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慈。”語懷扶着乾屍,“是語慈。”
?語懷席地而坐,爲他運功輸氣。
??語慈緩過氣來,“語懷師兄,快去易涉救、、、救各門派、、、各門派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語懷說話,手並未停。
??“他們是匈奴人,那日慕容府的婚禮已在酒裡下了毒,參加婚禮的無一人逃脫,全被他們帶到了易涉。衆人手腳皆無力,失去反抗能力。他們讓各派的人爲他們辦事,從者活下來,每日服弓蛇蘭康的解藥。不從者便會如我這般,血肉俱無而死。”
??衆人這才明白爲何匈奴會網絡到各派的高手,原來是用藥物控制。
??語慈進了點水,不一會就斷了氣。
??衆人都爭着去易涉,王顒道:“人多反而會壞事,今夜我先去探個究竟,一切明日在說。”
??青梓道:“你的傷還沒好,我與你去。”
??“一切服從軍命,不能意氣用事。我已好了七八成了,慕容燁不會在那兒。”
??“這不是意氣用事,兩人好歹也有個照應,況且你是主帥,本該就是我去。”
??“我與青梓去吧!”嵇紹握了大刀。
??“軍中很多事都需要你。”王顒站了起來。
??語懷道:“還是老衲去吧!”
??王顒道:“那就我與青梓,在我沒回來之前,大家不可輕舉妄動。”
??兩人靠住易涉的城牆,仰頭望城上,城太高,只能看到黑黑的牆壁。
??王顒道:“等一下你不要單獨行動,要隨時與我在一起,不要又像在雲情園一樣,找不到你。”
??“是我找不到你,你一走就是幾天,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嚇死我了。”青梓想着都有些生氣。
??王顒忙道:“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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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青梓溫柔的神情,心裡一陣喜悅,“反正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如果遇上了那個弓蛇蘭康,千萬不要與他對掌,他的袖裡有一條毒蛇。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先離開,知道了嗎?”
??青梓笑道:“又要我不離開你的視線,又要我先離開,到底要怎樣。”
??王顒正色道:“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是主帥,你得聽我的命令。”已順牆而上。
??繞過守衛、巡邏,兩人隱在樹上。
??弓蛇蘭康從欄上走來,身旁兩人各舉一個火把。青梓兩人覺奇怪,院裡明明是亮的,他們爲什麼還要舉着個火把。
??弓蛇蘭康三人一直往前走,似乎是越來越暗,遠離了房屋,在空遼的野外出現兩個火把,還真有點鬼點火的感覺。
??從火把的移動中,王顒看出似乎是一段山路,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裡,沒有火把還真有些難行。“你還行嗎?”
??青梓道:“沒事,百鬼門比這個還要陡,你自己小心纔是。”
??前方似乎變寬了,是一個山洞,藉着那兩人的火把,看到了幾個大籠子。守衛很嚴,無法靠近。
??每個籠子隔了三四丈這麼遠,裡面裝四到五個人。弓蛇蘭康每個籠子前都站着說了一會話,都無人理他,他自知沒趣,便又由來時的那兩個人照着回去。
??青梓看着門前眼珠都不會轉一下的守衛,“怎麼辦。”
??王顒反倒胸有成竹,“這就要斂御發揮他的作用了,跟着我。”
??斂御的作用青梓終於看到了,拔出來,剛好融在了黑如墨炭的夜裡。要是慕容燁的焚累在這樣的夜裡拔出來,一定是又耀眼又刺目,不用他們進去就被別人發現了。
??王顒劍一揮,‘空穴來風’,洞裡的火把全部熄滅。
??就稱這一瞬的功夫,兩人已閃電般闖進了洞裡。
??守衛點燃火把,“剛纔好大的風,大家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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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已靠在籠子下,籠子裡的人都形如枯草,皮不包骨。
??一人睜眼看着青梓,也看不出是老是少。青梓忙向他打手勢,示意他不要驚慌。他卻懶得理,又閉了眼。
??另一人看到王顒,乾枯的雙眼閃過一絲光亮,氣若游絲,喘着氣,“濟善公,是濟善公嗎?”
??其他四人也睜了眼,靠在柱上,勉強能撐起身子。
??王顒心如刀絞,“你是武當鄭本。”
??鄭本想掉淚,卻只能感覺眼有些溼滑,也無淚可掉。
??兩人一陣心酸,王顒道:“讓各位前輩受苦了,我這就帶各位前輩出去。”
??鄭本連連搖頭,“這兒一共有六十三人,每個人的手腳都如斷了一般,你們兩人救不了,甚至連自己也走不了。”
??青梓道:“把這裡的人都殺光了,看還有誰攔我們。”
??王顒道:“你這是那門子道理,人哪能殺得盡,就算無人攔,我們又怎麼把人擡回去。”
??青梓一臉鬱悶,有人過來,兩人又隱到另一個籠下。
??“你說怎麼辦?”
??王顒道:“把城攻下,我們現在就回去。各位前輩,你們在堅持一晚,我明日一定把各位救出去。”
??慕容燁怒道:“可惡,竟然讓語慈那老禿驢逃出去,蘭大俠,你要加強戒備,我擔心王顒已經知道了。”
??蘭康道:“語慈活不了那麼長,只要他離了藥,一炷香的時間,便會形容枯槁,無血無肉,最後成爲乾屍。不過我會注意的,剩下的這些枯木看來也是死活不會歸順了,必要時我會採取措施。”
??王顒出其不意的攻打易涉,匈奴大敗,大軍涌進城去。
??王顒和青梓就直奔山洞,眼前的一幕驚得兩人手腳冰冷。
??匈奴人知道城丟了,人也帶不走,就用長矛往籠裡刺,籠裡的人本也無幾滴血,可幾十人的血加在一起,還是染紅了整個山洞。
??青梓如草原上憤怒了的飛鷹,迅猛快捷。
??加上拿長矛的匈奴人的血,山洞裡更是一片鮮紅,而且順着低處流,慢慢的浸下臺階,一滴滴滴落臺上。
??王顒如五雷轟頂,心跟着四肢一起碎裂,跪倒在地。
??王家世代爲官,父親雖走得早,哥哥王潁卻對他無微不至,他稍大後,王潁被調往鄴城。他爲了照顧母親,留在了河間,從此小小的他便成了家裡的頂樑柱,開始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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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聚錢財,不畏權貴,樂善好施,救苦救難。他救人於水深火熱,從未失過手。中原人無不知道他濟善公的美名,他是濟善公,如今六十三條人命,他答應了來救他們的。
??王顒對這些人的死一直自責,以至萎靡不振。
??嵇紹很是憂慮:‘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是主帥,將士們看你萎靡不振,無一點勝算的把握,也是軍心渙散、、、。”
??王顒冷笑,“主帥,我還配做主帥嗎?我辜負了聖上,辜負了樑王,我答應去救他們的。”
??古太青道:“就算你救了他們,他們也活不了多久,就像語慈。既然他們死得那麼慘,你更應該振作起來,爲他們報仇。”
??王顒懶懶道:“還可以嗎?現在士氣低落,衆人已準備好降的心態。”
??嵇紹有些火了,“王顒,你怎麼能變成這樣,你是誰,你是濟善公,沒有誰能打敗你,只要你一聲令下,將士們又會信心百倍,志氣昂揚的戰鬥。”
??後又對陣幾次,晉軍倒是大捷,只是晉旗無論放在哪兒,都讓桑麥給射下來。而且各派高手都被她射成重傷。
??今日青梓親自拿旗,旗標是王字。她把旗上搖下襬,左歪右斜,如風擺荷葉一般。時而又是漫天旋動,如一團黑雲,遮住了半邊天。一分再合,旌旗漫卷,積塵紛落,血濺四布。從不讓旗停下來一秒,看你桑麥能瞄多準。
??結果很慘烈,旌旗無一完好,箭洞百處。
??王顒拿旗,他就站着不動,你來一支箭,我擋一支,來兩支,我擋一雙。
??結果匈奴人是專派了一支弓箭隊,只射王顒。
??一支不少,在殺了弓箭手之前,王顒全部躲過。
??收兵回營,衆人哭笑不得,旌旗上多了一點,王字變成了主字。這場又是雖勝尤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