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零,沒事了吧?”
葉殘零搖了搖頭,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事,剛纔小零是想起了小時候那次……然後被嚇到了……”
聽了他的話,李天道也回想起小時候曾經有過這相似的一幕,那一次不似現在是踮着腳不小心摔到,那次是從四五米高的梯子上跌落,摔下來的時候摔破了頭,好在只是輕微的腦震盪,這麼多年也沒出現什麼後遺症。
那一年葉殘零才五歲,那時候葉殘零還在國內。
葉殘零的媽媽也就是李天道的姑姑,因爲公司的業務所以被派到德國出差。本來以爲只是離開幾個月,不會有什麼事,就很放心的把當時才五歲的葉殘零留給他爺爺奶奶帶。
葉殘零的爸爸是律師,擅長經濟類的案子,例如公司合併什麼的,因此沒少得罪人。做律師的,得罪人總是難免,可是在那個年代打經濟類的官司,得罪的都是有頭有臉有實力的主兒。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接連幾次圍追堵截的報復都沒成功,終於有人把視線放在了纔剛五歲的葉殘零身上。
平時都是車接車送,還有好幾個人一起,那些人想下手也沒機會;可是自打葉殘零被送回爺爺奶奶家之後,一起出入的就只有老兩口和他了。
於是在某天傍晚,當葉殘零的爺爺去幼兒園接他放學的時候,被人從後面襲擊、打暈之後帶走了葉殘零。
老爺子腦血栓,被那麼一敲,再往地上一摔,摔成了腦溢血,登時就昏迷不醒了,住院幾個月,做了幾次手術才漸漸有了好轉。
五歲的葉殘零被帶走之後一直是“哇哇”大哭,本來媽媽走了之後就一直不開心,一直想媽媽,現在又被這些人嚇到了,難過加上害怕肯定是哭個沒停。
五歲的孩子正是處在懂事與不懂事之間,對自己當前的處境不是非常瞭解,卻也知道跟前這些人都不是好人;平時媽媽也有教,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不能喝。可是不吃不喝自己肚子也餓,再加上害怕,更是一直一直哭個不停。
任誰也是,一個小孩子一直在耳朵旁“哇哇”哭個不停都會心煩,再對上正在做的事違法也危險,要是被人察覺了或是被警察找到了,那可是一抓一個準兒,沒得跑。所以綁架了葉殘零的這夥人也是被葉殘零一直哭鬧還不吃不喝給激怒了,接連恐嚇他,要不是擔心給打壞了、打出事,早就上手上腳了。
小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是小孩子,體力不行,又是不吃不喝的,再
加上精神緊張,沒多會兒五歲的葉殘零就因爲缺氧休克昏厥了過去。
起初這夥人以爲這孩子有什麼病症,還都挺緊張,找了個面善的假裝是孩子的父親送去附近的小診所,確定身體沒問題之後這夥人放了心,把葉殘零往裡屋的牀上一放,幾個人在外頭吃吃喝喝起來。
“哎,你說那個律師會給錢嗎?”綁匪甲一邊吃着花生一邊往裡屋瞅,忍不住好奇問了句。
綁匪乙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冷笑道:“哼,給不給錢都無所謂,反正我們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目的又不是勒索他。他最好是能老實,要是再有下次,恐怕就不是綁架他兒子恐嚇拿錢能解決的了。”
綁匪丙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那個律師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給我們這麼大筆錢做事?”
綁匪乙瞪他一眼,也掃了綁匪甲一眼,警告說:“不該你知道的最好別問,小心……”說着,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我就是好奇……”綁匪丙覺得委屈,這兒又沒外人,他問問怎麼了?
綁匪甲也是做了爸爸的人,想到家裡的孩子不僅擔心起葉殘零來。
“那孩子不吃不喝的,要是他那個當律師的爹一直不聯繫我們,那……”
綁匪乙像是早有對策,吃着菜不急不忙地冷笑:“要錢還是要兒子,要是你你怎麼選?”
“可是十萬塊的確是筆不小的數目……”
“那是對你來說,你知道他們做律師的接一個案子有多少律師費?你沒見他住的什麼房子開的什麼車?別說十萬,二十萬他也拿得出來,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爲了錢,我們的目的他能不知道?他得罪了誰,誰是什麼人他能心裡沒數?”說着,綁匪乙再次冷笑,“他要是真不知道,他早報警了,電視上早就開始播了。”
“可是那孩子……”
綁匪乙不耐煩得擺擺手:“放心吧,最遲不過明天中午,要麼有人送錢,要麼就有人通知我們放人。我們不過就是跑腿的。”
綁匪甲還是很擔心,想再說幾句,看到綁匪乙不耐煩地表情也只得閉了嘴。要不是爲了他父親的醫藥費,打死他,他都不會做這樣的事。要是沒傷害那孩子還好,要是那孩子有了什麼事,他這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半夜葉殘零醒了,嘴脣已經乾裂得有了爆皮。
“嗚嗚”一陣哭,終於抵不過飢渴,葉殘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幾口水,然後把已經有些風乾的麪包狼吞
虎咽的吃進肚子裡。吃完之後擦了擦眼淚,躺在牀上繼續睡。
可是在陌生的環境裡,對着陌生、肯定是壞人的人,他哪裡睡得着?怕吵醒那些人又不敢大聲哭,就窩在牀上抱着被子蒙着頭“嗚嗚”哭着。
綁匪甲一直沒睡熟,聽到裡屋有動靜就進來看,怕驚醒其他人,沒敢開燈,悄悄摸到了牀邊,摸到了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嗚嗚”哭着的葉殘零。
葉殘零一個哆嗦,都不敢哭出聲了。
綁匪甲輕輕掀開被子,讓他露出頭,把他摟在懷裡輕輕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不再害怕。
葉殘零聞着綁匪甲身上陌生的味道,心裡很是牴觸,可是又不敢用力推開,憋着也不敢大聲哭,就緊緊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害怕。沒多會兒,聽着綁匪甲的心跳,在他舒緩的輕拍裡,葉殘零也漸漸放鬆了神經。沒多會兒,就睡着了。
見他睡着了,綁匪甲想把他放在牀上,自己出去睡覺。可是一挨着枕頭,葉殘零就驚醒了,又開始“嗚嗚”哭,然後“哇”地一聲,把之前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倒不是葉殘零吃的那些東西有問題,是他餓得太久,吃得太急,再加上他吃完之後一直哭,氣管不順,精神緊張,沒能好好消化。他要是睡着了倒也沒事,結果他突然一醒,一緊張,就全吐了出來。
這動靜不小,外屋的兩個人也醒了,打開燈,看到綁匪甲被吐了一身,葉殘零正坐在牀上“嗚嗚”哭。
綁匪乙皺了皺眉,不悅道:“怎麼了,怎麼搞的?這孩子又怎麼了?”
“沒,沒事,大概是這東西不合他胃口,吃了給吐了。要不,再給他買點兒吃的去?”
“哪那麼多事,又不是你兒子,趕緊洗洗睡覺,別管他了。”
被綁匪乙這一兇,葉殘零扁扁嘴,眼淚掉得更兇了。
綁匪甲輕輕拍拍他,想安慰幾句。
“幹嘛你,還不出來?”
說着,綁匪乙像是很不放心似的,指了指葉殘零對綁匪丙說,“去,跟他一起睡,別讓他給跑了。”
本來葉殘零沒想法,就是害怕,聽綁匪乙這麼一說,想到自己以前看過的電視劇、動畫片,葉殘零萌生了要逃走的念頭。
可是綁匪丙睡在他旁邊,葉殘零也不敢動,他感覺得到剛纔哄他睡覺的那個是好人,可是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也不敢說話,就老老實實僵着身子躺在裡頭,睜着眼睛也不敢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