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澤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家裡來的電話給吵醒的,原本是不想接的,可是鈴聲一直響個不停,懷裡的喬楠都迷迷糊糊發出了些不滿的聲音。
顧成澤只能夠無奈的接聽了電話,看着懷裡的喬楠他壓低了聲音:“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很着急,要他趕緊回家一趟。顧成澤只能夠起牀,離開之前順手給喬楠留下了個便籤紙。
睡得好好的卻被人吵醒了,心情自然很不好,顧成澤一路上給臉色都是黑的,就算是回了家面對顧正南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把我叫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
顧正南也沒打算跟他繞彎子,便就開口直說了:“你跟喬楠求婚了?”
顧成澤斜了他一眼,也沒問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只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你真的準備跟她結婚嗎?”
“恩。”顧成澤依舊是那副模樣,不冷不淡的。
“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她嗎?”
顧成澤已經沒有了什麼興趣再繼續下去了,站起身想要離開,每一次見面都說同樣的事情,也實在是無聊的很。關於這件事情不知道討論了多少次了,不管他怎麼說,顧成澤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喬楠的。
“你最好趁着現在感情還不是很深,趕緊離開她,你絕對不能夠跟她在一起。”
顧正南的話沒有阻擋住顧成澤想要離開的步伐,他不想要再在這種事情上跟顧正南爭吵,乾脆就閉上嘴一聲不出,腳下的步子不停,朝着門口走去。
“喬楠是我的女兒。”
短短几個字讓顧成澤突然愣在了原地,渾身都是僵硬着。他慢慢的轉過身盯着顧正南,臉上的笑意僵硬:“你說什麼呢?想要我跟喬楠分手,也不用編出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吧?這種爛俗的情節估計連電視劇裡也不會用了吧?別撒這麼明顯的謊話啊……”
“我沒有撒謊……”顧正南坐在沙發上淡淡的開口:“喬楠的媽媽喬依雲當年在我們家裡做過保姆,當時你纔剛出生所以不記得。”
“當時……是個意外,但是她卻懷孕了。”顧正南迴想起了當初的事情,眉頭緊皺着:“當時我拿了一大筆錢給她,要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一個人把孩子生了下來……”
顧成澤往後退了兩步,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臉色是慘白的一片:“你的意外還真多啊!”
這些消息對他來說太過震驚,沒有辦法消化得了,只是覺得突然間從腳底泛起了一片冰冷,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逃離這兒。
“不可能,這肯定不可能……”這也實在是太巧了,爲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到他身上?顧成澤咬了咬牙,沒有時間去辨別顧正南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不敢在看顧正南的表情,抑制住了奪門而出的衝動。
他現在整個人已經被絕望所籠罩了,腦袋裡幾乎要停止運轉了,滿腦袋都是剛纔顧正南說過的話,他跟喬楠是兄妹,怎麼可能是兄妹呢?這怎麼可能?“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你是在騙我的對吧!”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話,堅決不同意你跟她有所接觸的。你還是聽我的比較好,趁着現在那感情還不深,還來得及放棄,趕緊放棄吧!”顧正南嘆了口氣。
“怎麼可能,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顧成澤有些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一步步的朝着門口走去,腦袋裡是一片混亂。
他纔剛剛跟喬楠求了婚,纔剛剛跟喬楠領了結婚證,纔剛剛做好了和一個人相守到死,過一輩子的決心,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一切都是夢吧?他還沒有睡醒。因爲太幸福了所以覺得慌亂才做的噩夢,只是一場夢而已吧?
顧成澤使勁的咬了咬下脣,脣上瞬間紅了一片。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隔絕了滿眼的絕望。
手指慢慢的放在了胸口使勁的抓着胸前的布料,“這不是真的……”
心口那裡疼的他快要受不了了,疼痛一陣蓋過一陣,直到將他完全淹沒。
顧成澤開着車不停的亂轉着,沒有目的地,一雙眼睛沒有了神采。風從沒關緊的窗戶外頭吹了過來,像是一雙冰冷的手拂過了他的腦袋,扯亂了他的全部的思緒。
車子在路上飛馳着,直到顧成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停在了喬楠家門口。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跟煙,點燃了,絲絲縷縷的煙霧從車窗朝外頭飄過去。他眯眼望着那喬楠的房間,就算沒有見到喬楠的人,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大門發了呆。
視線似乎已經越過了門板看到了裡頭的喬楠,不住的想象着喬楠此時正在做着什麼,是什麼樣的表情。
顧成澤微微皺起了眉頭,碾滅了手裡的煙,又點燃了一根。他沒有多大的煙癮,這個時候煙卻怎麼也停不下來了。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直到菸頭都堆滿了,顧成澤想要再拿出一根,煙盒卻已經空了。他捏扁了手裡的煙盒打開車窗扔了出去,再回頭的時候正好撞到了喬楠疑惑的視線:“你怎麼會在這兒?”顧成澤有些驚訝的盯着她看着。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喬楠笑着趴在車窗上:“你怎麼在這兒乾坐着,進去吧。”
顧成澤愣了愣神,還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車門一開,煙味就四散開來,濃烈的味道讓喬楠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怎麼了?是又什麼煩心事嗎?還是說公司方面出了什麼事情?”
顧成澤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似乎沒有聽到那些話一樣,看着她發着呆,忘記了回答。
喬楠有些擔心的盯着失神的他:“你沒事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沒……”顧成澤匆忙移開了視線:“我沒事。”跟着她走屋裡走的時候,顧成澤的手都是輕輕抖着的,只要一靠近喬楠,顧正南說過的話就不停的在腦袋裡迴盪着,像是一根針一樣刺得他渾身難受。
越是靠近喬楠,越是心動,心口的疼痛也就越盛。
喬楠的手朝着顧成澤的胳膊伸過去,伸手想要抱住他的手臂。手指纔剛剛碰觸到顧成澤的手臂就猛地被他甩開了。
像是受驚了一樣,猛地往後退開了好幾步,躲避着喬楠,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樣。
喬楠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臉上的笑意慢慢的褪去了,詫異的盯着顧成澤,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瞬間好似出現了裂縫一樣。
顧成澤咬了咬牙,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急忙解釋着:“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有點……”
喬楠臉色僵硬了半天,才笑了出來:“你神經太緊繃了吧?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顧成澤也慢慢的扯動着自己的脣角:“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點累了而已。”
“那就坐下休息一下吧。”喬楠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去碰觸他,轉身朝着冰箱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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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澤盯着她的背影看着,不知不覺又發了呆,心口突然間一陣刺痛,顧成澤急忙忙的轉移了視線垂眼盯着腳下的地板看着,雙手不住的揉捏着,用力到手指都是一片青白。
只要一靠近喬楠,顧成澤的腦袋裡就冒出了一句話:“她是你妹妹,親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妹妹……妹妹……”
那兩個字不停的在腦袋裡轉悠着,一遍遍的迴盪着,刺耳的很。
喬楠打開冰箱給顧成澤倒了杯水,端着給他送了過去:“你先喝點水吧……”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要這樣!”顧成澤猛地站起來,撞上了喬楠,她手裡的玻璃杯猛地掉到了地上,“啪嗒”一聲碎成了一片。
喬楠嚇得往後躲了兩步,手指微微的顫抖着,直勾勾的盯着顧成澤:“你到底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顧成澤有些頹然的坐回沙發上,伸手輕輕的抹了把額頭,低聲嘆息着:“你沒有做錯,是我的問題。”他張了張口想要告訴喬楠顧正南說的那些話,可是到最後卻都嚥了回去。
他纔剛剛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守在喬楠身邊,無論發生什麼都會跟她一起面對,想要跟她一路走下去,一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後兩個人都老的走不動了,還守在對方身邊。
他說過他的婚姻他的愛情要由他自己做主,可是,如今卻做不了主了……
顧成澤眼底泛起了一片紅,他沒有辦法將那些話說出來,沒有辦法要喬楠體會他現在所體會的絕望,如果這樣的話,不如換種方法,換種方法結束兩個人的關係。
突然間嚴肅起來的顧成澤讓喬楠覺得有些不安:“你到底怎麼了?”
“我果然還是不適合跟一個人廝守一輩子。”顧成澤慢慢的勾起了脣角,笑的有些艱難。
喬楠呆呆的盯着他,慢慢的猜出了他的意圖,卻仍舊不願意相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們分手吧。”顧成澤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裡卻依舊帶着一片不易察覺的悲傷:“我們分手吧。”
喬楠眨了眨眼睛,呆站在原地:“你說什麼?”
“我們分手吧。”
衝到最高點的過山車,猛地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