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身爲夜帝的斯諾似乎隨時都保持着那份過人的警惕,竹還未到,身形便已閃了開去,同時手中翻飛一把銀色手槍,對着竹林深處連發數槍,一股濃烈的硝煙氣味頓時從衆人鼻尖劃過,昭示着這次滅靈計劃的正式開幕!
只可惜,斯諾的那幾聲槍響並沒有引來什麼迴音,竹林依舊靜得可怕,昏暗密部的竹葉間,時常飄落下幾片落葉,在這個初秋的季節裡,更給人一種悽慘的沒落感。
“靈王,滅靈一族方婭在此恭候多時了。”方婭的喊聲,讓衆人心中的壓力少許舒緩了一些,看着她手中虛若無形的滅靈晶劍,那股視死如歸達的豪情着實讓人心頭一振。
“不用着急,他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那個陣的,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準備。”林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清晰地傳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當他擡起那張頗具陽光氣息的俊臉時,祁麟看見的是一片極具自信的笑容,很顯然,他已經爲了這次戰鬥做好了充分準備。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的陣法拖延了靈王出現的時間?”方婭一臉驚愕地看着這個傳奇中的男子,“世界上最年輕的名盜”,“用詐死來躲避天穹學院入學的盜賊”,“一個武技成迷的盜賊”,這一個個讓人遐想翩翩的稱號,竟全部集中在了這個年紀不大的男子身上,又如何能讓人不感到好奇呢?
林克仍然笑着,好像別人永遠就看不見他不笑時的表情,說話前,先小心收起了手裡那隻金屬盒子,彷彿是在保護一件易碎的古董一般,更爲他的舉止增添了幾分神秘。
“也不算完全是吧,我只是在陸逍,不,祁炎老哥所佈的陣法上做了一些改動,雖然無法長時間困住靈王這樣的高手,但是適當的戲耍一下他,應該不算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也只有林克一個人覺得戲耍靈王不是大事……
方婭苦笑,她並不認爲林克這樣多此一舉有什麼錯誤,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只在傳說中出現的年輕盜賊,一定還有什麼殺招沒有表露,畢竟對於一個盜賊而言,沒做一件事情都是有其目的性的,看似無用的步驟,往往可以變成他們倒轉乾坤的最大資本!
“林克,別廢話了,快說吧,靈王還有多久可以到達這裡?”祁炎雙手抱胸站在竹林的最前沿,全身的紫色真力流散在他身外一尺的範圍內,可以看得出,他對於真力的控制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誰又知道,只在二十多年前,他還是一個普通的修武者殺手呢?
“嘿嘿,按照我的估計,如果靈王能夠多動動腦子的話,應該不出十分鐘就能破除這個無相大陣了,當然,前提是他願意放棄自己那股冥頑不靈的自負!”林克笑得幾乎連眼睛都看不見了,這對於他極度俊朗的相貌來,簡直就是一個偌大的諷刺,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依舊眯縫着那對月牙般的眼睛,時不時望向手腕上的金錶。
“很好,我就在這裡等着他!”祁炎冷冷一笑,雙手慢慢朝左右張開之後,原本停滯於一尺左右的紫色真力再次朝着四方擴張開來,這種駕馭氣息的能力,即便是內閣總院的那些長老們都不曾擁有。
“祁麟,這一戰的對手很強,是不是需要我這個高貴美麗的聖獸幫忙呀?”聖雪狐那嬌小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祁麟的肩頭,那些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辭,讓祁麟的注意力一下就從祁炎與林克身上轉移了過來。
“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我們高貴的聖獸能幫上什麼忙呢?”祁麟從未見過聖雪狐會有這麼主動的時候,看着這個平常時候極少露面的小傢伙,祁麟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也說明了靈王已經強大到了聖雪狐不得不出面的地步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就跟我念吧!”聖雪狐從祁麟的肩頭跳上了他的頭頂,在上面找了一塊柔軟之地趴下後,開始吟誦起了頌歌般的詞句,“冰雪之巔,極寒之淵,以汝之心,融吾之身,彼此聖息,凝天念甲!”
“這是什麼?”祁麟一臉茫然地聽着聖雪狐的唸誦,雖然看不見它的表情,但卻可以體會到它在吟誦這段頌歌時的神聖模樣,沒想到這隻獸體竟如此有文化,還能創造出這種繞口的頌歌來。
“少廢話,聽我的就沒錯,趕快記下段頌歌,一會可能會有用處。”聖雪狐不由分說地催促道,嚇得祁麟立刻閉上了嘴巴。
以祁麟現在的靈力修爲而言,要想記下這段文字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只需口嘴默唸一遍,就牢牢記在了腦海之中,只不過對於聖雪狐的怪異舉動,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難道只憑這段頌歌就能感化靈王?
這個答案顯然是荒謬到不着邊際的。
林克的估算還是有些偏差,事實上當靈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他手上的金錶只走了不到七分鐘的時間,儘管如此,他的笑容依舊沒有改變,彷彿從來就不知道恐懼爲何物一般。
此時易乾的身軀在靈王的控制下,變得比過去威嚴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眼睛內,綻放出縷縷高高在上的意味,與過去那個書呆子易幹相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就像是草雞與孔雀之間的差距,是根本沒有可比性的。
率先出現在靈王面前的並不是祁炎,而是一臉嚴謹的司馬毅,從他一如既往的剛正表情來看,他是絲毫沒有畏懼靈王身份的意思。
“易幹,似闖院長室的罪名可是很大的,你就不怕被退學嗎?”
司馬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還真的把不可一世的靈王給問住了,看了看眼前這個臉色鐵青的教官,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才明白對方原來是在教訓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
“哈哈,難道他們沒有向你說明嗎?我可是靈宗的創始者靈王,你有什麼資格來向我大呼小叫的?”靈王對司馬毅的態度還算客氣,或許是因爲知道自己就快得到天母神器了,所以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哼,在我眼前,你就是我的學生,什麼靈王,與天穹學院毫無關係!”司馬毅說話間,一隻手掌已經探向了靈王的腰際,還未觸及,便被一股強盛的氣息給反震了回來,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後,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哈哈,學生?你未免有些太託大了!”靈王的笑聲中不乏輕蔑,但當他聽見司馬毅接下去的話語時,這副笑容便從而轉化爲了僵硬。
“我看託大的應該是閣下您吧?既然知道這裡佈下了天羅地網,又不帶一件兵器,這算不算是自掘墳墓呢?”
原來就在剛纔那一擊的短暫時間內,司馬毅已經探遍了靈王身上的每一個細節,可以相當肯定的是,靈王除了自己這個人之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一件物品,事實上,就算是這個人,也是他從易幹那裡強行霸佔來的。
“哈哈,看來老夫真是有些輕敵了,這幾天聽說天穹學院內藏龍臥虎,眼下一看,果然人才輩出,只可惜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才還能活多久,也許沒過多少時間就將成爲我的祭品了吧?”靈王豁達一笑,言語中的豪邁之氣,反倒讓祁麟感受到了一番大將之風,即便這是個敵人,也是一個難得的敵人!
“廢話少說,靈王,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因爲你要的東西我們並沒有湊齊。”祁炎挺身來到司馬毅身旁,但始終與他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離,彷彿是對這個戰友尚有忌諱。
“是嗎?其實不用你說我也已經猜到了,人類的信譽原本就不堪一擊,我也不會太過奢望,只是這個學院中的衆多生靈就要因此而慘遭滅亡了,可惜,可惜啊!”靈王並沒有如衆人事先預料的那樣歇斯底里,而是做出了一副惋惜的神態,事實上,這種諸如鱷魚眼淚般的憐憫,更是讓人感受到一股未知的寒意。
шшш• ⓣⓣⓚⓐⓝ• C○ 祁炎冷哼了一聲,再望向靈王時,眼中的戰意已經上升到了殺氣的境界,猛然一擡手,一道霸烈如斯的紫色真力便順臂而出,重重擊在了易幹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胸膛之上,幾乎與此同時,一旁的程靖已經伴着嬌喝之聲飛襲而來。
就在那股綠色的真力即將轟至靈王面前之際,就看見空中揚起一幕迷霧般的淡白,藉助着微弱的風勢,悄悄彌散在靈王的身周,而祁炎的那股紫色真力也隨着這陣微風飄散得威力全無。至於真力境界更低於祁炎的程靖,則更像是一隻缺腿的青蛙,撲騰了幾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程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招式,準確的說,靈王並沒有使用出任何對敵的招式,他只是慢慢釋放出自身的靈力,非常的緩慢,但卻分外有用,在不經意間,就擋下了兩大高手的同時襲擊。
更重要的是,在四周的靈氣越漸濃郁之後,程靖霍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彈了,轉眼望向祁炎,只見他也和自己一樣滿面詫異,顯然也是受到了同樣的牽制。
“你這段時間幹了什麼?”方婭的及時出現,也算是替這兩爲修真者解了圍,滅靈晶劍當空劃過一道無形的劍氣,劃開了靈王的靈力範圍,自然也切斷了他對祁炎夫婦的控制。
“一天時間,我能幹什麼?”靈王乾笑了一聲,如冬夜裡的寒風,犀利而不帶一點感情的味道,在衆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胡說,那你怎麼能夠解開近半數的封印?”方婭此言一出,着實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出了一聲冷汗,靈王解開半數封印意味着什麼,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阻止他解開後一半的封印。
“哈哈,那只是一件小事而言,根本無足爲道,我碰巧吸納了幾位修靈者的靈念空間,所以便衝開了一些封印。不過很可惜,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想要繼續解開封印,只有靠你們身上的那件神器了!”靈王咂嘴說道,就好像剛吃過一頓大餐,儘管那些主菜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噁心……
“靈念空間?”一旁的祁麟唸叨了一句,他過去似乎聽聞過這個與修靈有關的名詞,只是並未牢記,現在又聽見靈王提及,不由仔細回憶起來。
不過三秒鐘的時間,一個可怕的念頭便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其實所謂的靈念空間,只是修靈者體內精神世界的別稱而已,換句話說,祁麟體內那個充滿植物的的精神空間,便是靈王口中靈念空間的一部分,而一般靈力境界高深的人,則可以開發出諸如這樣的數個精神空間,其總和就統稱爲靈念空間。
身爲一名修靈者,一旦靈念空間被人吞噬,那就意味着這個人與傻子沒有了多大的區別,雖然仍舊能夠苟活於世,但卻沒有了自主的思維能力,可見就在這短短一天的時間裡,靈王又替世界福利組織添了不少麻煩……
“沒想到在靈珀之外,還有這麼多的修靈高手存在,看來是我一時大意了。”方婭暗自嘟噥了一句,聲音並不算輕,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真切無比。
“哈哈,老夫身爲靈王,自然對世間的靈氣格外敏感,只可惜你用心良苦,最後只換來了一句屍體而已。”靈王的一語,讓方婭臉上頓時佈滿了愧疚,雖然祁麟不知道靈王所指何謂,但是有一天他隱隱看明白了,那就是靈珀的出現,一定與方婭有關,只是此後發生的事情其實已經大大超出了方婭的控制範圍。
“祁麟,你聽着。”方婭突然轉變話題,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當衆人的目光齊齊對準了祁麟的臉孔時,卻發現這個少年的臉上多出了幾分古怪的感覺。
方婭沒有等衆人思考明白,便接着說道:“我之所以要讓林飄飄與你一同去執行綠島任務,就是爲了能夠引出她的師父靈珀,但是從現在的局勢來看,靈珀的出現並不足以幫助我們對付靈王,所以我決定讓你來幫我,布成滅靈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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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麟依舊沒有反應,而是睜着一雙大眼睛凝視着地面,彷彿地上有什麼稀奇的寶貝一樣,一眨不眨、紋絲不動,對於方婭的要求完全置之不理。
“哈哈,滅靈者,你別逗了,你以爲區區滅靈大陣每次都能當成殺手鐗嗎?上一次重生我雖然栽在滅靈大陣的手裡,但是正所謂今非昔比,我是不會重蹈覆轍的,所以就讓你的狗屁滅靈大陣見鬼去吧!”靈王嘴裡雖然這麼堅持,但是心裡則還是對方婭心有餘悸的,這一點,單叢他毫無徵兆的開始進攻就可以看出,他不希望再經歷一次滅靈大陣的威脅!
然而,靈王這次的攻擊目標並不是方婭,也絕非一旁地上的祁炎夫婦,而是轉向了右側的花氏保鏢剛巴,因爲他看得出,在這些人當中,只有這個角色最好欺負,而以他現在以少戰多的情勢來看,先解決最弱的對手絕對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
剛巴並未料到對方會突然攻擊自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靈王那雙瘦弱的手掌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雖然易乾的樣子並沒有太多威脅感可言,但是在加上靈力照耀後的感覺就完全兩樣了。
剛巴就感到眼前一陣銀幕閃過,再想動彈已經無能爲力,只能強行運起自身的“亂武之氣”,希望用這種擾亂對方氣息的黑色武氣來抵擋一陣,很遺憾,靈王似乎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畢竟他的靈力與武氣有着頗大的差異,所以剛巴在他面前就像受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一樣好欺負。
顯然,一旁的林克絕沒有見死不救的意思,剛一出手,那隻金屬盒子便閃電般飛向了靈王的身體,雖然在離對方兩尺處的地方被靈王穩穩捏住,但還是從他眼中閃爍出了一絲興奮的感覺。
靈王一時沒有鬆開金屬盒子,應該說他根本沒有想到這隻普通盒子裡會裝着一枚不尋常的東西,直到盒子四周釋放出層層藍芒的時候,他才發現事情的蹊蹺,但在此時,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隨着林克一步步的靠近,只見他身上的衣物盡皆褪去,剩下的只有一身健壯的肌肉,以及一臉深邃的笑容,這種近似於勝利者的笑容,即便是靈王都無法坦然面對。
“這是什麼東西?”靈王難以形容的驚訝表情,讓金屬盒子中的物件更顯神秘色彩,只見那道藍光越來越亮,最終竟將他與林克兩人一起包容在了中間。
“讓我告訴你吧,這就是世間名盜盡皆嚮往的神之盜石,也是一種富含奇異效果的石頭,每個使用它的名盜,都能在一瞬間提升自己的修爲,成爲名副其實的神盜,其實世間存在着許多神之盜石,但惟有這一顆,才真正稱得上是天神盜石!”
“天神盜石?”盧婷的一聲嬌呼,把祁麟的視線從金屬盒子引到了她的身上,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於這枚奇異的石頭她是有一定見地的。
“原來如此,難怪林克一直不願意晉升爲神盜,原來他在等待這個時機的來臨,從而一舉成爲天神盜賊!”盧婷一臉羨慕地說着,聽得一旁的幾位一年級生一頭霧水。
“天神盜賊與神盜有區別嗎?”李浩隨口插了一句。
“當然有區別,你沒見多一個字嗎?”祁麟在這個時候仍沒忘記調解氣氛,只是這個笑話並沒有引起什麼共鳴而已。
“事實上,在盜賊獲取神之盜石成爲神盜之後,他們就擁有了皇盜的選舉權,而每過百年,全世界都將進行一次皇盜的選舉,目的就是爲了選出十位可以統領盜賊界的領袖,諸如天穹學院的前任院長陸逍,就是百年前的皇盜之一。”盧婷說到這裡,不由望了一眼身旁驚魂未定的祁炎,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得到院長的職位的,不過她確信祁炎必定不是靠自身實力戰勝陸逍的!
“那天神盜賊呢?”花月忍不住問道,畢竟她不是一個喜歡聽賣關子的人。
“很簡單,從稱號上就可以看出,天神盜賊就是凌駕與神盜之上,最接近於皇盜的角色,據說天神盜石的數量極其罕見,只要是得到它的名盜,都能擁有大幅度的力量提升,並且在額頭上出現一個近似於圓弧形的金色痕跡。如果他們願意,想成爲皇盜並不是問題,但是一般的天神盜賊則都有更高的目標。”
“更高的目標?不會是掠盡世界財富,然後買座小島做土皇帝吧?”祁麟嚥了咽口水,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奢望,只可惜他卻有着一條不聚財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