻靚的”。
莫邪臉都吹歪了。“植子,我的臉廢了”。
欲蕘瞪着花瞳玉睛看向莫邪,驚得咯咯的笑得直彎腰,差點把莫邪扔下空域。莫邪那還有易容術,那張精緻的臉,吹得快移了位。嘴都咧的大了三倍。
“給你好東西”。欲蕘未解開莫邪封印,細指輕輕一點。透明晶泡罩在莫邪的腦袋上。
欲蕘歪着頭打量着。“嗯,好多了,我的珠器,不但防雨,還防風,就是曬了點”。
莫邪臉挖苦着。“這他媽的,那是好多了,是加了一層枷鎖”。
唰!欲蕘的小臉沉了下來,狠狠的撇着莫邪。“罵誰哪”?
“我......”。莫邪這纔想起,欲蕘能感應到自己心語。
“不要以爲,你幫了,就想爲所欲爲,本植子可是那麼好胡弄的”。欲蕘尖尖的細牙一咬,對着莫邪晶罩頭一指。
莫邪如風車輪,呼呼的轉着。天眩地轉,魂魄都要輪飛了。欲蕘嬌笑的伸出蔥綠的小手,一把抓住莫邪的腳裸,身形一閃,花影一遁一千五百丈。
莫邪倒掛在空域裡,這回風是吹不到了。腦袋卻要炸了,全身的血涌上了頭,拱得臉跟紅蘿蔔似的,轉爾又變成紫色。頭髮都紅到梢。難受勁就別提了,像似整個聖體,只留下了腦袋,腿、身子都沒了知覺。
不知遁行了多久,莫邪漸漸的有知覺,睜開粘皮似的眼睛。頭重身子輕的飄在暈沉沉的空域裡。
“植祖,植祖,你在哪裡”。莫邪耳邊轉來焦急的聲音。擡了擡耷拉着,重的灌了鉛似的腦袋。“戰影晶臺”?
欲蕘站在空蕩的“戰影晶臺”內,驚慌的看着空寂的域空。植祖的虛影不見了,戰影空域還在,像似荒廢了千年,戰影空域都變得灰濛濛的。
“裝什麼死,去找植祖”。欲蕘喊了數聲,看着木頭似的躺在虛空中的莫邪,氣就不打一處來,輕紗一揮。莫邪如急馳的飛箭,轉着不知多大圈。
“喊,用力的喊”。欲蕘氣得嘟着小嘴,咬牙嬌喝。
“植—祖—”。莫邪拉着長音。有氣無力的喊着。
啪!一道電弧粉光,抽在莫邪的聖體上。粉色花甲瞬間裂開尺長血口。啪,啪,啪。接着又是數道迷煙似的鞭弧。陣陣玄音。撕碎虛空一般,響徹在域宇。
幾聲悶哼聲。莫邪身上花甲,被抽得支離破碎,露出血淋淋的聖體。“這點聲音,夢語哪?用點力”。
“植—祖—”。莫邪嘶吼着。額頭的青筋都燜了出來,沒有用,跟蚊子叫似的聲音,在無邊無際的空域裡迴盪。莫邪怎麼用力,也不過如此。
啪!粉色弧光閃過空域,不偏不正的打在莫邪的屁股上。激靈一下,莫邪的遁影快了一吸。
“植祖。你去了哪兒,殘影都收了,我有事問你”。欲蕘盤坐在空域中,歪着頭。拄着下巴,瞪着亮晶晶的花瞳,無神的凝視着空曠的域宇,掄着鞭子,有一鞭,無一鞭的抽着遁着圈的莫邪。
莫邪的屁股,已經看不出是屁股,像剁的肉餡子,碎爛得不成樣子。還喊什麼,人痛的都暈死過去了。沒了知覺,任由花影晶鞭,無情的抽在聖體上。
灰濛濛的空域,漸漸的迷濛了死亡的氣息,血濃郁了域,濃郁了宇,雖然淡淡的,但在這封閉的空域裡,已經像在焚燒着屍體。
一聲長長的嘆息,響徹寂靜域空。一盞柔和的晶燈,照着空域裡孤獨的靚影,淚的晶花,嘀嘀噠噠的落下,沒有植者傾聽遍空飛落的哭泣。只有涼風肆虐的聖體,在血氣裡旋着孤寂。
靜的夜,一滴一點傷感的淚在悄悄流淌,沉沉的天,悠悠的風。流着滿滿的傷心,滿滿的失落。
莫邪不知沉睡了多久,整個聖體猛然爆出充裕的真氣,傷、痛瞬間消隱。心神一蕩,浩瀚神識蕩向千里。
“呵呵呵,鼎奴,我才知曉,你竟然是培行三階”。一聲嬌媚的笑聲,幽柔的響在耳邊。
莫邪猛的瞪開眼睛,遁向萬里空域,手腕一緊,脖子像似被枷鎖鎖住了一般,嗵的一聲,彈射而回,重重的摔坐回來。
一陣嬌笑聲再次響起。“鼎奴,上了嚼子還想逃出去”。
莫邪晃晃有些昏暈的頭。驚愕的發現自己駕在一座花車前。數百朵丹花輕浮在雲間,傾斜的半環着碧綠的綠絨花葉,花葉間碎星似的乳白色小花,點綴在葉脈裡。九朵嫣紅的丹花仰着粉紅的笑臉,挺着碧綠的莖子,滾動眩目的珠光,騰着清涼的香氣。掛了霧,淡紅如霞,潔白如雪。
晨光閃耀下,欲蕘嫵媚風情。斜斜的枕着嫣紅的花骨朵,綠潤的輕紗遮不住白皙的雙肩、柔細的纖腰、圓潤的修長的**,一雙可愛美麗的小腳,誘人的挑着碎花。
花瞳若繁星般妖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綠嫩的小臉泛着淡淡的粉紅色,溼潤的舌尖舔着飽滿嬌媚的雙脣。血紅的嘴脣勾出一抹媚笑。邪魅嗜血的花瞳慢慢的從莫邪身上移上遠方。“奔着那個方向,去植城”。
莫邪低頭看看鎖在脖子上的綠色藤蔓,幾片稀啦的葉子,襯着幾朵粉紅的花兒,閃閃像似凝着幾個植字。手腕被花菀碎花纏繞着,看不見聖臂,似乎與脖子間的藤蔓連成一體。
丹海封印已開,滾滾真氣旋繞周身,卻又斷了經脈似的只流轉於下身,指尖根本無法凝結術法。
“不用想了,此車叫‘欲鼎蕩魂軾’,專爲鼎奴駕馭打造。千萬年來,植域未聽說有鼎奴能解開‘蕩魂軾’。別說你培行境,就是凝氣境聖者上了嚼子,也別想逃脫。昨夜的‘蕩魂綾’,你已經嘗過了,滋味如何已心領神會,好自爲之,不要讓我用上它”。欲蕘細聲細語,擡腕低眉,輕舒雲手間一縷花蔓青絲,游龍漫舞,玉袖生風,菀動間樂聲清泠耳畔,驚得莫邪口齒寒戰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