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兒偷偷地看着喬楠,想要打量她心中的情感,忍不住試探的問道:“現在我們不要多想,還是好好工作,怎麼樣?”
喬楠點點頭,並不用多麼的清晰說清楚。林寶兒也知道她想要說的話,他們相攜着離開了休息室。
從藍黛回去的時候,喬楠整個人也覺得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後一點精氣。她不知道能夠做些什麼,漫無目的的在馬路上走來走去。像是沒有家的流浪漢,可是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之時。
她忽然間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她住的地方不叫家,那裡只有四面牆,就像是一個囚籠。
並且編制囚籠的人還是她想要忘記想要擺脫的人,可是她有時候又會不爭氣的在想,留住記憶也多好啊。
喬楠在家樓下徘徊了幾十遍,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上樓,樓上沒有人在等待她,回去面對的或許是更加深的黑暗。
“喬楠。”身後突然的一個聲音,令她覺得熟悉,可她偏偏不想要回頭。
這聲音跟顧成澤有點像,可那聲音並不是顧成澤的,喬楠也知道。所以她纔不願意理會。
“喬楠。”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可是這是聲音熟悉而又陌生,喬楠腦子中搜索了千百遍,卻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喬楠。”終於是在最後的時候,那個聲音搶在了喬楠的前邊。
這一次喬楠不用回頭了,因爲她走到了前面。
喬楠看了一眼,終於是覺得這個聲音爲何如此的耳熟了,十年來她認識了顧成澤身邊的所有人,葉銘澤這個名字喬楠也聽過不下數十遍。
這個男人長相儒雅,在三甲醫院上班,說話和聲和氣。永遠都顯得對人關懷備至,可就是那份關懷讓喬楠覺得他和顧成澤性格迥異,可是他們卻能夠那般的友好相處,或許這就是性格互補。
喬楠只是淺淺一笑,朝着他點點頭,然後不大情願的開口,即便聲音聽來有些驚喜。
“對不起,我剛剛沒有聽到。”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充滿了歉意,尤其是那幾聲叫聲她聽得那麼的清楚,尤其是見到了男人幾步搶先到了自己的前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極其錯誤的事情。
當她看到葉銘澤有些着急的目光,開口詢問道;“是有什麼事兒嗎?”
即便她心裡想要逃開,她覺得自己不想要看到這個人。因爲葉銘澤的名字在喬楠見到她的那一刻變得與顧成澤有了那麼多的聯繫。每一點的聯繫都叫喬楠想要躲開。
那種逃開是因爲對於顧成澤的複雜的情感,讓她心中忍不住的抱怨和疏離。
“你可以和我去見一個人嗎?”葉銘澤的眼光很是柔和,卻看着自己的時候卻是極爲的心疼。
喬楠被那樣的目光看着沒有辦法只能夠乖乖的點頭,即便是不知道男人究竟爲何要這麼開口。
喬楠真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可以讓葉銘澤這樣的男人請求自己,同時又覺得好笑。
因爲葉銘澤在求一個,在其他所有的人眼裡根本就是顧成澤的一個玩物的女人,一個爲了錢可以放棄所有的東西的女人,世俗上所有的人見着就避之不及的令人厭惡的骯髒的女人,卑賤的女人。
可是葉銘澤從來沒有對她表現出一絲絲的歧視。每一次都是對她禮貌有加,喬楠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不怎麼討厭自己的富家公子。
她那時候把葉銘澤歸爲可愛的人一邊,歸爲真正受過教育的人一邊。
那個時候的喬楠覺得即便是她有着最爲令人歧視卑微的身份,但是對於她來說她還是一個足以令人敬畏的女人。
比如說她很是誠懇,一直以來都保持着對生活的熱忱,看了很多的書,她隱約記得自己還在不錯的大學畢業。應該還做過不過的工作,可她怎麼墮落的她自己也忘了。
現在她忽然覺得那個時候的墮落會不會是因爲對於顧成澤的愛,因爲只有愛情纔會有讓女人卑微到塵埃裡。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嗎?“從點頭答應,到收拾了幾件行禮也不過是一個小時的事情,也沒有想到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便已經到了機場。
更讓喬楠覺得奇怪的是,原本說是來請求的男人掏出了機票,可以明瞭的是他知道喬楠一定會答應。
喬楠雖然疑惑,但是也接下了,正如他對自己的瞭解。她相信葉銘澤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即便是看到上面的文字寫着加拿大。
這樣一個陌生的國度,到底有什麼是她喬楠可以幫助葉銘澤的呢?喬楠自己也覺得好奇。
這會兒她正好無所事事,她想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能夠在自己的身上發現什麼價值。
“這件事只有你可以幫的,現在好好地休息吧,可能會有些累。“葉銘澤露出一貫儒雅的笑容,然後沉沉的閉上眼睛。
喬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也不再多問,跟着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因爲可以瞭解自己潛在的另一個價值,所以她覺得有些興奮,自認百無一用的人,在別人請求幫助的時候的心情,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伴隨着這個小興奮,喬楠也沉沉的睡去。
飛機穿過的不是國家的界限,而是她心中折磨着自己的那個囚籠。
睜開眼的時候,飛機已經穩穩妥妥的停在了加拿大首都的機場。喬楠迫不及待的想要下飛機,想要知道那個幫着自己拎着行李,自己卻是兩手空空的男人到底發現了自己什麼價值。
“需要我做什麼?”悶在心中十幾個小時的問題,即便是在夢中那個問題像是也在纏繞着自己。終於到了可以問出口的時候,喬楠覺得輕鬆期待極了。
葉銘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多少有些失望,可是又覺得喜悅。至少喬楠是這麼以爲的,但是他始終是沒有開口。
喬楠可憐的想,既然你不告訴我。我也相信你,無所謂的相信你好了。然後跟着他再次的上了車,什麼事情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像是早早就已經有了預備,心中的問題從最開始的“需要我做什麼?”,到了後來“爲什麼他做了那麼多的準備?”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我跟他一起來加拿大的?”
“這裡到底有什麼?”
問題越來越多,沒有一個可行的答案。她的心中疑惑越是多,越是困擾。嘴巴卻又是閉的緊緊地,她想要開口卻記着規矩,因爲她知道葉銘澤不會回答。
終於在沉默之中,他們到了目的地,葉銘澤還是關懷備至的幫着她拿了所有的東西。看上去真的已經幫他做好了一切,終於她明白了自己的一切。
“裡面有個人,可能很需要你,放心他不會傷害你的。”葉銘澤停在門口,沒有進去,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就站在門口對着喬楠說了。
喬楠一時之間更是疑惑,也愈來愈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麼?她終於是明白了她沒有一個時候喜歡這種時候的自己,她最後的價值還是在身體之上。
她那張絕美的臉上本來的流光溢彩一下子變得黯然無光,那雙慧黠的眼睛一下變得沒有了光彩。她有些絕望的開了房門,拿着行李一步步的絕望的走了進去。而身後的那個本來給他帶來希望的人一下變得可惡。
她不想要理會,覺得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甚至覺得他一下子像是一個魔鬼,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些什麼話纔好。
因爲她怕自己一開口便是說些令人憎惡的話,像是:“你這個惡魔。”
作爲一個最爲神聖的職業的人,他居然在拉着*的生意。她真的是厭惡至極,爲什麼要委屈自己,答應了男人的齷蹉的要求。
那麼的信任他,甚至不惜遠渡重洋,做着一個美麗的夢,或許她還有除了身體意外的價值。
可現在夢一下子破碎的令人絕望,可轉念一想,現在的喬楠還有什麼好去挑剔的嗎?自己的一生無非就是徘徊在男人的身邊,或許她真的應該要認命了。
所以她的步子一下子加快了,她忽然想要知道什麼人這麼神秘?什麼人會對她念念不忘,即便只是一具身體一個驅殼,但是葉銘澤不是說的很好聽嗎?
“只有你,只有你。”他反覆的重複的那三個字,那裡不是在對她的肯定。她印象之中還有這樣的人嗎?
忽然間羅晉城這三個字從她的腦子中閃過,可又很快被否決,這哪裡是可能的。羅晉城根本不可能會因爲沒有她而活不下去的,不然他曾經那麼決絕的離開過自己。
可她熟悉的男人就這麼兩個,到底是誰呢?難道……
喬楠想到顧成澤的時候,心跳加速,有種莫名的期待。她很想知道里面的那個人是誰。
她的手緊握着門把手,因爲緊張門把手扭動的聲音有些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裡面坐在牀邊的人震驚的回過頭,用着一種極爲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可那眼光也是極爲的絕望,卻從未有過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