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素素喝了兩杯清酒，皺了皺眉，抱怨道：“味道像是白開水兌酒精，實在太難喝了。”
蘇韜沒好氣道：“將就一下吧，咱們現在喝的是一種情調，懂不懂？”
“狗屁情調！”衛素素很意外地說了一句髒話，“我現在追求一種放鬆的狀態。讓自己酒精上頭，毫無顧忌，說話才能百無禁忌，島國的清酒，我再怎麼喝，也沒有達不到無法無天的境界。”
蘇韜啞然失笑：“沒事，我心胸開闊，你現在跟我說什麼話，我都無所謂，保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成酒後之言，聽了也是一笑了之。”
“真的可以嗎？”衛素素突然嬌笑着問。
料理店的燈光朦朧昏黃，黯淡而迷離，使得衛素素的面部有種夢幻的感覺。
“當然是真的，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你可以將我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蘇韜笑着說道。
“我想離婚，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可救藥？”衛素素突然魅惑地一笑，說完之後，幹完了一杯清酒。
“爲什麼呢？”蘇韜搖頭嘆氣道，“你和杜平的感情，讓很多人羨慕。如果覺得你倆的工作太忙，可以調整一下，你們有孩子，而且有那麼深厚的感情。”
衛素素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給你看點東西吧？”
蘇韜微微一怔，頷首道：“好！”
衛素素打開手機，進入自己的某個私人郵箱，調出了一個文件包，解壓之後裡面是很多照片，蘇韜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吃驚地望着衛素素，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終於知道我對那個家爲何看得越來越淡了吧？”衛素素眼角溢出晶瑩的淚水，“我原本以爲和杜平能白頭偕老，但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下屬搞在一起，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整月整月的不回家，外面有了新歡，當然忘記舊愛。”
“你是怎麼得到這些照片的？”蘇韜警惕地說道，“我不相信杜平是這種人。”
衛素素用紙巾擦拭淚水，妝容已經花了，但楚楚動人的樣子，依然很美，惹人憐惜。
“是那個女人發給我的，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了，她很愛杜平，希望我能夠退出。”衛素素說完，失控地哭泣起來。
蘇韜暗歎了口氣，難怪當初衛素素很堅決地爭取歐洲地區執行總裁的職務，並非僅因爲她變得功利、好勝心變強，還因爲她受到很大的傷害。
蘇韜對杜平身邊的那個女下屬有點印象，名叫米楠，雖說容貌和氣質都尚佳，但和衛素素相比，還是欠缺了一籌。
杜平是個工作狂不假，但他同樣也是個男人，長期在外，跟米楠朝夕相處，若是真發生了什麼，那也不算奇怪。
“這女人的身份我調查過了，三年前離了婚，有一個女孩，跟了她的前夫。自己婚姻失敗就算了，爲何要破壞我們的家庭。”衛素素情緒有些失控，酒喝得越來越多。
“男人和女人間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啊。”蘇韜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我覺得你不應該退縮，否則豈不是讓她得逞了？”
衛素素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外表看上去很堅強，但我是很脆弱，我怕別人會傷害自己，我甚至不敢直接問杜平，那女人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因爲我怕杜平跟我開口說，我們離婚吧！”
蘇韜暗歎了口氣，用筷子給她夾了一份三文魚放在盛放醬油和芥末的碟子裡，“你打算怎麼辦？”
衛素素搖頭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很迷茫，我知道如果婚姻失敗，將會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
“所以你纔想讓孩子去國外唸書？”蘇韜對衛素素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原本以爲她變得市儈了，事實上她內心存有一份純真的善意。
“是啊，那樣即使我們離婚了，孩子遠在國外，也不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等他放假回來，我白天做恩愛夫妻，晚上形同陌路，那樣變好了。”衛素素的想法很悲觀，讓人心疼。
“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跟老杜好好聊聊。”蘇韜表情凝重地說道。
“別，你能陪我，讓我傾訴一下就可以了。”衛素素嘆氣道，“你和老杜的關係，我很瞭解，他心裡一直很敬重你，而你也將他視作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因爲家長裡短的事情，破壞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蘇韜很認真地說道：“正是因爲關心他，所以我纔要想辦法說服他浪子回頭。”
衛素素搖頭嘆氣道：“很難，我是那種一旦心裡有梗，便跨不過去的人。他可以爲了這個女人不回家，也會爲了其他女人放棄我和孩子。我算是想明白了，男人靠不住，女人還是得自食其力。”
蘇韜輕聲勸道：“你別想太多，或許一切都是誤會，你要相信杜平。”
衛素素擺了擺手，灑然一笑，“好啦，苦水吐光，你陪我喝酒吧！”
蘇韜頷首道：“奉陪到底。”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十二點，料理店的服務員都差不多下班，再過十幾分鍾就得徹底打烊了。
如果不是中途員工發現顧客是蘇韜，早就趕他們走了。
蘇韜少不了犧牲自己的色相，跟員工們一一合影，不出意外，老闆會將合影洗成照片或者做成海報掛在某塊牆壁上，讓其他顧客知道，赫赫有名的蘇韜，也曾經在這裡用過餐，利用名人效應，給這家店打個廣告。
蘇韜知道衛素素的酒量，她不可能被這些低度的清酒灌醉，她的醉意更多是裝出來的，手機每隔十來分鐘就會震動一次，她後來乾脆直接調成靜音模式，無視杜平的電話轟炸。
“我去個洗手間。”蘇韜與衛素素說道。
進入洗手間之後，蘇韜給杜平撥通電話，道：“我跟嫂子在一起呢，你放心吧，她不會出問題。”
杜平怔了怔，嘆氣道：“唉，以前素素不是這樣的，她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蘇韜提醒道：“那就得問你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纔會讓她性情發生大變。”
杜平心中一驚，暗忖難道自己和米楠的事情，被人知曉了？
杜平和米楠其實並沒有發生實質性進展，但杜平知道米楠對自己的感情，而自己和她經常在一起工作，難免日久生情也會有情愫，但杜平是一個很有分寸和底線的人，他知道一旦招惹這種是非，很容易影響自己的前程。
在杜平的心中，事業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杜平很認真地說道：“咱倆相處這麼久，我是什麼爲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蘇韜嘆氣道：“我只是要提醒你，嫂子不容易，你要經常安慰她。事業對男人雖然很重要，但還是得兼顧家庭。”
杜平能聽出蘇韜的真誠，認真點頭道：“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和她的關係。我就不再給她打電話了，她也是成年人，相信她不會有事，給你添麻煩了。”
蘇韜坐回位置上，衛素素突然一笑，嫵媚動人，“給杜平回電話了？”
蘇韜怔了怔，搖頭苦笑道：“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
衛素素蹙起秀眉，嘆氣道：“說離婚那是氣話，我和老杜當初那麼艱難的時光都並肩走過來，那個女人又算什麼東西，難道我還比不上她？如果老杜鐵了心要跟她在一起，大不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韜搖頭嘆氣道：“這句話何嘗不是氣話呢？相信老杜，我剛纔已經點了他一下，他那麼聰明，肯定會處理好的。”
如同蘇韜所分析的，杜平接完蘇韜電話之後，越想越不對勁，自己還在辦公室加班，米楠也在隔壁，他拿座機撥通內部號碼，米楠很快出現在門口，她身段極爲優美誘人，纖細苗條，又有幾分妖嬈性感，比起自己老婆衛素素多了幾分野性美。
“米楠，我決定給你安排一個新任務，下個月你轉崗吧。”杜平將一份崗位調整文件遞給米楠，“這是對你工作的肯定。”
米楠微微一怔，拿着文件的手腕竟然有些顫抖，她突然問道：“我不想調整崗位，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很不錯。”
杜平皺眉道：“你看清楚沒？這是給你升職的機會啊！”
“我不想升職，只想跟你一起工作。”米楠深情地望着杜平，“我的心意，你應該能夠明白，只要能每天看到你，我根本不在乎升不升職，加不加薪。”
杜平表情變得溫柔下來，他咬牙拒絕道：“米楠，或許我的某些舉動導致你有所誤會，我一直當你作爲得力下屬，最好的同事。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有孩子和妻子，我很愛他們。”
“我不在乎！”米楠淚水漣漣，哽咽道，“只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跟着你，一輩子守着你。”
“你出去吧！”杜平很絕情地說道，“這件事你再也不要提起，我杜平行得正走得正，絕不會做哪些亂七八糟的苟且之事。”
米楠沒想到杜平如此簡單利落，羞愧無比，低着頭離開辦公室。
杜平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誘惑太多，我當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