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飛鴻’士猗帶兵追趕王顒,行至十三裡橋,聽得一聲炮響,殺聲四起,領頭的正是王顒。
士猗冷笑:“手下敗將,下馬守降,饒你不死。”
王顒笑道:“這句話正是我要對你說的。”
士猗劍光一閃,已離了馬,一縷寒光,劍已到王顒胸前。明明看到劍尖已接近王顒,卻見王顒站在一丈開外,“好快的劍。”人又回到馬上。
士猗驚道:‘你今日怎麼讓到開。”
王顒笑道:“徐離公子,人交給你了,我去會會司馬倫。”
徐離溢橫淡笑搖頭,“王將軍好內功,我還在八丈外你就知是我。”
王顒已驅馬進城,“這麼強的內力,當然只有徐離少主。”
踏雪飛鴻刺向徐離溢橫,劍尖卻頂在徐離溢橫的弦上,徐離溢橫就勢拉弦,踏雪飛鴻既也被彈開,驚道:“莫非你就是嬋羿宮的少主徐離溢橫。”
徐離溢橫笑道:“正是在下,久仰踏雪飛鴻大名。”箭已在弦上。
踏雪飛鴻上下騰落,避開箭,身手敏捷如飛燕。劍橫飛,四面八方的血涌向徐離溢橫。一個翻身,已到八丈外,纔鬆下一口氣來,就見徐離溢橫弓已拉滿。
他驚愕未定,徐離溢橫的箭已在他身上。
他怎麼能不驚,他號稱‘踏雪飛鴻’,武林中已無幾人的輕功能與他匹敵。他自創的‘踏血飛紅’,以血御劍,更是無幾人能避開。卻沒想到徐離溢橫不僅避開,還能拈弓搭箭,先到了他前面,他卻全然不知。
人在大驚之下,反應必會遲鈍,他這一頓的功夫,也就從此都停在了那兒。
閭和行至十二城門,也是一聲炮響,火光接天。
閭和大驚,“有埋伏,快撤。”
盛夔已是一刀砍下他人頭,打進城去。
聽到大軍打進城,尚書崔共帶領羣公卿士,奔到孫秀家。
孫秀嘆道:“敗則爲寇勝者王啊!樑王是有踏雪飛鴻這些狂徒,惠帝是有你們這些牆頭草。”
崔共怒道:“你個增淫助虐還物號忠良的襖孽,各位大人別跟他廢話,抓起來。”
各大臣綁了孫秀及秀的兩個兒子,就在門處斬了。
一羣人正護着司馬倫從側門逃走,迎面就遇上王顒,王顒笑道:“樑王這時候了還要去哪兒。”
司馬倫面色已變,卻也還能鎮定傲然,“王顒,你保的是司馬家,惠帝是司馬氏,我也是司馬氏,你爲何就要與我過不去。現在我們合作,徵東大將軍、徵西大將軍、太尉、封侯,我一樣不會少你的。”
王顒下馬,“樑王,不要在執迷不悟了,你去迎聖上回宮,看在手足的份上,他可能會從輕發落。”
司馬倫大笑,“你小子想得太簡單了,皇家是你永遠都不懂的。”調轉馬頭,飛奔出去。
王顒一個翻身,斂御出鞘,司馬倫的馬腿斬斷。
司馬倫掠起,落地就走。
王顒已到他身前,他一刀劈來。王顒側身,身形移動,手已伸到司馬倫手腕處。
這種短距離搏鬥,司馬倫的大刀回不過來。在王顒手腕翻動時,他的大刀落了地。
王顒在順勢一推,他就倒在地上,被人押了下去。
各路大軍匯聚金墉城,迎帝回宮。
羣臣頓首謝罪。
惠帝道:“非諸卿之過也。”
癸亥,詔曰:“朕以不德,纂承皇統,遠不能光濟大業,靖緩四方。近不能開明刑威,式遏奸宄,至使趙王倫窺見王室。鎮東大將軍齊王冏、徵北大將軍成都王潁、徵西大將軍王顒與羣臣公卿,忠規允著,首建大策,匡救國難。”
於是大赦,改元,孤寡賜谷五斛,大酺五日。
斬趙王司馬倫及其黨羽數百人,立司馬覃爲太子,封羊隕稼爲皇后。
樑王府,司馬彤已幾日未進食。
王顒在牀頭輕輕叫了幾聲,他才微微睜開渾濁且凹陷的雙眼,看到王顒,嘴角有一種喜悅的顫動。
僕人扶他坐起,進了兩勺湯,他眼底漸漸有了些光亮。僕人們又把他擡上竹架。
王顒忙攔住,“這是幹什麼。”
管家道;“王將軍,這是老爺早吩咐過的,你跟着我們走就是了。”
王顒跟着他們,到了大廳,香案陳列,煙霧繚繞。
司馬彤發出微弱的聲音,王顒忙伏過去。
司馬彤握住他的手,“我要你永世忠於司馬家,無論司馬氏不才還是不德,你都要忠義,不能叛篡。”
王顒隨即跪下去,“承蒙樑王大恩,不敢奢求多餘,願誓死孝忠司馬氏。”
司馬彤乾涸的雙眼有了些許溼潤,開始不停的咳嗽,喘息也漸漸急促,“所以,我要你與我結拜,不要同年同月生,也不要同年同月死,只要我的祖先是你的祖先,我的宗室是你宗室,我的大哥是你大哥,我家的江山也是你的江山,你要誓死護衛他,不可叛亂。”
“微臣不敢,微臣定誓死護主。”
司馬彤開始**,“你是不敢叛亂還是不敢與我結拜。”
王顒跪着不看司馬彤,“都不敢,臣是晉國的臣民,自然會誓死護晉、護帝。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王爺不必顧慮我,臣只願上爲國家出力 ,下爲百姓不平,絕不會有絲毫非分之想。”
司馬彤下了竹架,跪在案前,“我正是信得過你,才把司馬家託給你,什麼都不必多說,你與我結拜,我便可安心去了。”
僕人扶着司馬彤,他都有種撐不住的行式,屋內的人都跪下,“王將軍,你就滿足我家老爺最後這個願望吧!求您了,老爺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王顒明白,現在兵權在他手裡,司馬彤是怕他不甘人後,也如其他有兵之侯發動政變。
他從未冒過一點想法,對他最信任的司馬彤就已防他,更別說其他人。難怪說伴君如伴虎,自古功高蓋主之人都無好下場。
聽着司馬彤出氣中也帶有痛苦,他轉過身去,同樑王司馬彤跪在一起。
乙酉,侍中、太宰、領司徒,樑王司馬彤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