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認真的聽着,時不時點點頭。就在葉恩恩以爲他是徹底悔悟打算收回承諾的時候,卻忽得聽到他說了這樣的話。
“恩,說得對。那就從下次開始吧,這次就算了。”
葉恩恩有種再次翻白眼的衝動,很快的就看到了兒子那得意洋洋的小臉。恨恨瞪了他一眼,小子,看來是如今有人給撐腰長能耐了呢?
不緊不慢的開口緩緩道:“葉貝貝同學,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禮物,那這個月的糖就不要吃了。畢竟再過兩年就要到換牙的年紀了,還是要提前注意點好,恩,就是這個樣子。”
“啊,媽咪不要啊,我錯了還不行嗎?”猶如被戳中了軟肋,葉貝貝那原本得意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等反應過來後就連忙央求,眨着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分外讓人覺得憐惜。
葉恩恩卻在心裡冷笑緩緩開口:“呵!還長本事了嘛,現在是賣萌的手段也有所提升嘛。不過很可惜,沒用。”食指伸出來在他面前搖搖比劃了一下,一臉的得意。
“媽咪…”葉貝貝輕輕推着她的胳膊不甘心的企圖讓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卻可惜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卻依舊沒用,眼看無果只能是悶悶坐了回去。
向南看着有些心疼,正想要開口不過當看到葉恩恩那目光後,就也只好把話給生生嚥了下去。算了,以後再找機會偷偷給貝貝糖吃吧。
不過咱們的神偷伊恩那可是非常具有做神探潛質的,似是看出了向南的想法緩緩道:“咳咳,補充一條,如發現私自偷吃糖。吃一塊加一個月喔。”說着送給他們一個自認爲純真的笑容,但實則帶着得意。
“咳咳咳…”向南沒由來的就被飯給嗆到了,一張臉通紅不停的咳嗽着。
葉貝貝的小臉越發皺成了一團,覺得原本好吃的飯菜也索然無味了…
三人在這裡吃着飯,卻不知門口一個黑衣男人將這一切的對話都聽了進去。眸子沉了沉便快速離開了。
樓下的路邊停着一輛黑色最新款的勞斯勞斯幻影,而坐在車裡的人正是司徒錦。那黑衣男人徑直走過來上了這輛車,原本的把方纔聽到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
司徒錦聽完臉色是越發難看了幾分,那雙修長的手緊緊抓住方向盤,半晌後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繼續監聽,一旦發現什麼重要之事立刻彙報與我!”
“是,司徒先生!”那黑衣人連忙點頭,很快的就又離開了。
車內是越發寂靜下來,靜到氣氛有些壓抑。司徒錦深吸了口氣閉眼躺在了椅背上。頭有些隱隱犯疼,輕輕用大拇指柔了好一會的太陽穴纔算是稍稍恢復了些。
他能想象到此刻那件屋子內,歡聲笑語不斷“一家人”吃飯、聊天或者是看電視,其樂融融。而這些是他曾經無數次所向往的,明明近在咫尺伸手去抓,卻只碰到堅硬的玻璃。
猶如一條巨大的鴻溝,仿若無論怎樣也到達不到,觸碰不得。
越是這樣想着,他那攥成拳的手就握得越緊,甚至恨不得想要把自己的拳頭給攥碎。原本俊朗的臉也皺成一團,十分痛苦。
就如龍倩麗所說,不就是那些事情麼?不去想就完了唄。畢竟較之幸福曾經的舊事又算得了什麼呢?話雖如此,但真正能做到的,或許沒有幾個人。
他自認爲自己自是個普通人,沒有那麼高的境界也沒有那麼大胸懷。對於邁不過去的坎兒依舊痛苦糾結,一如每個人都會做的事。
後來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覺得睜開眼睛東方的天際已經矇矇亮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睡着了。
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徹夜不歸又怎樣呢?家裡永遠沒有一個真正牽掛、問候的。或許有朝一日就算是失蹤了,首先察覺的也應該是公司的秘書了。
想到這裡自嘲得笑了一下,以前還沒有發覺出來,但現在卻有種從未有過的孤寂感。又或者準確來說,是自我憐惜。感覺自己竟然是這樣的可憐…
用力的甩甩頭勉強把所有不應該存在的情緒都趕走,打火起步,很快得車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存些許汽油的味道,他就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不過很可惜,眼下的葉恩恩睡得正香,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剛纔所發生的事情。
…
天陰濛濛的,時不時有涼風吹來。人的衣服隨風飄動,旁邊的花草也在微微搖曳着,不時爲何帶着幾分的莫名惆悵感。
墓前,一身黑衣的司徒錦靜靜站在那裡凝視着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男人微笑着目光恬然安靜,猶如一個智者不動聲色看着整個繁雜的世界。注視着各種悲歡離合、嬉鬧歡笑,世上人的或喜或悲或愁或怨。
但也僅僅只是這樣靜靜看着,不發表意見更不會妄加評論。猶豫漫長曆史長河中的一個旁觀者,而那笑意則是讓人看着覺得蘊含着幾分的意味深長。
這就是他的父親司徒萬峰,一個也曾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也是司徒錦小時候的榜樣。記憶中的父親總是那樣高大,不過看到最多的還是他離開的背影,還有無盡的忙碌。
卻可惜在一次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而那高大的背影也漸漸成了回憶。
“父親,您說我應該怎麼辦?”不知佇立了多久,忽得他喃喃自語道。此刻猶如一個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孩子,帶着幾分莫名的脆弱和傷感。
一陣風吹來帶走了他的話,越飄越遠直到完全融化消失在無盡空白裡。而能回答他的也只有這無盡的風聲和沙沙作響的花草聲了。
他的眸子沉了沉閃過一抹濃濃的失望之色,難道就連父親也不肯告訴自己出路麼?苦笑了一下彎腰將手中的百合花束放在碑前,並順勢坐在了地上。再也顧不得什麼泥土或塵埃,因爲在父親面前他永遠是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