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蘇嫺要去臨街的夜市閒逛,蘇妙想了想,對蘇嫺笑說:
“我就不去了,大姐你帶着嬋兒去吧。”
“我纔不去!”還不等蘇嫺回答,蘇嬋斷然拒絕。
蘇嫺看了蘇妙一眼,揪住蘇嬋的衣領子,一邊把她往前拖一邊說:
“你不去誰給我提東西!”
“我不去!再說這兩天你都買多少東西了,再買下去盤纏都被你花光了,到時候咱們要怎麼回去!”
“用不着你操心,花光的老孃早晚能賺回來,你少羅嗦,快跟老孃走!”蘇嫺在說話間已經把蘇嬋拽走了。
回味見蘇妙沒有跟她們去,有點驚訝,看了她一眼。
天已經完全黑了,帝都的夜晚卻照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十分熱鬧。
“怎麼,累了?我送你回去?”回味問。
蘇妙雙手背在身後,四處張望了一下,笑嘻嘻地說:
“來了樑都這麼久,咱們好像都沒怎麼逛過呢,我以爲像樑都這麼繁華的地方一定會有很多約會聖地,來之前還很期待呢!”
回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是想跟他出去玩,擡頭看了看天色,支支吾吾地說:
“聖地的話,甘寶樓的菜在樑都就是有名的……待會兒我得去我二哥那兒一趟。”
蘇妙揹着雙手,揚着頭彎着眉眼看了他一會兒,似笑非笑地對他說:
“小味味,我不會問你正在搞什麼勾當,可你不要以爲到了樑都就變成了你的主場,即使是到了樑都,你若是惹我生氣,我還是會甩掉你的。”
“……”這是蘇妙第一次對他說會甩掉他,因此,初次聽到這話的回味有點呆,他愣了半天,纔在想難道她要甩掉他?明明已經定親了。
蘇妙這時候雙手一拍,壓根不需要他的回答,用決定了的語氣笑眯眯地對他道:
“好了,我們去約會吧!”
她邁開步子,走進人羣裡,在熱鬧的街道上轉來轉去:
“來了這麼長時間,樑都裡我認識的也只有進宮的路和去比賽現場的路,好歹是嶽樑國第一大城市,不走遍都對不起花掉的路費。你想去哪兒?”她突然回過身,笑吟吟地問。
正在思考她爲什麼生氣了的回味被她這麼問,嚇了一跳,總覺得在這時候不好好回答,他會有點危險,站住腳搜腸刮肚仔細思考,他對約會這類事壓根不擅長,以前也沒做過,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終於想出一個主意:
“要不,去茶舫?”
“茶舫?”蘇妙一愣。
“我二哥前年開的,每天兩班,乘船出海,船上有茶樓和酒樓,人不多,很清靜,還能看到海上的夜景。”
“你想去找你二哥?”蘇妙用懷疑的目光盯着他。
“怎麼會,他最不愛坐船,茶舫開了兩年他從沒去過。茶舫在城外碼頭,去了夜裡就只能在城外過了。”
“沒關係啊,反正我明天也沒有比賽。”蘇妙說。
回味點點頭,應下了。
二人來到城外,離城門不遠就是碼頭,這個時辰夜間的茶舫已經起航了,回味帶蘇妙登上一艘小船,乘風破浪約莫一刻鐘,遠遠的,一艘華麗的帆船正停泊在海中心,從帆船的位置能遙遙看見燈火通明的樑都,再遠一點,還能看到夜色中森嚴巍峨的宮城輪廓。帆船上火樹銀花,彩旗飄揚,離老遠就能夠聽到從船上傳來風雅的絲竹聲和吟誦聲。不過最讓蘇妙驚訝的還是帆船的本體:
“居然是戰船!”
“已經壞掉不能用了,二哥低價買下來重新修理之後改成了茶舫。”回味解釋。
“你二哥真是生意人。”
回味嫌棄地皺了皺眉:“他只有在銀子上頭腦夠用。”
“這是才能。”蘇妙盯着燈火通明的戰船,一本正經地說。
回味盯着她明顯興奮起來的表情,凝着一張臉,過了一會兒,硬邦邦地問:
“你喜歡在銀子上頭腦夠用的?”
蘇妙一愣,看了他一眼,語氣輕盈地說:“我喜歡你這樣的。”說罷,繼續看風景。
回味瞅着她的側臉,過了一會兒,在夜色中翻了個白眼。
小船遠遠地升起燈籠,之後在靠近大船時,大船上的人放下連接的木梯。回味拉着蘇妙離開小船,順着木梯登上大船,剛在甲板上站穩,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豐滿的****,一個身穿硃紅色低胸長裙的美麗女子,二十七八歲年紀,容貌嫵媚,身段勾魂,色彩鮮豔的抹胸下一對雪白的“大兔子”呼之欲出,只是看着就能令人血脈賁張,嘴角一顆黑色的美人痣,就像是在雪白的紙張上落下一顆墨點,讓人的心怦怦亂跳。
她眉眼含笑,婀娜多姿地行了一個福禮,用柔軟的語調對回味說:
“念奴見過三公子。”
將目光移向蘇妙,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笑得謙恭有禮,接着上句又補充一句:
“見過少夫人。”
名喚念奴的女子頗有秦樓楚館中嫋娜風流蕙質蘭心的鴇媽風範,這樣的感覺絕對不是貶低,有很多鴇媽都是很厲害的角色,比如眼前的這位念奴,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感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她都能得體應對,進退從容。
回味淡淡點頭,對念奴道:“找個最清靜的地方。”
念奴笑着應了一聲,在前面引路,將二人領到一處安靜的茶室。這裡的茶室都是以單獨的艙室形式左右兩排對開的,一排排一間間,隔音好,私密性也好,在外面完全看不到室內的燈光,無法判斷那些艙室裡是不是有客人。明明是在船上,卻因爲面積寬廣,這裡的光景完全是仿庭院設計,假山池沼,花草樹木應有盡有。假山配合着花木,池塘裡養着各色金魚和錦鯉,還有浮萍睡蓮,鳥語花香,軒窗掩映,幽房曲室,互相連屬,迴環四合,設計巧妙,華麗典雅。
蘇妙他們的這間艙室大概是觀景效果最好的艙室,分爲內外兩間,由一架華麗的牡丹屏風隔開,地上鋪着厚厚的長毛地毯,牆壁用繪畫精美的壁紙作爲裝飾,連窗框上的花紋都是精雕細琢的,正中央一張圓桌,左側則是一扇大窗,推開既能看到幽靜的海景,窗前一張小小的圓桌,面對面兩把椅子,完全是爲了觀賞海景設計,桌上擺着的一隻美人花瓶裡銀色的桂花正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昨日茶舫新到了十罐科西國的紅茶,三公子要不要嚐嚐?”念奴笑問。
回味應了,扭頭卻不見了蘇妙的蹤影,繞過屏風,這才發現原來內室南向一整排是大窗戶,窗前一張柔軟的大牀上面鋪着紅色的錦繡綢緞,看上去很舒適,牀邊兩隻純金的香爐正焚燒着芬芳嫵媚的合歡香,牀腳對着的牆壁前則是一架落地的鏡子,那鏡子比尋常的鏡子清晰許多倍,從鏡子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牀上的花瓣枕頭上繡着的戲水鴛鴦。
蘇妙站在大牀前,目露驚歎,見他進來,乜着眼,似笑非笑地問他:
“你確定這裡是茶室?”
回味無語,眉角狠狠抽了抽,念奴以爲他是來幹什麼的?
“在牀上看海景,真奢侈吶!”蘇妙感嘆。
回味也是這麼想的,這種事也只有他那個滿腦袋不正經思想的二哥才能想出來,在牀腳放鏡子什麼的,還是高清晰度的,太不要臉了!
就在這時,蘇妙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回味後背一涼,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
蘇妙身子一旋,輕飄飄地坐在牀上,試了試軟硬度,又把手在被子上拍了拍,笑眯眯地說:
“這牀挺軟的!”
她將雙手向後撐在牀上,一雙修長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翹起來交疊在一塊,纖麗的上身挺拔,峰巒起伏的曲線顯露出來。經過許多年的自我養育,她那輕薄的衣衫下雖然算不上波濤洶涌,卻足夠盪漾,更不要說那線條優美的修長脖頸,白璧無瑕,猶如蝤蠐,再往下便是美麗誘人的鎖骨。
回味的目光順着她的玉頸下移,她的鎖骨被衣領遮擋住了,他的目光便下滑,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更往下的位置上。
“好看嗎?”蘇妙從裙子底下晃動着一雙穿着粉色繡鞋的小腳,笑吟吟地看着他,嗓音柔媚地問。
回味回過神來,耳根子刷地通紅,他撇過臉去,硬邦邦地道:
“一天到晚沒個正經!”說罷要走。
蘇妙笑吟吟地從後面抓住他的腰帶,回味往前掙脫,她就是不肯放手,回味向前掙了兩下都被她拽了回來,無奈地回過頭,問:
“你想幹嗎?”
“你還沒說‘好看嗎’?”蘇妙揪着他的腰帶,嘟起嘴,一本正經地道。
調/戲他好像已經成了她的一大樂趣,回味無語望天,頓了頓,正過身子,看着她,一本正經地反問:
“我若說‘好看’,你下一句是不是會問‘想摸嗎’?”
“……”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情趣可言,蘇妙繃起臉,不爽地瞪着他,緊接着一腳踹過去,“登徒子!”
回味靈敏地躲開,努力忍住想翻白眼的慾望,到底哪個纔是登徒子?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敲響,念奴送茶進來,蘇妙對科西國的紅茶很感興趣,也不再跟回味胡鬧,坐到外間窗下的茶桌前,自己動手倒了一杯紅茶,湯色橙黃,氣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