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見過大伯。”
姜祁的一句話，打破了現場的沉默，也揭開了這第四人的身份。
楊戩的大哥，楊家二代的長子，楊蛟。
也難怪楊戩會是這般的表現。
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死而復生，若是真的那麼簡單，楊戩早就去做了。
事實是，楊蛟本該徹底消亡的，但到底是在大天尊的神通之下，留下了一些東西。
剛開始是一道影子，一道如果復現，就再也不會出現的影子。
上清聖人，姜祁的太師叔祖。
世人都只知道，現任的太陰星君，是前任太陰星君在凡間撿來的孩子，可基本沒人知道她的具體來歷。
之所以沒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用猜，能讓大天尊傳話，還涉及誅仙四劍，更有這般惡趣味的，諸天萬界也就那一位了。
楊戩堅定的說道。
大天尊沉思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而後，在楊戩緊張且期待的眼神中，說道：“先不說這個，喝酒喝酒！”
“師母和師尊，很早就認識？”
“第一件事，是某位存在託我告知你的。”
“其實，我騙了二郎。”
“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個故事。”
“說說你吧。”
“器靈？”
“你在教我做事？”
楊戩聞言，突然暗戳戳的踩了一腳姜祁。
爲什麼呢？
這不叫答案，這叫擺在明面上的含義。
“嗯。”
楊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二弟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是他的福氣。”
姜祁不由得撓撓頭，擡手，代表着誅仙四劍的四道袖珍劍影在手中徘徊旋轉。
楊蛟毫不在意，繼續說道：“那對父母也是妙人，見二郎小小年紀便條理清晰，雖年幼，但已經俊俏的很，再加上家世也好，竟真的訂了娃娃親。” “最好笑的是，在事後，父親與二郎那位未來岳父交談，問他爲何這般乾脆的答應。”
“準確的說，是未來的你。”
“這小子是怕你再消失。”
楊蛟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與大天尊一飲而盡，咂咂嘴，滿足的笑道：“未成想，還有能喝上酒的一天。”
“所幸，他的記憶沒有缺失，真靈雖然只有一點，但這一點卻是最重要的核心。”
“這一下，算是齊了。”
他本來已經心死了，可如今又看到了活生生的大哥，你讓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大天尊慢悠悠的說道：“相信你們也猜出來了，現在的蛟兒，是不完整的，肉身也好，靈魂也罷，都是殘缺狀態。”
楊戩被大天尊這個轉折氣的差點站起來。
“要記住，但不要刻意的記住。”
楊戩沉聲說道。
“不要在這裡佔着位置。”
“一會，我去把嬋兒和母親接來。”
“我本還想着，教你一些心得，但現在看來，你做的很好。”
“篤！”
楊蛟也有些意外，問道：“誰家女子？”
“如何脫離？”
“嗯。”
“所以，就算是說了也無濟於事。”
姜祁聞言，擡起頭，對上了大天尊的眼神，他隱隱察覺到了什麼，試探性的指了指自己。
雖然楊戩早就已經放下了心結，和大天尊的關係也早就“破冰”，但鬥嘴似乎已經成了這對舅甥的日常。
再者說，這是來自聖人的問題，若是那麼簡單，讓姜祁一時半會就想到答案，也太抽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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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也不少見。
但大天尊卻沒有解釋，只是說道：“這是未來的你讓我轉告的。”
這不是廢話嗎？
一個個答案在姜祁的心裡浮現，但這些都被他一一否決。
楊蛟愣了一下，而後也堅定的點點頭，“爲兄一定到。”
“畢竟，現在的你根本做不到。”
“舅姥爺，不知第二件事是什麼？”
姜祁心頭一緊，下意識問道：“莫非是大伯還會消亡？”
一想到那個場景，姜祁的心裡就是一抽，現在的師尊可是認準了楊蛟“死而復生”，若是那般大起大落
“篤。”
但也沒有繼續去強求，大天尊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就算是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再多，已經沒有了可能。
“人家說：似二郎這般不要臉的勁頭，女兒跟了他，不怕被欺負。哈哈哈哈哈！”
姜祁收起誅仙四劍，點點頭。
也是讓楊戩不要去做無用功。
大天尊笑眯眯的說道。
楊戩不甘的點點頭。
而後，姜祁就看着楊蛟費了好大勁把楊戩摳出來，拖着這個不省心的弟弟離開了現在這個空間。
姜祁笑着糾正。
“未來會變，但因果不會，有大神通者可倒果爲因，但因果依舊是因果。”
楊戩沒好氣的拍了姜祁後腦勺一巴掌。
大天尊換了一個話題，對姜祁笑道：“如今你已經是太乙金仙后期，對那最圓滿的境界，可有了準備？”
“問題？”
他大致能夠猜到，如今的楊蛟，怕是大天尊用楊蛟最後殘留的影子，與那所謂“天帝太子”身上屬於楊蛟的肉身殘餘融匯而來。
姜祁聞言，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會太晚。”
因爲一共四把劍？因爲誅仙劍在最前？
因爲可以組成誅仙劍陣？
誅仙四劍爲什麼是誅仙四劍？
大天尊無所謂的擺擺手。
楊蛟眼中帶着懷念，無視了二弟那警告的眼神，慢悠悠的說道：“那時候二郎五歲不到，性子也不似如今這般沉悶。”
“好。”
大天尊突然說道。
“如今，八十一道劫氣，天庭有三十五道，佛門有三十二道。”
一聲脆響，楊戩不受控制的一仰頭，瞪眼看向對面的大天尊。
和未來的我？
“莫問，莫想，莫念。”
姜祁突然插話，眼睛裡帶着好奇，這可是他從沒聽過的瓜。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只知道這位星君，一直以來都對二郎真君情有獨鍾。
簡而言之，活着，但卻是有範圍的活着。
楊蛟拍了拍楊戩的肩膀，輕輕推開他，看向大天尊。
可這一次，楊戩看向大天尊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感激。
便是聖人手段，也做不了更多有意義的東西。
“請舅姥爺示下。”
大天尊笑道：“那人讓我問你：誅仙四劍爲什麼是誅仙四劍？”
姜祁猛的擡起頭，看向了師尊。
姜祁點點頭，等着大天尊的後話。
大天尊笑道：“還記得與西行劫氣有關的賭約嗎？”
大天尊說着，點了點手頭的酒杯。
楊蛟喚他，笑道：“能重新見到伱，見到舅舅，爲兄已經很滿足，沒有必要再去奢求更多。”
“當是通天的絕好手段。”
現在看來，是在小時候就有的緣分？
交流？
大天尊絲毫不給楊戩留面子，直接戳穿了楊戩的小心思，說道：“放心吧，雖然你大哥現在的存在，與真正的生人還有些差距，但只要在這昊天塔還存在一天，他就不會有問題。”
“沒錯。”
“去吧去吧。”
“二郎，那是個好姑娘，好生待她。”
楊戩忍不住了，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
大天尊很受用的點點頭，撇了一眼楊戩，鄙夷道：“看看你，再看看你大哥，學着點。”
楊戩還沒說話，就被大天尊猜中了心思，鬱悶的點點頭，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莫要着急，修行急不得，也不要擔心金覺喬的事情，就算過了這百年，也無所謂。”
姜祁越發的疑惑。
從那開啓昊天台內空間壁障的順暢可以看得出來，大天尊將昊天塔的一部分掌控權給了楊蛟。
“嗯。”
然後，就華麗麗的飛了出去，直接被楔進了牆裡，看樣子是摳不出來了。
“是一個問題。”
“如今，影子到底是有了依憑。”
楊蛟點點頭，看向姜祁，笑道：“如何，我的星火可還算好手段？”
其實就算楊戩不提醒，姜祁也好奇這個問題。
“倒果爲因本身，也是一個因。”
姜祁低頭看去。
大天尊的話有些亂，但姜祁聽懂了一些。
楊蛟打斷了楊戩的話。
“舅舅，外甥敬您一杯。”
大天尊感嘆道：“其實，在你先前召喚未來之力的時候，我與未來的你，有過交流。”
“恢復就不要想了，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是朕能夠做到的極限。”
“什麼？”
“嘿嘿。”
大天尊笑着點點頭，對楊戩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閉上你的嘴，喝完酒自己去問。”
“嗯”
“以後都能喝上。”
“您的意思是，我行？”
大天尊擺擺手，示意楊蛟坐在自己旁邊。
“再誇他，他怕是要尾巴翹到天上去。”
“但到底是真靈不全，若非沒有那一部分肉身殘餘，恐怕喚醒這一點真靈都做不到。”
“二來，也是怕他急功近利，壞了事情。”
姜祁也沉默了下來，以楊家當時的情況，顯然是不好和天庭之人過多接觸。
大天尊六個字打消了姜祁的好奇心，而後繼續說道：“若是現在跟二郎說了，一來，是怕打擊他的自尊，畢竟這可是師父不如徒弟。”
只要見面就少不了。
“時間也好，空間也罷，一切的一切，都在因果之下。”
“可誰能想到，還有後面的事。”
姜祁疑惑的眨眨眼，問道：“既然現在的我做不到，那您現在與我說是爲何？”
“沒輕沒重，若是把朕的孫兒打壞了怎麼辦？”
不要提什麼聖人手段，楊戩能去求聖人掌教，那大天尊就沒有這個能力嗎？
大天尊慢條斯理的放下手指，說道：“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這般不穩重？”
楊蛟無奈的笑着，對姜祁笑着說道：“真要說的話，我現在的存在形式，更像是.器靈？”
這樣的存在，顯然是不完整的。
大天尊在這裡改了稱呼，言外之意則是，不管是作爲舅舅，還是作爲三界至高的大天尊，都只能做到這一步。
“哈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楊蛟嘆息一聲。
大天尊微笑着說道：“接下來，你需要做兩件事。”
說到這裡，楊蛟笑了起來，楊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雖然佛門已經被封了百年，但如來佛祖到底是沒有完全妥協。
楊戩聞言，有些失望的點點頭，但嘴角還是透着不甘心。
出乎意料的，楊戩沒有還嘴，只是沉默着點點頭。
那不修佛法，卻站在佛門立場的人呢？
“哪裡的器靈？”
重新落座之後，四個凳子都坐上了人。
“需要什麼手段？還是缺了什麼東西？”
“修佛法者不可出。”
“二郎當了真，竟真的跑到了人家父母面前去提親。”
“唉”
“可惜，後來那姑娘被下凡的太陰星君看重，得了仙緣，我家本以爲是有緣無分。”
楊戩恨不得把楊蛟的嘴捂住，再把亮眼放光的徒兒給踢出去。
“大哥.”
姜祁捂着額頭，聽大天尊繼續說道：“大郎其實還有完全復生的機會，但楊戩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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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這裡只剩下了姜祁和大天尊。
就算太師叔祖完全不着調，可也是一位聖人不是？
“簡單。”
“清韻丫頭？”
不然做不到這般輕而易舉。
大天尊給了姜祁一個腦瓜崩，沒好氣道：“對長輩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楊戩下意識的懟了一句。
一時想不通的姜祁決定不想，反正不着急這一時半會。
嘆息後，楊蛟又笑道：“不過，也算是善始善終，到底是結成正果。”
“都坐。”
楊蛟哈哈大笑，笑容裡帶着欣慰。
“我們的婚禮，你該來的。”
“不要說恢復與否，就算是現在這狀態，也必須要依附着昊天塔才能夠存在。”
“嘭！”
“舅舅。”
怕師尊急功近利，難道就不怕姜祁自己急功近利嗎？
大天尊聞言只是微笑，道：“因果。”
大天尊看着兄弟二人，故作嫌棄的說道：“去去去，若是不喝酒，便滾去旁邊，愛說什麼說什麼。”
姜祁聞言一愣。
“大哥也認識，是”
成親？
楊戩點點頭。
姜祁擡起頭，會意，問道：“舅姥爺，不知大伯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形式？”
當即，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多問。
可沒人知道原因。
“太乙金仙巔峰嗎？”
“說起來，他倆還得感謝我，因爲我當時對二郎說：你救了她，她該以身相許。”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似你這樣的性子，也就那丫頭能念念不忘！”
一時間，姜祁沒有任何頭緒。
甚至，大天尊還可以去求道祖。
“見過舅舅。”
楊蛟無奈的嘆息一聲，看了一眼姜祁，而後對大天尊說道：“舅舅，我帶着二郎去敘敘舊？”
“您是說，劫氣小世界？”
大天尊道：“沒錯，這個賭約還在繼續。”
“記得是有一次母親帶着我們三個去遊湖，對面船上有一個小姑娘落水，二郎好顯擺，便將那小姑娘救了上來。”
姜祁老實不客氣的接下了這份誇獎。
“二弟。”
只見那原本空蕩蕩的酒杯，如今卻盛滿了水。
那水中，帶着陰陽合和之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