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草,得名於數千萬年前,聖族與植族大戰,背叛植族的定形境大植士忘恩。億萬年來,植族是統治這片大陸最早的種族,在浩瀚的靈眼、靈潭、靈山的滋養下,修煉雖然困難,卻早早成爲這片大陸王者系族。
數千萬年前,聖族如雨後春筍,數百年間佔據大片聖域與植族、蟲族、獸族開戰。戰事正酣之季,聖族漸漸處於劣勢。不知何因植族大植士忘恩突然倒戈,削斷聖心樹,斷了植族聖心晶。
經過千萬年血戰,植族因無聖心晶,大植者日漸減少,不得不向聖族提交降晶表。退出大陸靈氣最充沛的聖域,流敗邊陲荒野。
植族戰敗後,在萬年間從聖域撤出全部啓境以上植族植者,過荒夷山脈時,植族三聖地數百定形境大植者密謀清洗植族第四聖地“忘恩聖地”。千萬植者斬殺在荒夷山下。後將荒夷山改名爲“蕩清山”。
三聖地立盟:“忘恩家族永不入植域”。能存活下來的只有一支啓識境“忘恩草”,又名“水稗草”。
欲心娓娓道來,植域密而不宣的秘事,聽得莫邪伸手想扭斷頭上的“忘恩草”。
嘀噠,一滴滴帶酸味的露珠,滴在莫邪的臉上。冰冷、悽楚,絲絲柔柔,沾衣欲溼,落而有聲,行之無語,悲涼心境透過滴滴驚涼,穿透莫邪的心。
莫邪長嘆一聲。“萬年苦難,何必波及後輩,即有歸根之意,定能心繫植族大義”。
欲心慘然笑笑。“此意,是當年三聖地數百大植者的誓盟,我也沒有辦法......”。
“歸根草”,是當年忘恩大植士反叛植族時,斬殺的扼守聖心樹大植士歸根的後裔。自那時起。歸根草與忘恩草成了世敵,立誓扼守蕩清山,凡入植域植者必得歸根草,以此來防止忘恩系族後裔進入植域。
久而久之,如今想入植域者必得“歸根草”。沒有“歸根草”,能過植域十山,也過不了鬆城。就算過了鬆城,沒有“歸根草”,三地、萬系族羣也不敢收入族內。
“莫聖友可想而知,你頭上頂着‘忘恩草’。可能尋到‘歸根草’嗎”?欲心呵呵的笑個不停。
莫邪撇了眼笑的妖容細顫的欲心。“欲植友,什麼歸根,什麼忘恩,是你植族家事,與我聖者無關。請植友告訴我‘歸根草’何樣”。
“歸根草”,葉瘦如碧蘆。初花抽一干,有大籜包之,籜拆花見。一穗數十蕊,淡紅鮮妍。如桃杏花色。蕊重則下垂如葡萄,又如火齊瓔珞及剪綵鸞枝之狀。每蕊有心兩瓣,人比之連理也。其子亦似草豆蔻。
莫邪依欲心所言神識着千里內花花草草。莫邪窺聽覺神識能聽到千里內的風聲草動,柔聲細語。窺感應神識能感應到五百里內的心靈波動。其它神識未曾修煉無法放開。欲心說的這些。都是“歸根草”形體特徵。黑漆漆的夜幕裡,莫邪根本無法看到。
莫邪搖搖頭。“欲植友,只能借你的神識找到‘歸根草’。在下的未修煉窺視覺神識,無法探知‘歸根草’在何處”。
欲心疏疏的眉毛。細細的眼睛笑笑的凝出閃閃晶光。“聖友化身都已煉出,還不修窺視覺神識”。
騰,莫邪的臉紅到耳朵根。知道欲心在挖苦自己。勉強擠出點笑容。“術法而已。爲了逃命”。
欲心當然明白。“莫聖友,我也無法幫你,我不能破了三地血盟,不過,‘忘恩草’接近‘歸根草’千丈,‘歸根草’必有感應,雖然只是一吸波動,憑聖友神識可以輕易捕到”。
莫邪心裡罵了娘。“孃的,這事成了我的事,還什麼不能‘幫你’”。
漸漸落下的月亮,在黑黝黝的樹梢上,一點點的壓落。樹梢微微擺動,沙沙的掉着閃着暗光的露珠。莫邪深深呼吸清爽的靈氣,感到精神抖擻,站起身看看微亮的天際。雲霞慢慢透出簿明。落在綠葉斡隙中的細露,閃着點點昏暗的霞光。
莫邪沿着山勢而下,神識十里內山林,行了不到二里地,一聲石落水潭的細微聲,從十里處的山崖傳來。莫牙術指一點,凝神索瞬間飛去,轉瞬飛回。
一穗數十蕊,開着淡紅小花的長葉草,落入莫邪手中。莫邪剛咧嘴獰笑,噗,數十蕊小草爆開,噴出數十股粉嫩香氣。莫邪臉前粉光閃過,驚得眼神定了格,一片漆黑。黑色戰甲幻化成黑色面具,瞬間罩在臉上。
噼噼啪啪,黑色面具上點點寒星彈起,萬點細細粉光,擊出無數的小星星。黑色面具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白麻子。黑光一閃,莫邪驚愕的臉露了出來。盯着手中只有一朵紅色小花的“歸根草”,眼神裡露出一絲狠色。
凝神索瞬間幻化成一個透明晶泡。將掙扎的“歸根草”囚入晶泡。莫邪眼神閃過,嘴咧到了一邊,眼前低垂的“忘恩草”蟲子啃過似的千瘡百孔。
莫邪嘆息一聲,千仇萬恨,何必下如此殺手。
“歸植友,再下一介聖者散修,想借植友之名,遊歷植域。可否行個方便”。莫邪對着晶泡裡風搖吼叫的“歸根草”禮貌的問道。
晶泡內綠氣紅光飛濺的小草,一吸停了狂燥,唯一一朵精緻的小花,長了眼睛似的東搖西晃,緊緊的盯着莫邪的臉看來看去。
“歸根草”不過啓識境,“忘恩草”卻已經影化境。剛纔“歸根草”的攻擊,“忘恩草”卻欣然接下。陣陣悲涼細碎的風聲迴盪。“我要去植域,我要落葉歸根”。
跟着是悲悽的泣聲,撕心裂肺的扯着莫邪的心,細細滴滴的綠珠從殘破的葉片中凝落,滴在莫邪的鼻子上,嘴角邊,酸酸的,澀澀的,痛痛的。莫邪臉都苦澀的變了形。
“帶我去植城,那怕枯死在城下,我想回家”?揪了心的乞求聲迴盪在莫邪耳邊,痛得莫邪禁不住閉上眼睛,心隱隱的隨着聲聲泣音變得顫慄。喉嚨裡塞了硬塊似的哽咽着。
久久,靈氣凝固似的靜靜的,莫邪站在七彩霞光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顫顫,慢慢的睜開眼睛。手心凝出欲心送的“殘識晶”,輕輕彈入晶泡內。
垂着葉子的“歸根草”,興奮的搖動着葉子,道道綠光在晶泡中爆開,漸漸聚成一張寬葉晶圖。滾滾綠霧翻騰,一座巍峨的大山凝在葉晶圖,三個鬼異的符字閃過,標註在大山的一角。“蕩清山”。
符字慢慢的縮小,巍峨山巒跟着縮去,萬里山川河流,一一顯現在葉晶圖上。一條黑色細線緩緩從“蕩清山”向遠方延伸,每經過一座山峰,一片樹林,一條河流,一座城池,都會跳出鬼異的符字。無數次的閃爍後,停在一片平原上。四個鬼異符字跟着跳出。“丹花聖地”。
莫邪的眼睛驚跳不已。“乖乖,植域的葉晶圖竟然藏在‘歸根草’的葉子裡。難怪聖族無法知曉,誰會打一株小草的主意”!
莫邪輕點晶泡,葉晶圖移回蕩清山脈,慢慢放大。莫邪鬼笑的搖搖頭,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進了蕩清山背。莫邪看着曲折延伸的黑線,一吸遁入密不透光的密林裡。
欲心叮囑過,在植域千萬不要遁空,凡遁空者必是聖族,遁不了多遠就會打的魂飛魄散。植族遁行,用得都是遁木行術。
遁木行術是植族密術,莫邪早已知曉,只是沒想到會在植域如此的派上用場。莫邪一吸遁出十里,竟然比莫邪固根五階遁空速度快了數倍。
莫邪每遁百里神識一次葉晶圖。葉晶圖上的路線曲曲折折,過蕩混山時,轉了數個螺形圈。莫邪不敢大意,“歸根草”如此示意路線,不是沒有道理。
莫邪撓撓腦袋,眼神笑笑的掃了掃,轉身遁向另一條路線。
十里外,莫邪伸出破葉爛草的頭,四下看看,慢慢從槐樹身裡凝出身形。
嗖,莫邪眼前綠光閃過,一道綠瑩瑩的葉盾擋住莫邪的去路,跟着綠芒力劈而下,在莫邪身前斬出一條綠汪汪的水線。一寬百丈,攔住莫邪的去路。
四道虛影頭頂着各式花草實體,立在綠汪汪的水線一側。如雷貫耳的風吼響徹整個槐樹林。“大膽植士,未經欲心,不得擅自闖蕩植域”。
莫邪忙低下破落的葉子頭,葉脈微微顫抖。“各位植友,本植一直在聖境修煉,回到植域,不知植規,興奮過了頭,走錯了路,請植友見諒”。
一位紫葉草發老植士,手中綠芒劍一晃。沉聲說道。“回到葉晶圖指定路徑,再擅離歸根路,殺無赦”。
莫邪連連稱是,閃身遁回晶圖指定黑線上。眼皮眨巴眨巴。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此路是歸根指定路徑。
莫邪身影消失落息後,四位虛影裡,一個開着一頭藍花的植士向紫葉草發老植士一禮。“紫植友,我怎麼覺得此植士有些像‘忘恩草’那個叛植”。
紫葉老植士哈哈大笑,收起綠影遁、綠芒劍。“藍植友,多慮了,‘忘恩草’心高氣勝,怎麼會變得如此敗家之像,真是它,道也難爲它了,讓它去吧。都瞪大了眼睛,別讓聖族混過槐林”。
三聲響亮的應聲後,四道身影消失在槐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