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韓景基早就坐不住了,右手輕輕地彈着桌子,然後端起茶杯,捏起杯蓋,輕吹着杯裡的熱茶。他眉宇間透着急色,似乎對景親王的大事件並不關心,而是急等着新人敬茶,好早些離開這個宮殿。
五皇子韓景陽一直沒有發言,只是用觀望的態度看着對面跪着的三人。
陳貴妃和徐美人坐在那裡一副謙謹畢恭的樣子,着實讓人覺得這氣氛壓抑,可是在大殿之下和萬梓川並肩站着的上官映萱卻是覺得有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母后,景軒要同時娶兩個妃子的事我也是等他們行禮的時候纔有耳聞,而且那個時候,當着衆多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說景軒他的錯,畢竟他是一個親王,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大興朝因爲對方是一個庶女就不能允嫁,那豈不是說我們不能親民,愛民嗎?況且,昨日您走的時候官員們都知道那楊家女兒是個大大的孝女,都覺得是太后您老人家有眼光,給景軒挑了兩個好妃子。”
皇上在韓景軒納了妃子之後派人暗地打聽過萬梓川的身世,聽探子說萬家二女兒是一個大孝女,因爲生母的死去,在墳前哭的是死去活來,滿京城的老百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訝異一個遠在泗水郡的平凡女兒家,怎麼會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賢孝,原來那女兒竟是一隻不願進宮給皇上當專屬御醫,而在泗水郡行醫的神醫陳有道的外孫女,而這陳有道因爲無故葬身於自家醫館中,他雖然已死,但是他的醫術和他的醫德卻是世人津津樂道的,所以只要是涉及到他們家,就會有許多的傳聞。但是傳聞畢竟是傳聞,很多人也沒有見過這陳神醫外孫女的真人,皇上還準備進一步調查,但是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揀好的說。
“皇兒這麼一說,還真是我給他挑了兩個好妃子?”太后故意拉長聲問着,皇上嘴上稱是,畢竟底氣不足,就把頭臉轉到韓景軒的身上。
“皇祖母,她不但在民間有好口碑,而且還是您親口答應過孫兒要納她的,不然,孫兒也不敢擅做主張。”
一直沒有笑臉的太后見兒子爲她求情,當事人又有了軟話,想着南城的兵權既是收繳上來如果沒有韓景軒的名氣鎮着也怕是不能安下他們,況且,南蠻之所以交了降書也是因爲景親王百戰不殆的英氣,若是貿然卸了他的兵權,怕是南蠻們在伺機而動,到時候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她還是忍下了要韓景軒兵權的事。
來日方長。
“罷,罷,罷,你們是一道的,就我沒有理。”太后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勸服,她也不想再深追究。
皇后見皇上眉尖緊蹙,看着她時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鬱憤,她實在是說不過去,所以在太后語氣變軟時馬上道,“母后,你不能因爲一個不好,連累另一個好的也是跟着牽連。”
“萱兒,擡起頭來。”太后這個時候纔看向上官映萱,只見上官映萱豐盈曼妙地站在那裡,一副委屈的單眼皮大眼睛鼓動着委屈的水色,更加是心軟了。
“來,萱兒。”太后向上官映萱招手,有宮女走向她,把她帶到太后身邊,太后看着她的氣色和裝扮,眉輕點而墨黑,脣勾畫得紅而不豔,當真是比旁邊一個庶女出身的女子要好看許多。再看她穿着正紅的錦繡長服,頭上戴着的環翠珠環,當真比大殿之下站立的那位庶女要貴氣逼人。
太后的心也漸漸的放開。
“皇祖母,萱兒向皇祖母懇求,我們王爺也是仁義之人,還望皇祖母不要怪罪於他?”上官映萱掙脫開太后的手,屈膝跪在地上。
“好。祖母聽我們萱兒的。”太后看着她,眼睛裡充滿詢問,“只是委屈了你。”
上官映萱在太后問她時臉上現出一種天然而生的傲氣和自信,這些也被韓景軒看在眼裡。而上官映萱也從韓景軒的眼神裡看到了他暗許的眼神。
上官映萱環視四周的人,最後又把目光落在韓景軒身上。
他一個大興國難得的奇才,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實在是幾位王子中罕見的人才,只因爲母后仙逝才被皇上冷落,發送到南城。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不受待見的人,他偏憑藉一身力氣戰勝了騷擾大興國十幾年的南蠻族,成爲幾個皇子之中唯一被封爲親王的皇子,這樣的身份和成就對於那些整天擔心被擠兌的皇子來說還是比較有保障的,所以她的父親纔要她嫁給他。
而這一切也有一半時仰仗太后執意做主的,她知道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一來,是因爲南蠻族降書,邊關一時無礙,太后想要削弱景親王在南城的影響,所以才收他回來。再是,太后想把三軍大權重新攬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暗中讓她監視景親王的動靜。因爲她自幼跟着天香公主在宮裡長大,跟太后和皇后都很熟悉,親密,所以跟太后相信她是沒有二心的。
太后是看中了她的才華和她的睿智,而她卻是子承父命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好在景親王是個有膽氣之人,除了在宮裡最受青睞的五皇子有他一半的勇謀之外,其他的除了勾心鬥角也真沒有幾個像他一樣爲了保衛家園下決心學武強身的人了。
想到這裡上官映萱收回了視線,“皇祖母,王爺也是想顧全皇室的尊嚴,萬一有那不知高低的因爲救了王爺就到處宣揚她的功德,到時候被蒙羞的就可能是整個皇家。”
太后聽到這裡點了點頭,“是,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因爲一個小小的醫女壞了你大婚的好心情。”太后說完,看向萬梓川道,“起來,雖然你爲我把過脈但那是你作爲醫女的本能,要不是皇上和萱兒爲景親王求情,我根本就不會承認你這個孫媳婦,但是你既是成了景親王的妃子,就一定要注意你的身份和你該做的事。”
“噫,婢妾謹記皇祖母的教誨。”萬梓川心裡暗歎,這是承認她平王妃的身份了嗎?天啊,她還以爲她嫁給景親王是天理不容呢
“你敬完茶就退下吧,讓我們一家人好好樂呵樂呵?”
“婢妾遵旨。”得,剛說是承認了,原來只是口頭上的承認,還不算是他們一家人
萬梓川聽着朝堂因爲受爭議的人是她,反而沒了先前的緊張,低着頭掃見景親王立在身邊的衣角,她漸漸沉下了心。
看來這個男人倒不是很冷血的,最起碼他沒有因爲自己是個庶女就把自己救他一命的事忘懷,但是自己並沒有覺得救了他就該得到什麼身份榮耀的,想到這裡不免對自己的冒失有些後悔。
太后說完,就有那宮女捧了紅漆玉盤,向她們兩個走來。
韓景軒遠遠地看着她們一個一個地敬茶,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太子卻是有些想在他面前強勢一點,於是站在韓景軒面前向他發出一種要你好看的光芒。
等上官映萱給太后皇上他們敬了茶,又頭不擡地給兩個皇子敬茶。
萬梓川發現,太子是一個很喜歡挑剔的男子,他穿着八龍黃袍,坐在那裡,明顯就是跟皇上一個模子裡吐出來的。小麥色的皮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精明,而二皇子是個活潑多話之人,只有在他的身邊萬梓川纔沒有那麼拘束。
走到皇后跟前的時候,皇后身邊的嬤嬤趁萬梓川向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向旁邊伸出了腳,萬梓川手沒有抓穩,一個趔趄把水潑到皇后的身上。
“啊。”皇上大叫着疼,萬梓川看着皇后臉上的起了一個紅暈,而後那嬤嬤就踢了萬梓川一腳,“平王妃,皇后娘娘要是有個好歹,你要怎麼辦?”
“來人,這平王妃敬茶不慎,驚擾了皇后,還不請下去?”
“皇祖母,婢妾該罰,罰什麼都可以,就是要等婢妾給各位長輩平輩敬好茶纔是。”
“是啊,母后,皇嫂雖是個平妃,但按照我們大興的律法,嫂子也是王妃無疑,所以還是等喝了茶再懲罰吧。”
沒錯,萬梓川記得沒錯,這聲音的確是二皇子的,只有他纔是肯爲景親王親近的。上官映萱走到皇后面前卻是又吹又捧,把個皇后奉承的比她親孃還要親,所以皇后也頗爲受用,拉着上官映萱嘆口氣,“還是你穩重啊。”
萬梓川望了望被皇后珍惜的上官映萱,她站在她的身邊,冰清玉潔的樣子,讓她不由的生出一種戀愛來。
我見猶憐,更況是性格粗狂又長得又是細膩的景親王。昨晚他們一定過的比她精彩,可惜,她並不希望自己能嫁給一個王爺,思想商業沒有那麼大的強勢。
韓景軒不理她,正瞪着眼睛看她怎麼應付。萬梓川略顯低腰地說,“皇后娘娘萬福,婢妾略懂些醫術,不知可否上前查看一番?”
“你想幹什麼?”皇后顯得有些慌亂,林貴妃遠遠地看着也是一驚,這茶水不燒,怎麼上去就是一個血印子?而此時的天香公主發話了,既是這樣知道醫術怎麼能不知道皇嫂的疼痛呢,你這女人實在是刁蠻。
“來人快傳太醫。”皇上答了一句,“皇后你很痛嗎?”
“皇上,臣妾從沒有受過這樣的驚嚇,平王妃她實在是初來乍到,就算不知道進退,您也不要怪罪於她,這樣會嚇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