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梓的意識回到現實,突然胃裡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刺鼻臭味,像是屍水的味道。辣而苦的灼熱直逼咽喉,她想吐。?
心裡一陣緊,想吐的東西又倒了回去。驚慌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要是可以叫,她一定大叫。?
一個東西伸到她頭上,毛髮散落在她臉上,還在她臉上蠕動,麻酥酥的。?
那是個大口,凸眼,乾枯的臉,確切說不是臉,是麪皮。?
青梓根本看不清他的面部輪廓,心跳加快,這難道就是那女人說的食人母狗?
它對着青梓細細地聞,從頭聞到腳,青梓全身雞皮疙瘩一層層起。聞到它身上的味道,比屍水味還讓人噁心。想翻腸倒吐,喉嚨裡發出“惡惡“的聲音,眼裡一片溼潤。?
那母狗猛然撕開她衣服。?
青梓全身肌肉收縮,千軍萬馬她都闖過了,十三歲起習武。縱橫江湖,笑傲生死,幾曾將別人放在眼裡,千軍萬馬也未曾皺過一下眉。?
可現在她真的害怕了,是這種等死的感覺太可怕。母狗並不會直接咬死她,它會慢慢地,一口一口的吃她的肉。?
她突然不敢哭,怕等一下痛得沒有淚哭。?
母狗把嘴湊近她手臂,一口咬下去。?
青梓感覺到了鑽心的疼,也許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痛。只是,她想,肉被人一口一口的咬下,該是如何的痛楚。?
母狗細細地嚼,嚼她的肉。慢慢地品嚐,牙齒接觸食物發出的那種吱吱聲,嚼得青梓的心也跟着碎。?
這也許是青梓這一生聽過的最刺耳的聲音,最膽戰心驚,最毛骨悚然,最驚恐的吃食聲。?
這種感覺,這種聲音。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
母狗移了移位置,一口咬在青梓的腿上。?
青梓突然覺得血從腳底灌到心處,她現在不是痛,也不是怕,是喜,竊喜。?
一個劈腿掃在母狗面部,順着地幾個翻滾,一躍而起。?
母狗咬開了她穴脈。?
青梓躍起的同時,母狗已滑到她腿下,一口咬來。?
青梓上身的穴道並未衝開,手、頭都動不了。她就勢一撲,翻過母狗身體,雙腿一掃,踢過去。?
母狗的動作也不慢,早也避開,一招‘飛鷹撲兔’撲向青梓。?
青梓腳上用力,身子順着地滑出去。頭頂在牆角的壁上,用勁頂牆。腳觸到到了頭上的牆,一躬身,背貼在壁上,反躍借力。?
踢出一塊骨頭,骨頭砸在對面壁上,力太大,骨頭反彈了回來。青梓也就迎上去,讓反過來的骨頭打在身上,以此解開身上的穴道。?
她已拾了根長骨在手裡,劈、砍、刺、捛,又有了用狼牙棍時的感覺。?
母狗卻是閃展騰落,全給避開。?
天底下有這樣厲害的狗,青梓還聞所未聞。她回身,‘貌合神離’。?
這次她沒把長骨停在母狗脖子處,而是把長骨用全力打在母狗頸處,且把長骨折斷了。?
母狗受此重擊,偏倒在地。?
青梓撲上去,掄起拳頭,朝母狗頭上、身上,亂打一氣。直打得母狗沒氣了,面上全是血她才倒在地上,重重的出氣。?
因過度的驚慌,加上大戰一場,她現在已全身無力,手腳痠軟。?
怕母狗又活過來,爬去拾了根大腿骨,朝母狗頭部擊去,手卻停在了半空。丟了骨頭,又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爲什麼不下手。”?
“你的眼睛很像我娘。”青梓說出這句話,驚得又坐起來,握緊骨頭,“什麼人?”?
她現在如驚弓之鳥,全身繃緊。?
“你想你娘了,我也想我娘。”?
她聽出了了,是母狗在說話。?
母狗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下手,拿個骨頭,又不下手。雖然我已忍了三十幾年,早已習慣,可這種眼睜睜等死的感覺還是很難受。”?
青梓還是緊緊握着骨頭,“你怎麼會說話。”?
“我是人,當然會說話。”?
青梓顯得很吃驚,“你是人,那惡女人說你是母狗。”?
“因爲我會吃人。”?
“你爲什麼要吃人。”?
“沒飯吃你會不會餓,沒吃的我當然要吃人,難道讓我吃石頭不成。”?
青梓憤怒的叫了起來,“沒吃的你自己不會去找,你躲在這井裡算什麼,吃的會自己跑來。”?
母狗冷笑,“你傻還是憨,出得去,你道我願在這兒,我毛病。”?
又自言自語,“我確實有病。”?
青梓爬近了她兩步,“你功夫這麼好,怎麼出不去,騙誰呢。”?
母狗大笑,不是開心的笑,而是那種冰冷的慘笑,讓人聽着毛骨悚然,“你這麼厲害,自己出去啊!”?
青梓就爬起來,人有些搖搖晃晃,走到透進來的光線下,仰頭望。?
好深的枯井,比一般人家的起碼深了十倍,正常的太陽光已透不進來,只有一絲光亮。?
她看了看石壁,比百鬼門的好得多,用石頭砌的,有借力之處。?
她一躍而起,借力之後又向上。?
頭卻被種種的蓋了一下,掉下來。?
身子側在左面,腳尖點牆,纔算穩穩落了地,唯一的一點光線已不在。?
原來從井腰處伸出一塊石板擋住了井口。?
她又一躍而起,卻怎麼也移不動板。?
“奇怪。”青梓摸着生痛的頭。?
母狗已坐起,譏誚的冷笑,“你以爲這是一般的枯井,這兒是一個機關庫,白流防有人來救我,救到了也出不去。”?
青梓奇道:“白流怕你出去,他是什麼人?”?
母狗憤憤然,“他個狗東西,總有一天我會吃了他的肉,喝乾他的血。”?
井裡漆黑一片,青梓只好回來坐下,突然喜道:“你說這是個機關庫。”起身四處去摸,“那就一定有開啓的機關。”?
“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