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劉姓民警的目光,林陽也看到了坐在中間的秦樑和萬泉。
這兩個人坐的位置,恰好是在其他三人伸手能及的地方。很顯然,只要秦樑和萬泉有任何不對勁的表現,周圍的三個人便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們制服,以防止他們作出傷人的舉動。
上下打量了林陽一番後,穿着警服皮膚黝黑的秦樑出言詢問道：“你有什麼問題？”
林陽上前一步,面帶微笑的說道：“秦警官,萬醫生,我想向你們瞭解下,前些日子你們在天谷山裡面發現三具腐屍時的情況。”
秦樑眉頭一挑：“你是警察？”
“不是。”林陽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警察,那你打聽這件事情做什麼？”秦樑的表現,顯得有些過於警惕。而這也說明,那天晚上發生在天谷山的事情,絕對不會像孫佳文講述的那般簡單
也許,從這兩個當事人的口中,真能夠問到有用的線索
林陽將之前一直用的理由搬了出來：“我是白潔白老師的學生,去年曾經跟隨白老師到法醫鑑定中心幫過忙。自打從天谷山回來後,白老師就臥病不起。今天,更是突然陷入瘋癲狀態,差點兒傷到人。我琢磨着,會不會是那三具腐屍身上攜帶有致病病毒,感染到了白老師。本來我是想去法醫鑑定中心瞭解情況的,結果到了後才知道,三具腐屍在今天凌晨被人給盜走了……”
“你說什麼？那三具腐屍被人給盜走了？這是真的嗎？”聽到這話,秦樑和萬泉齊齊一驚。
劉姓民警點點頭,替林陽作證：“是真的,不僅腐屍被盜走,還有兩個人受了傷。”
秦樑和完全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面,看到了震驚和恐懼。
病房就此靜了下來,氣氛很是沉默。
好幾分鐘過後,長相斯文、面色白淨的萬泉,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樑上面的高度數眼鏡,開口說道：“我記得你,去年那起連環殺人案,你跟着白潔一塊兒到法醫鑑定中心裡來幫忙,表現很不錯。後來我聽白潔說,你是她教過的學生裡,最有天賦的一個。沒想到,在她生病後,你居然還會爲了她的病四處奔走。現在的年輕人裡面,像你這種尊師重道的,實在是不多見。那天晚上在天谷山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倒也無妨……”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秦樑：“秦警官,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略作沉吟後,秦樑擡起頭來：“還是我先說吧……”
他眯起了眼睛,一邊回憶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邊用平靜的語氣講述了起來：“我記得,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當時,我和幾名同事在派出所裡值夜班。正當我們聚在值班室裡面,聊天聊的很熱鬧時,電話響了,是山上一家農家樂打來的。說是他們後面的山坡,因爲大雨的沖刷出現了滑坡的情況。我們剛開始還以爲,滑坡造成了農家樂裡的人員傷亡,結果他們說不是,而是在滑坡地點,發現了三具屍體。”
“出現屍體,很可能伴隨着有兇殺案,我們不敢怠慢。隨即就由我和另外兩位同事,冒雨驅車趕往了那家農家樂……”說到這裡,秦樑回頭看了眼躺在牀上沉睡不醒的兩位民警,輕聲嘆道：“當時,我們都沒有想到,在天谷山上發現的三具屍體,會帶來這麼多的麻煩。”
感慨了幾句後,秦樑繼續說道：“當我們抵達了滑坡地點後,發現那三具屍體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徹底的暴露了起來。我們湊近一看,發現這三具屍體身上的衣衫已經徹底破爛,完全無法辨認。而最讓人奇怪的,是這三具屍體正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飛快的腐爛說實話,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我之前也曾見過屍體,可從來沒有見過哪具屍體的腐爛速度會是這樣的快於是,我們在勘察現場的同時,趕緊給法醫鑑定中心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幫忙看看。”
萬泉在這個時候接過了話題,繼續說道：“當時,我和白潔還有另外一位法醫趕到了現場時,三具屍體已經徹底的腐爛。在聽到了秦警官的講述後,我們都有些不相信。因爲屍體的腐爛速度,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季,也不可能在短短兩三個鐘頭裡面,就腐爛到了那種嚴重的程度。更何況,當時還下着大雨,氣溫很低。”
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現在,我卻是相信了。這三具屍體,既然能夠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來,飛快腐爛,也就不算是個稀罕事了……好了,我們繼續講當時發生的事情。在抵達了現場後,我們立刻投入工作。結果發現,因爲屍體腐爛的情況太過嚴重,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它們的死亡時間。就在我們商量着,將腐屍帶回法醫鑑定中心做進一步檢查的時候,白潔從其中一具腐屍的舌頭下面,發現了一張摺疊的符紙。正是在取出了這張符紙後,她變得臉色發白,趴在一旁‘哇哇,大吐了起來。而我們,也在這個提示下,從另外兩具腐屍的舌頭下面,找到了另外兩張符紙。”
萬泉從衣服兜裡面,翻出了一張微微有些泛黑的符紙出來：“喏,就是這種符紙。當時我覺得,這玩意兒挺邪門的,便揣了一張在身上。”
“我這兒也有一張。”秦樑也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張圖案相同的符紙。“本來,這符紙是要當作證據上繳的。可是在上繳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只繳了一張上去,將這一張留了下來。”
“鎮屍符”林陽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張符紙上面的圖案,眉頭微微一挑,暗道：“看來這三具腐屍,是被修者給鎮壓在天谷山裡的。要不是這三道鎮屍符被取了出來,它們也不可能屍變成殭屍”
見林陽盯着符紙看,秦樑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你認得這道符？”
林陽當然不會告訴秦樑,自己不但認識這道符還會畫。他搖了搖頭,矢口否認道：“不認識,只是覺得它上面畫的圖案很玄妙看着跟普通道士做法事時用的符,似乎不太一樣。”
如果林陽年紀再大點兒,秦樑或許會有所懷疑。但林陽現在的模樣氣看着就是一個尚未走上社會的學生,充滿了青澀的味道,所以秦樑也就沒有多想,只是說：“本來就不一樣普通道士做法事的符,根本就是胡亂畫的。而這個符……我總感覺,它上面蘊含着有神奇的力量。說不定,我和萬醫生之所以現在都還沒有像其他接觸過腐屍的人那樣發病,全都是因爲這個符在發揮作用。
萬泉用力的點了點頭,很贊同他的這個說法。
不得不說,秦樑和萬泉還真是猜對了呢。他們兩個人,之所以沒有像白潔等人那樣發病發狂,全靠着身上攜帶的這道鎮屍符。
鎮屍符不僅可以鎮住屍體,讓它們不變成殭屍。同時,也能夠抵禦殭屍毒。秦樑和萬泉之所以沒事,全靠將鎮屍符帶在身邊,這才避免了感染殭屍毒否則,他們倆早就跟白潔等人一樣了,又怎麼可能到現在都還沒事？
就在這個時候,萬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衝秦樑說道：“對了,秦警官,我記得,你們當時在現場的時候好像還拍了照？把那照片拿出來,給他看看唄。”
秦樑回答道：“相機拍的照片已經上繳到了市局,沒辦法給他看。不過,我當時還用手機拍了幾張照,也還算清晰,就是怕把他給嚇到。”
聽到這話,林陽多少有些無語。
我見過的妖魔鬼怪,可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區區幾個殭屍,怎麼可能嚇的到我？
相比起秦樑,萬泉對林陽的信心就要大了很多：“他怎麼說也是一個醫學生,去年還曾幫忙對連環兇殺案的受害者進行過屍檢。這點兒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秦樑也不再廢話,掏出手機,從相冊裡面翻出照片,點開給了林陽看：“喏,這就是當時在現場拍的照片……看到了嗎？地上躺着的,就是那三具腐屍
因爲是在雨夜拍的照,所以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依舊能夠看到,在泥濘的地面上躺着三具嚴重腐爛的屍體。不過,林陽關注的重點,卻沒有在這三具腐屍身上。
“那裡……是什麼？”他指着照片上方的一個陡坡處問道。
“一個巖洞。”秦樑回答道：“根據農家樂的人說,這個巖洞以前都沒有,應該是在滑坡後出現的。當時我們曾經上去看過,裡面不大,什麼東西都沒有。估計那三具腐屍,以前就是埋藏在這個巖洞裡面的。”
“什麼東西都沒有嗎？”林陽眯着眼睛,在心裡面暗暗嘀咕道：“只怕不見得吧？”他悄然作出決定,要到這個巖洞去探個究竟。
收起了手機後,秦樑突然長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雖然作爲警察說這種話有些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說——我們這次遇到的,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屍體,而是傳說中的殭屍”
‘咣噹,
他的話音剛落,病房門口處便傳來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