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初的時候,韓景軒等史姬敷上藥,又吃些糙米飯和糖醋小黃瓜,手也有暖和勁才別了史姬往王府裡來。
饒是這樣他心裡也有愧疚感。
史姬是他在乎的人,也懷着他的子嗣,正是需要他保護的時候,爲何那麼着急回王府,難道他真是是怕樊慧和上官映萱看出破綻?不消說,他盼了多少天才見到的史姬忽然好像沒有先前那麼重要,還有些被敷衍的滋味,他感覺出來他好像沒有以前對史姬的那種眷戀感覺,反而對王府多了幾分渴盼。
真是該死,難不成他也會忘了她不成?
一路想着,他手中的鞭子也沒有停,駕馬狂奔,很快就到了王府門口。他把繮繩丟給馮管家,又仔細交代一遍,務必要照顧好史主子的衣食起居。
馮管家像在搗蒜,恨不得馬上飛回去照顧史姬。心裡卻怪着王爺這些日子是怎麼了,既然這麼關心史主子爲何不親自在身邊養着,非要這樣的顛簸來去。真不知,這王府裡有什麼值得王爺急盼回家的樣子。如果是因爲樊主子,那自是無可厚非的好主子,因爲別的女人把史姬得罪了,他心裡可是不好受。
韓景軒當然不會想馮管家的腦子裡在乎的是誰,他把黑巾往鼻子上方一拉,只露着瑩亮的眼睛掃視着黑暗中的一切動靜,待感覺沒有異樣後,只見他雙腳點地,一縱身飛上了樹梢,再由樹梢向弧線優美的檐角飛去。
大書房內,一個欣長身影倒映的影子在燭光下被拉的老長。她偶爾凝眉,偶爾托腮,偶爾還拿着筆在紙上瞎寫着。看到她聚神的樣子,他不想去打擾,卻也沒有辦法硬着頭皮來了一趟。
正在韓景軒一動身形向裡邊走的時候,外面起了喧譁。
“有賊啊,大家來抓賊啊”
第一個發現刺客的是尤婆子。
或者說只有她一個刺客尤婆子在院子裡守夜,本來還在打盹,夢到自己被一大堆人追趕着到了一個小黑屋裡,然後有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問她要賭錢。尤婆子兩腿打顫,心裡發虛:自己剛剛贏了幾吊錢,就有人追着要,真是倒黴。
想歸想,嘴上卻不服輸,雖然她光是看到那個人的黑色的衣袖,聽到他沉厚的吆罵聲,她就已經嚇得兩腿打顫,但她還在試圖把那人穩住。後來試了很多辦法都不能把人說服,她耍起美人計,想色誘人家。可是她那粗嗓子大家也知道她就是裝的再溫柔,再妖媚,那發嗲的大嗓子加上水桶似的蠻腰始終都不能引起人的垂涎,反而在惱怒之下起了殺意。
就這樣她被嚇醒了。
醒來之後,才發現夜色如水,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她和另一個守夜的婆子之外,根本沒有半個活人。她又坐回迴廊下的石墩上,掂量着剛贏的錢分量,卻不知拿在手心裡的幾吊錢都已經捂出汗。唉,是她神經過敏,這樣幾吊錢就嚇成這樣,暗笑自己的同時,她壯着膽子去叫身邊的長水家的。就在她低頭的一瞬,奇蹟出現了。
一個黑影從房檐下垂直而下,蹭蹭幾步就飛起來,跳進了對面六尺高的書房內院。
長水家的還在和周公約會,跟着她的聲音叫起來,“抓賊。”
尤婆子看她搖搖頭把眼睛的光聚到一起,纔看清自己,忍不住朝她頭上丟了一掌,“蠢貨,快起來抓賊,要是耽誤了王爺病情,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長水家的擡眼瞅瞅是她,看她的表情不像是玩笑,好傢伙,那嗓門吼起來也不帶矯情的,很快就把在前院守衛的侍衛給吆喝起來。侍衛們聽言,齊齊聚在大書房外,等待王爺發令。
爲了不打擾王爺清修,康侍衛讓大家噤聲,然後上了臺階,敲大書房的大門。
看門的婆子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問他怎麼了,難道是王爺另有急召?
康侍衛叫尤婆子上來,尤婆子把剛纔見到的跟看大門的婆子說個大概,看大門的朝裡邊望望,黑魆魆的,除了大書房周邊的幾個宮燈映照些光亮,基本上就是空無一物。暗夜無邊,雞鳴狗盜,無奇不有,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向康侍衛行禮,然後託詞來請問平主子,離了她們幾個上了大書房的臺階。
萬梓川盯着韓景軒閃身而入的背影,心裡不由得又罵上口,天煞的,每次拉完屎都要她來擦屁股,真是恬不知恥,可是這人好像還玩上癮,一點也不考慮她的感受。真不知她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正在腹誹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看門婆子來找田媽媽了。
田媽媽知道事情的原委,沒有說話,直接就去書房回了萬梓川。萬梓川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可能被尤婆子看見,而這一刻他已經回來,她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叫了看門婆子進來,囑咐他們搜查的時候輕點,不要弄出聲音。尤婆子聽那婆子回來說主子請進去搜,面上已經多了得意的姿態,鬧不好還有獎品可以拿,不高興幹嘛。
可是隨着侍衛進書房,裡裡外外把院子搜個遍也沒有找到人,她眼下便慌了。康侍衛的眼神也開始冷凝起來。尤婆子嘴裡說着,“興許是往屋裡去了,爲了王爺的安全,大家可要幫王爺找出刺客啊”
侍衛們搜了院子,但是沒有找到人卻聽尤婆子說的繪聲繪色,也開始掂量起來。韓景軒在裡邊等的不耐煩了,把那個尤婆子給我打50大板,賭牌吃酒看花了眼,竟然打擾本宮的清夢”
侍衛們在大書房外正在猶豫之中,聽聞韓景軒輕咳了幾聲,又說出此言,哪個還敢發問。
不給尤婆子狡辯的時間,康侍衛一擺手,叫兩個侍衛先堵上她的嘴,然後兩個人一起架着她起地面半尺左右,離了大書房。
剛出門就聽見千禧居那邊派人來問,康侍衛抱拳道,“原本無事,是這婆子賭錢吃酒丟了眼,以爲有刺客混進大書房,現人沒有找到,反打擾到王爺,屬下暫且告辭。”
上官映萱本就想瞅機會看看王爺,聽說前院出了刺客,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不顧自己的安危就催着濛濛帶她見王爺,除了知道王爺有沒有危險,她還幻想着一定要見王爺一面。可沒走到大書房門口,就見門砰的一聲合上了。
她怔愣在那裡,一時間心若冰涼。
“主子,奴婢上前去質問那個婆子去,看見您來了,還把門關上,真是太刁鑽了?”濛濛看到主子本來因爲關心而氤氳的小臉一下子變得灰白,當然不是滋味。雖說爭寵奪愛是主子之間的事,但她是主子的陪房丫頭,雖沒有嬤嬤在是時候那麼盡心,但是依葫蘆畫瓢還是有幾分真諦的,所以她變要說出主子心裡想的,以退爲進來啓示主子,其實就算進去了,又能怎樣,主子不會問醫不會用藥 ,更不會在王爺面前惺惺作態,怎麼能討得王爺的歡心?她這樣也是出於無奈。
從那次跟着和太公主闖書房之後,主子就被勒令禁足,貿然出來,就算有聽見刺客一說,也不敢,貿然出頭。在太歲頭上耍土,那不是觸王爺的黴頭嗎。
希望主子能會意她的心。
良久之後,上官映萱站在那裡,凝視着那黑漆漆的大門和門上的扣環,伸手欲敲時又打了退堂鼓,“既然沒有刺客,那我們也回去休息吧。”
房門關好之後,萬梓川聽到沒了動靜,她打了個哈欠,便去寢房給韓景軒鋪牀。
昏暗的燈光下,韓景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發黃的修身月白長裙,一把玉帶,緊緊束着她的腰肢把她的體型修襯地格外纖瘦。沒有聳入雲髻的盤發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品,只是簡單的一個慵懶髻,一根桃木簪,就搞定的長髮,站在那裡清麗地如同不染塵埃的仙子下凡。而她因爲要放開被子彎腰趴在牀上鋪牀的樣子更惹他心旌神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給他鋪完牀之後還要走,他心裡彆扭的慌。
昏暗的燈光下,韓景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而她因爲要放開被子彎腰趴在牀上鋪牀的樣子更惹他心旌神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給他鋪完牀之後還要走,他心裡彆扭的慌。
昏暗的燈光下,韓景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發黃的修身月白長裙,一把玉帶,緊緊束着她的腰肢把她的體型修襯地格外纖瘦。沒有聳入雲髻的盤發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品,只是簡單的一個慵懶髻,一根桃木簪,就搞定的長髮,站在那裡清麗地如同不染塵埃的仙子下凡。而她因爲要放開被子彎腰趴在牀上鋪牀的樣子更惹他心旌神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給他鋪完牀之後還要走,他心裡彆扭的慌。
萬梓川回過頭,看着他火辣辣的眼神在黑暗中紅顯得意外哀怨,對上他的目光才發現那雙眼睛的光芒不比燭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