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了兩個高手的話,開始思量起來,不管王爺的病情如何,可以肯定的是,王爺從未出他的寢室一步。還有,那些在王爺身邊伺候的人,除了側王妃根本就不許正王妃進前院。有這麼治病的嗎,治病治到王爺被禁了足不說,連去探望他的人都被擋在門外。
這讓她怎麼能安心。
他不會人前給她一個糖吃,反過來要給她個嘴巴子吃吧。
剛好和太公主受上官映萱的邀請,要去王府賞花,這個時候憑着和太的鬧騰肯定能逼出來韓景軒,也順道表了她掛念孫子之意。所以這和太原本高漲的氣勢就更高了。本來她就看萬梓川不順眼,藉機整整她,也省得上光映萱天天來她這哭訴冤屈來。上官映萱什麼都好,只是一遇到韓景軒那種內熱外冷的男人就失去了頭腦。先前在學院參加六藝比試的時候,除了射和御兩藝,其他的四藝和狀元楊邵科不差幾分。可自從哥哥把萬梓川跟上官映萱一起迎娶進門,上官映萱就一門心思都在她那個該死的哥哥身上了。
雖然她和那個哥哥也沒有多少交集,但是跟上官映萱可是從小的閨蜜。
哥哥容易被異類人迷惑眼睛,她可不會。或許,那個萬梓川正是因爲和史姬有着神似的遭遇纔會被他這個看起來冰冷,實則頗有大男子主義的哥哥同情,纔會有機可趁。
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折騰萬梓川的好機會。
她倒要看看,一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庶女還要興起多大的風浪
原本和皇祖母說的好好的,她一個悄悄的去,神不知鬼不覺,萬梓川也不會有時間防備,沒想到父皇在早宴上提起大哥, 那高麗太子聽說要去景親王府也想湊熱鬧,又有皇上順水人情的一頓細緻交代,和太公主再不情願也只能和高麗太子一個騎馬,一個坐着宮轎,去往景親王府。
而此時的王府也因爲兩個小丫鬟突然尖叫引起的騷亂。
辰時正是早飯收桌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王府卻突然傳來王妃丟了一個瑪瑙石的手鐲,據說是太后娘娘封她爲王妃的時候賞她的,如果沒了,不等於是辱沒了太后的垂愛?
整個千禧居里像是被掀了個底朝天。
各個丫鬟都是前腳去丫鬟的屋裡搜,後腳就把整齊的屋子翻成了貧民窟。而且千禧居已經有兩個可疑的小丫鬟被打了,有一個嚇得直哭卻什麼也不會辯解的丫鬟乾脆就把老孃和馬棚裡的爹都給請了來,可是上官映萱這次是真着了怒,都被上官映萱給當頭棒喝一般攆了出來,任誰來求情都不打算放過一個人,更何況來人只是個家生子。
千禧居又是打,又是哭的聲音把樊慧都給驚動了。
顧嬤嬤進去還算沒有失她的面子。
上官映萱面帶怒紅,直視着屋子裡的管事婆子和丫鬟,只有顧嬤嬤進來的時候轉臉有了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就轉成了哭訴。樊主子不知其意,見顧嬤嬤說的可誠,那手鐲因爲是太后上下來的,大作聲勢是假,想牽扯一些無辜的人泄憤就八九不離十了。
就連牀幃上的白帳都被她一個斗膽包天給拽了下來。
樊慧還未吃完飯,被顧嬤嬤這一講,也沒有心思吃飯,跟着顧嬤嬤進了千禧居。
上官映萱抹着淚,把樊慧請進屋裡。
樊慧知道了事情的脈絡,自是來勸說上官映萱不要動怒,一切仔細查看之後,再行處置這些丫鬟。可上官映萱卻是淚眼汩汩,“樊姨母,您的意思臣妾不是不知,可是您也看到了,臣妾剛嫁入王府,就被王爺棄房而去;王爺有病,臣妾擔心不得,就連近身也不能;臣妾的東西沒了不打緊,可是太后賜的封賞,難不成這個也要讓臣妾閉口不言,那姨母,您說臣妾的身份地位是不是哪裡都配不上王爺?”
“當然不是,你.......”
樊慧微微一笑,想要先安撫她再做打算,只是那誇讚的話還沒說完,上官映萱又開始抽泣了,“好端端的冒出一個側王妃,不但搶走了臣妾的新婚之夜(此時的她一腔忿忿,也顧不上矜持不劫持,專揀那最狠,最不上調的說),搶走了王爺,把臣妾這個王妃架空在王府,如今連這些丫鬟婆子們也不把臣妾放在眼裡,平日裡有那些愛玩愛笑的,缺什麼少什麼的,臣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糊弄過去,可如今被偷的卻是太后娘娘送給臣妾的玉鐲,臣妾若再不尋思要找,太后怪罪下來,不說我們王府人多手雜,只會怪責管理內宅的人不能禮教下人。姨母,臣妾的罪名擔當不起啊,臣妾雖是和姨母相識不久,但姨母勝似親婆婆,可怎麼捨得太后她老人家責怪姨母。俗話說,傷在娘身痛在兒心,姨母,臣妾如此干戈只是想找到玉鐲息事寧人,臣妾就算擔上狠心主子之名,也無所謂了,只求姨母能成全臣妾,讓臣妾 自行去宮裡告訴太后她老人家,就說玉鐲被臣妾掉進河裡,也就是了。”
樊慧聽她一番言語,又是太后又是相府的,兜了一大圈這才明白,相府的千金這是要孤注一擲了。
玉鐲丟了,千禧居找不到,無爲居找不到,還不許到前院去搜查萬梓川的丫鬟住處?如果這樣還不能讓王爺出來見她一面,她要是真胡敢亂闖起來,那王爺大書房也必定是所涉之地。
王爺你再大的病,總不能不顧太后娘娘的臉面吧。
所以這樊慧還真是佩服上官映萱在院子裡消停幾日想出的損招。
不但損,而且忒損。
什麼叫不說我們王府人多手雜,只會怪責管理內宅的人不能禮教下人,我樊慧不會管理宅子裡的人,你就會管理。你會管理奴才,你的奴才忠心護主,你那鐲子難不成長腳自己跳進人家的口袋不成。若不是你平素喜歡炫耀財富,丫鬟們識少見短,早知道那是太后的寶貝,怎會深陷險灘而故犯。
但是,如果這手鐲是千禧居的丫鬟偷的,那也不會鬧的滿府皆知,要把府裡上上下下都鬧的雞飛狗跳,甚至要驚動前院,驚動正在休養治病的王爺......
如果真是這樣,那恐怕要去前院搜查的還是她。
正像上官映萱說的,現在主管王府內院的是她,如果不能幫她找回手鐲,恐怕這內院的地位不保。
她不在乎什麼權利,但如果這背後是關乎王爺的安危她就不能坐以待斃。
看上官映萱決絕的眼神,她知道多說無益,她搬出來太后就已經表明早就策劃好了一切,不然恐怕也不會用在這個態度跟她說話。能讓上官映萱心服的只有手鐲擺在她的面前,可是手鐲平白無故的不在千禧居,要如何應對。
怕之怕,這手鐲沒的古怪。
她也不能一時意氣用事被上官映萱利用了也不自知。
事有湊巧,偏生這相府夫人從東市集上回來,想把這些上好的參給女兒補身子,還找府裡的庵主給她求來了一身護身符,而且據說這香囊裡還特備配置了一種容易生孩子的藥,所以就命丫鬟在王府門口停了,叫小丫鬟去給小姐送參去,可是走了半天都不見人影,她這才放了轎簾,要親自過府中一聚。
聽說王爺無故消了女兒在王府的權利,上官夫人可是一天都未吃進東西。
別的不說,但是這樊慧的身份就讓她嗤鼻。
一個敗犬家族的女兒,要不是因爲姐姐的兒子是皇子,而且還很有打仗的本事,大興唯一的親王給她依靠,她一個望門寡,沒有地位,沒有身份可以做什麼,要她的女兒仰人鼻息聽一夥小丑擺佈,太小看她相府了吧。
要依靠王爺這根獨苗恐怕沒有三兩本事她要活下去都是回事吧,還敢來賭她的心,真是該死。
雖然對於樊慧她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她不想現在就跟她翻臉。今日來的目的就是那個側王妃,先挫挫她的銳氣,再做他想。
於是在管事的向裡邊通報的時候,管事的咋一看相府的牌子,不敢怠慢,卻也沒有立即放行通過,而是先去了報了樊慧。
樊慧那裡正在勸解上官映萱,但是說來說去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查。
她按了按太陽穴,緊張的頭痛有所緩解,顧嬤嬤過來給她倒了杯茶,她輕輕的泯了一口,再去看上官映萱得意的眼神,心一橫,道,“通知所有的丫鬟婆子管事的,把內院查一遍,務必要要找到太后賞給正主子的手鐲。”
顧嬤嬤得了令剛走,管事的就來報上官夫人在門外求見王爺和王妃。
注意,是求見王爺和王妃。
上官映萱搖頭向樊慧解釋,她也不知道母親會在這個時候來,可百口莫辯,所有事情都有板有眼的,時間和人物也拿捏的十分精準。
難道賊偷東西的時候會告訴人家他看上誰家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