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齊立猛的站起,鋼牙咬的咯咯直響,“城主,我們不能留下你,我們和你一起與城共存亡”!
朱寧苦笑了一下,“等着讓別人炸死嗎?去吧衝出去吧,集合所有人,向北門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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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齊立沉默了一下,轉身向外離去。
朱寧看了看吉輝三人,“輝兒,你帶師弟司裡、和山也去吧”。
“師傅……”,三人哭跪在地。
朱寧摸着三個弟子的頭髮,“去吧,如果能衝出去,見到教主,告訴教主,我永遠住在費城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議事廳走去。
三個弟子哭跪在地上,久久不肯離去。
朱寧神色黯然的走進議事廳,環顧了一下大廳,一片淒涼寂靜,只能聽到朱寧拖着無力的腳,嚓嚓的蹭着石面,朱寧走到武器架邊,隨手摘下一杆長槍,拄着向獸皮高座走去。
朱寧的兵器實際一把兩尺長的“寸金尺”,可是在城牆上朱寧被震飛後,“寸金尺”也不知道落到那裡去了。
朱寧靜靜的坐在高座上,慢慢的閉上眼睛,一杆大槍直立在身旁。
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接着是兵器的撞擊和死亡的悲鳴,朱寧的臉皮跳動了一下,依舊默默的坐着,那一聲聲怒喊,那一聲聲嚎叫,那一個個鮮活生命垂死的掙扎聲在朱寧聽來彷彿是最美的音樂,聽的是那樣的享受,聽得是那樣的美妙。
有的聲音漸漸遠去了,有的聲音漸漸減弱了,有的在噠噠的滴盡最後一滴鮮血,生命在此時是多麼的脆弱,微弱的只能聽到強力的呼吸和絲絲呻吟。
朱寧的耳朵動了動,握着長槍的手,猛的緊了一下,根根青筋暴露出來,接着朱寧又放鬆了緊張的神經,睜開眼睛,露出的期待目光,緊緊盯着廳門。
一位老者出現在門口,朱寧的手顫抖了起來,晶瑩的淚水在眼中不停的滾動,長槍倒向一邊,朱寧出現在老者身邊,單膝跪地,“師兄,你……,你還活着”?!
老者一把握住朱寧的手,把眼看就要跪地的朱寧扶了起來。“師弟,我活着,活着,教主也活着”。
朱寧扶住老者的雙臂,緊緊盯着老者看了又看,“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老者點了點頭,“是教主讓我來的,他讓我告訴你……”,老者的嘴動了數動。
“真的嗎”?朱寧的臉痛苦的抽搐起來,不停着搖着頭,嘴裡嘟囔着“晚了,一切都晚了”。
老者也沉默了,這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日夜兼程,風塵僕僕趕來的史東特使,當史特使來到城外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玄劍門攻擊的方法,他見都沒見過,僅僅幾波攻擊費城就成了一片廢墟,他知道費城真的廢了,只好裝扮成玄劍門弟子混進城中。
“師兄,你走吧”!朱寧一步步走向獸皮高座,用手一推,幾百斤重的座位就飛出一丈多遠。
“師弟,我們一起走”!史東走了過來。
“師兄,我走了,玄劍門一定會到處追殺我們,那樣你也逃不出去,我只有一個要求,告訴教主這裡的情況,讓教主做好準備”!朱寧彎下腰,扣起一塊黑色石板,在石板下的方室中拉出一根鐵環,猛的一拉,轟隆,面前的石壁動了起來,吱嘎一聲地面露出一個昏暗的黑洞。
“走吧師兄”。
史東一直沉默着站着,“是呀!這裡的情況總得有人把消息送回遼地”。史東看了朱寧一眼,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史東早已老淚縱橫,剛剛相見,沒想到將是永久的分離,朱寧一把推開史東,猛的將史東送進黑洞,接着一拉鐵環,石壁內的石板轟隆一聲重重的關上。
朱寧把鐵環套在手腕上,拿過黑石轉身坐在上面,兩眼向廳外望去,整個大廳猛的抖動了一下,再也沒有一點動靜,朱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慢慢的閉上眼睛。
司鐸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向城內看着,剛纔城內一片大亂引起司鐸的注意,立即組織清理城牆的弟子嚴陣以待,果然不多時就有數十名無量教弟子衝了過來,司鐸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頃刻間數十人就倒在密集的箭雨下,司鐸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突然腳下的城牆振動了一下,司鐸下意識的跳出數丈,眉頭緊鎖着,自己剛纔感覺錯了,不可能呀,城牆明明動了一下,怎麼又不動了,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司鐸搖了搖頭,笑自己有些神經了,再次向遠處望去,城內依舊殺聲不斷,司鐸心想:“都說朱寧是一代奇俠,奇的腦子都木了,這份上還在做無畏的反抗”。
咣噹,咣噹,一陣聲音轉入寧可的耳中,司鐸低頭看了一眼,混身上下都哆嗦了起來,這是什麼聲音,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只見城牆內外升起濃綠色的煙霧,頃刻時間就瀰漫了整個城牆,正在城牆上清理屍體和器材的弟子早已經沒有蹤影,綠氣在不斷的向上升起已經漫過自己的雙腳。
司鐸掉出來,“毒氣,是毒氣”!司鐸立即意識到了這一點,想飛身飛向城外,“啊”!司鐸發出痛苦的驚叫,猛的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腳,那隻擡了起來點地的腳只剩下白色的骨頭,在綠氣上方晃着,骨頭和肉連接的地方還噝噝的冒着白煙。
司鐸眼睛白了一下,黑眼仁一反就一身裁進了綠氣之中,只見綠氣中白煙滾滾,一具具白骨層層疊疊的壓在一起。
綠氣猛的向城外延伸了百丈,又向長的眼睛一樣向城內涌動,很快就把一座寬十里的費城吞食了大半。
瓊寂和竹光、馬明談笑風生的喝着茶,個個滿面紅光不知道說着什麼,他們一點都不着急,瓊寂心中明白,用不了天黑自己的大隊人馬就可以入駐費城了,這座讓自己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城,就要落到自己手中。
瓊寂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這麼靜?城中的喊殺聲沒了,城牆上的吆喝聲也沒了,就連自己周圍成千上萬人的喧鬧聲也沒了,丹青猛的擡起頭,只見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彷彿時間定格在某一點上,每一個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費城方向,不時的哆嗦着身體。
瓊寂沿着衆人的目光向前望去,呼的就站了起來,剛剛端起茶杯的手在嘴邊不停的抖了起來,茶具中滾燙的茶水飛漸而出,落在瓊寂手上,嘴上,身上,瓊寂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眼睛緊緊盯着費城城牆上滾滾升起的綠霧。
瓊寂的臉彷彿被人狠狠的抽打着,猛的清醒過來,隨手向空中一扔,一聲紅色的巨花飛上的天空,轟隆一聲巨響,把驚愣的弟子震的飛起數尺高,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撤,快撤”!!瓊寂發出撒心裂肺的聲音,簡直比殺豬的嚎叫還要難聽百倍,驚嚇中的玄劍門弟子立即動了起來,根本就不看看自己前面是誰,一窩蜂的向遠離費城的方向逃去,有些人邊跑嘴還哆嗦着,腿不時打着彪,有些跑了幾步後,就倒在地上,兩手一陣亂抓的爬着,這一跑就是二十多裡,驚恐未定的瓊寂勉強壓住陣勢。
瓊寂心驚肉跳的看向費城方向,那裡怎麼了,城裡的數萬弟子怎麼樣了?!
費城內一片寂靜,能看到的只有滾滾綠霧向城內不停的涌去。那些並不知情的費城居民,莫名的變成了一堆白骨,有坐着看書的,有躺着睡覺的,有站在窗邊的,有抱着了孩子的。千姿百態,一切都停止在那綠霧涌過的瞬間。
塞責與歧山發瘋的向分舵內衝去,身後上萬弟子也拼命的涌入分舵,現在只有這裡是一片晴空,誰也不知道爲什麼,綠霧在分舵牆外翻滾着,就是沒有涌入分舵,所有人都擁擠在分舵內,乞求綠霧千萬不要進來。
塞責與歧山驚慌的走向議事廳,兩人的身體彷彿凍着似的相互擁着,“嗖”,一杆長槍從廳內飛出,噗的一聲刺入塞責的心臟,塞責哆嗦的身體猛的挺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只有半截火纓的槍桿,又看了看議事廳,身子重重的壓在了歧山的肩上,歧山立即向後竄去,盯着議事廳的大門。
塞責掙扎了兩下一頭倒在地上,他真的沒有想到議事廳內還會有人,也是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死亡的黑手本來就摸着自己的屁股,他那裡還有時間想有沒有人偷襲自己。
歧山看到朱寧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的毛了起來,楞楞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利劍越握越緊,緊的細汗都匯成滴滴汗水從劍柄處流了下來。
“歧師兄,我們又見面了,真沒想到這次麼快,來和我坐一會兒”。
歧山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綠,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就像萬花筒一樣變幻着顏色,依舊站在那裡緊緊的盯着朱寧。
朱寧的手腕動了一下,嘩啦,嘩啦,鐵鏈一節節動着,在這靜靜的只能聽到呼吸的大廳中,就象是帶着鐵鐐的死囚拖着沉重的腳鐐,一步步走出牢房,走向刑場,“咔”!劊子手一刀落下,重重的石壁動了,慢慢的關上唯一的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