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徹底顯化出本相的混沌鍾嗡鳴着。
一道道氣機肆意的播撒。
就在下一刻，被這氣機波及到的混度天魔，不管是什麼境界，也不管是有沒有靈智。
每一個都僵硬在了那裡。
就好像一場默劇一樣，所有的混沌天魔都不約而同的“坍塌”。
是的，坍塌。
詭異的黑氣不復存在，凌厲的身軀化作齏粉，所有的一切，都在無意義的坍塌。
這是極致的鎮壓之力。
壓成齏粉，只是尋常。
混沌鐘的鎮壓之力，已經可以讓一切都坍塌的沒有任何意義。
時間，空間，因果，概念，乃至混沌本身，都被那來自混沌鐘的鎮壓偉力坍塌。
霎時間，整個世界都好似沉重了三分。
等到那混沌鐘停止了嗡鳴，周圍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混沌天魔。
連帶着混沌本身，都塌縮的乾乾淨淨。
“嗡！！！！”
好似時光倒流一般，與之前姜祁斬出盤古幡氣機後引起的混沌亂流一樣。
在這一刻，又一次的混沌亂流席捲，要填充這一塊多災多難的地界。
姜祁擡起手，屈指一彈眼前的混沌鍾。
“嗡……”
然而，伴隨着一聲嗡鳴，混沌亂流被強行鎮壓。
大羅神通者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混沌亂流，此刻彷彿乖巧的小貓，溫溫柔柔的流淌着。
姜祁看着眼前的混沌，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就是聖人偉力嗎？
混元大羅天仙是最接近聖人的境界，但也只是相對而言。
其和聖人之間的差距之大，已經不是天塹能夠形容。
但，到底有那麼一個辦法，可以讓混元大羅感受到那麼一絲絲微不足道的聖人偉力。
那就是擁有聖人位格的開天至寶。
斬去三尸，登臨混元大羅天仙巔峰的姜祁，藉助混沌鍾爲“臺階”，窺見了一絲聖人偉力。
僅僅是一絲，就讓無數的混沌天魔湮滅的無聲無息。
“盤古父神，到底是多麼強大的存在？”
姜祁由衷的感慨。
昔年三千魔神，每一位都堪比聖人，而盤古父神以一己之力，斬了兩千九百九十八位。
這簡直超乎想象。
可是，這樣的存在，也在孜孜不倦的證道，祂想要證的，是什麼道？
“回神。”
混沌鍾感覺到了姜祁的心思，一聲冷喝，把姜祁喊了回來。
“你的心亂了，不要去想盤古。”
混沌鐘的語氣放緩了一些，說道：“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但也要清楚一點。”
“盤古，唯一。”
“沒有任何的存在，能夠再次觸及那個層次。”
“不要去想，對你沒有好處。”
姜祁聽着混沌鐘的話，微微點頭，但心裡的疑惑依舊存在。
混沌鍾無奈的說道：“你以爲天道是怎麼來的？你以爲天道又爲什麼對混沌聖尊視而不見？任由他進行覆滅三界的謀劃？”
姜祁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頭。
混沌鍾說道：“昔年，盤古不願以力證道，支撐天地之時，試圖斬去三尸，證得洪荒聖人。”
“但，想要證道洪荒聖人，需要一個依託，需要一個基礎。”
“這個基礎，當時的洪荒並不具備，於是盤古自己創造了這樣的一個根基。”
“若非如此，盤古怎麼可能連三尸都斬不盡。”
“那根基，名爲……天道！”
姜祁聽着混沌鐘的話，心頭恍然。
怪不得，盤古父神沒有斬去三尸，原來是因爲將大部分的心力都用在了這裡。
締造洪荒的天道，給予洪荒生靈一個證道根基。
盤古父神最初要證的，是那無盡混沌的至尊，是凌駕一切之上的大自在。
但後來發現，若是那般做了，整個混沌都會寂滅，他不願。
於是，創造了洪荒，創造了天道，想要斬去三尸，以此法在洪荒之內證道。
但到底是失敗了。
可也正是因此，纔有了後來的鴻鈞道祖。
也正是因此，盤古父神沒有餘力完善根基，導致天道不全，需要道祖以身合道。
恰恰是因爲這個，天道對混沌聖尊這個“癌症”視而不見。
因爲就連天道，都承着盤古父神的因果！
一切都說通了。
姜祁心裡翻滾着這些信息，突然擡起了眸子。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混洞。
這混洞並不大，只一人高下，其內帶着一絲姜祁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機。
熟悉是因爲，那氣機和燧人氏很像。陌生也是因爲，雖然很像，但絕不一樣。
那氣機在混洞之上流轉着，似乎是在邀請姜祁進去。
是混沌聖尊。
姜祁心裡瞭然，有如此氣機的存在，整個混沌也就這一位。
混沌天魔背後的存在，從洪荒伊始就開始佈局的存在。
盤古父神的惡屍。
如今的混沌聖尊！
祂想要和姜祁面對面的聊聊。
姜祁看着那混洞，一擡手，把已經疲憊不堪的有巢氏送回了玄都城。
然後……
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開玩笑，去見混沌聖尊？
去直面一位聖人？
姜祁是傻子嗎？
他當然會去見混沌聖尊，但絕對不是現在。
姜祁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再斬一百輪三尸，也不配去稱量一位聖人。
現在要做的，不是急功近利去面對混沌聖尊。
姜祁如此想着，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裡。
只留下那一輪混洞，在這混沌之中徒勞的綻放着。
姜祁不擔心混沌聖尊玩強的。
因爲他知道，混沌聖尊做不到。
且不說六聖雖然顧忌因果，不會對混沌聖尊直接出手，但敲敲邊鼓可沒有心理壓力，不可能讓混沌聖尊對姜祁下手。
只說某位名爲燧人氏的大佬。
別人欠你混沌聖尊因果，燧人氏可不欠你一點。
姜祁就不信，雖然燧人氏沒有證道，但真的就沒有任何反制混沌聖尊的手段。
說到底，燧人氏也好，混沌聖尊也罷，都是同出一源。
只不過，走上了不同的路而已。
所以姜祁跑路跑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混沌聖尊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方纔的混洞就是一個試探。
雖然姜祁基本不可能主動鑽進來，但萬一呢？試試又不會有什麼壞處。
…………
離開了那天外天的天盡頭之後，姜祁並沒有回玄都城，而是拐了一個彎。
“嗡！”
混沌鍾強行破開混沌，帶着姜祁來到了混沌之中的某一個所在。
這是一座小島，漂浮在混沌之中，無處不在的混沌氣卻一點也奈何不得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島。
在小島上，有一尊桌子，長方的桌子兩側，各自擺着三把椅子，還有一把，位於左邊短的一側。
而隨着姜祁的腳步出現在這個小島上，那長方桌子右邊空着的一側，也憑空多出一把椅子來。
姜祁看了一眼，慢慢的走了過去，但卻沒有坐下。
只是看向了對面。
隔着長桌，姜祁看到了一位很眼熟的存在。
菩提祖師，或者說……
楊眉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