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六章 蹊蹺

白玉樓的餡餅很特別,不是圓圓的麪皮有一定厚度的那種,白玉樓的餡餅非常薄,三個摞在一起也不過半寸厚,個頭比普通的餡餅大很多,不是圓的而是方形的。像是一個模子裡做出來的似的,餅皮擀完之後又薄又大又軟,製作餡餅的青年將擀麪杖耍的團團轉,擀出來的麪皮卻不出一點皺褶。他將擀好的餡餅放進鐵鍋裡烙出均勻一色焦黃的脆皮,火候一到,餡餅的表皮就會逐漸鼓起,鼓成球狀,這個時候的餅皮透薄如紙,卻沒有任何漏餡漏氣的地方。

當面皮起鼓之後,青年笑眯眯地用長毛刷在餡餅的兩面刷上油,麪皮被油混合變得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香噴噴的餡料。這是一道看起來極簡單其實是非常考驗烹製者功力的步驟,如果刷上油之後的透明程度不好,則說明兩面的麪皮不是一般厚,不一般厚的餅皮不僅僅會影響成品的外觀,還容易導致受熱不均勻,極容易造成餡餅裡的餡料變得半熟半老。

青年在將餡餅的一面烙成金黃色之後,用鐵鏟將一半金黃一半雪白的餡餅以一個巧妙的角度輕輕一鏟,餡餅飛上半空以,一個輕盈的弧度翻了個個兒,雪白的那一面穩穩當當地落在鍋子裡,發出“滋”的一聲輕響。

在餡料半生不熟的時候,麪皮將會起到連接作用,當肉餡徹底成熟之後會始終連在一起形成與麪餅皮相同的形狀,並且貼近麪皮的兩側餡料會與麪皮微微粘連,不會完全粘在一塊,但是在吃的時候絕對是一口下去餡料與餅皮一齊入口,酥脆與濃醇交織。帶給人的是最最美麗的體驗。

偌大的麪餅,雖酥不碎,鮮濃的餡料,香而不膩。青年在和麪時明顯是在面里加了酥,不然的話,即使餅上刷的油再多也不會覺得酥脆,至於加酥到什麼程度。這要看烹飪者手藝的高低。另外酥面的製作手法絕對是青年獨門秘製的,連蘇妙在品嚐時都不得不感嘆這手藝好的讓人驚歎,她吃不出來青年手下的酥面究竟是怎麼揉出來的。

餡餅的餡料用的是羊肉。西南人對羊肉懷有特殊的喜愛。將肉剁合適之後,把菜刀翻過來用刀背均勻地砸,將肉砸成肉泥,之後再加入適量的水和成粥狀。接着在餡料裡放蔥姜和香料調味,沒有任何蔬菜。拌出來的餡料卻無半點羊肉的腥羶味,反而是鮮,十足的鮮美。

蘇妙比賽純粹是上去湊熱鬧,當然想要金葉子的野心也是真的。可是在吃到青年烹製的餡餅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餡餅是以香油拌餡,豆油刷皮。吃的時候就着姜醋,好吃還不膩人。皮薄肉厚味濃。油汪汪的但是卻不膩,吃起來面質綿軟,肉餡細嫩,咬的時候實實在在,細品卻又韻味悠長,那是一種會讓人覺得感動的滋味。

“二姐她在做什麼?”因爲是肉餅挑戰賽,大家都在胡吃海塞用力的吃使勁的吃不敢浪費一分一秒,蘇妙倒好,坐在賽席上一張餅吃了半天,細細地嚼,細細地品,然後就盯上了正在烙餡餅的青年。

回味站在人堆裡,看了看蘇妙,又去看那個烙餅的青年,面色微沉。

“三姐吃的可真多!”蘇煙又去看蘇嬋,頓時驚歎起來。

不同於其他人的猛吃猛塞,蘇嬋吃得十分淡定,即使是在參加大胃王比賽,她那張臉也淡定得像棺材板一樣,一口接一口吃,吃的十分優雅,然而從速度上來說她吃的比任何人都快,別人還剩下好幾盤,她這邊一個淡定從容地風捲殘雲,就快要吃完了,就連回味都不得不驚歎道:

“你三姐挺厲害的嘛!”

“聽說西南那邊特別愛舉行這樣的比賽,三姐那時候說若是離家出走她就去西南,光是參加比賽的獎金都夠養活自己的。”

回味雙手抱臂,眉一挑,點點頭。

蘇煙看着蘇嬋坐在比賽的坐席上雖然算不上太粗魯可是作爲一個女孩子那吃相的確很愁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他傷腦筋地輕聲咕噥道:

“三姐都二十歲了,你說她真的能嫁出去嗎?”

與他並排站立的回味聞言看了他一眼,涼涼地回答:

“她嫁出去的可能性比你大得多,你應該先操心你能不能討到老婆。”

蘇煙臉色一黑,衝着他怒目而視,咬着牙道:“我一定會討到老婆的,不用你操心!”

“討老婆這件事先放到一邊,你真的想好了你將來要做什麼嗎?”

他的話讓蘇煙的臉沉下來,彷彿踩中了他的痛處似的,蘇煙的心情很不爽。

“那你想好了你將來要做什麼嗎?”他黑着一張臉,憤憤地問,此時的他十分想踩上去再跺他兩腳。

“這還用想麼,我將來就要吃軟飯了。”回味聳了聳肩,半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地回答。

“你現在也在吃軟飯!”蘇煙黑着一張臉怒道。

“說的沒錯,可是你連個肯讓你吃軟飯的都沒有。”回味輕蔑地說。

這是最新型的秀恩愛嗎,蘇煙的臉黑的都快變成墨塊了,他咬了牙,一字一頓地威脅:

“我這就去讓二姐休了你!”

“你二姐就是休了你她也不會休了我。”回味不可一世地說道。

蘇煙被他氣得臉漲紅,恨恨的,直跺腳。

“你們說什麼呢?”蘇妙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面前,吃的心滿意足,笑眯眯地問。

二人一愣,蘇煙驚詫地看了看蘇妙,又看了看蘇妙之前坐着的位子上還剩下十來盤餡餅,詫異地問:

“二姐,你怎麼下來了?”

“這麼好吃的餡餅囫圇吞下才是暴殄天物,我已經讓掌櫃的幫我包起來了,我要拿回去吃。”蘇妙笑嘻嘻地回答。

“你是因爲白天吃太多了吧。”回味說。

蘇妙嘻嘻一笑,看向仍在不停烹製餡餅的青年。輕聲說:

“他手藝不錯,驚到我了。”

“餡餅嗎?”回味一愣,他沒有吃餡餅,所以不知道蘇妙的震撼來自哪裡,驚詫地問。

“就是餡餅。”蘇妙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回答。

回味的臉色就變得微微陰沉,她鮮少誇獎誰的手藝。可是今天卻誇獎了一個只是在做餡餅的陌生人。

蘇煙在突然變得沉滯的古怪氣氛中回過神來。叫起來,指着回味怒聲道:

“二姐,你休了他!”

蘇妙一愣。望向回味,問:“你幹什麼了?”

回味聳了聳肩:“我哪知道。”

“你都這麼大個人了,不要總是欺負煙兒。煙兒,不許對你二姐夫沒禮貌。”蘇妙一本正經地道。

蘇煙卻自動忽略了前半句話。只覺得二姐還是向着回味的,憤憤地跺了跺腳。狠狠地瞪向回味。

回味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挑釁表情。

就在這時,周圍忽然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向賽席上望過去時。白玉樓的掌櫃已經高高地舉起蘇嬋的手臂,紅光滿面地大聲宣佈道:

“恭喜這位小哥獲勝,這位小哥可以在今年內任意時間來到白玉樓。白玉樓將免費招待小哥一桌宴席!”

“我可以挑禮物了嗎?”蘇嬋對免費宴席不感興趣,問掌櫃的道。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小哥請!”邱掌櫃笑眯眯地回答。

於是蘇嬋大步走到禮品堆前。也不在意其他參賽者對她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目光灼灼地望着禮物堆裡鑲嵌精緻的匕首。

“嬋兒,嬋兒,拿金葉子啊!金葉子!”蘇妙見她居然被匕首吸引了注意,蹦着高地叫嚷,希望她改變主意。有了金葉子想買多少匕首不行,最關鍵的是雖然蘇妙現在不貧窮但也處處缺錢吶,她想要那袋金葉子。

蘇嬋對她的叫嚷充耳不聞,先拿起自己心儀已久的匕首掂了掂,又挑了一條長長的鞭子,最後居然選了一雙出自樑都最大的綢緞樓瑞福樓的男鞋。

扯破了嗓子想吸引她注意的蘇妙:“……”

蘇煙、回味:“……”

蘇嬋心滿意足地拿着她的“戰利品”回來,對上的是她二姐一臉無語的臉。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沒什麼。”蘇妙回答。

蘇嬋望着自己的戰利品,眼神柔和了不少,看得出她十分開心。

蘇妙無語地嘆了口氣。

街對面一處隱蔽的角落,一輛敞闊的馬車停在那裡,青色的車簾被一隻素白的手掀起一角,那雙手白如雪,透着青色的血管,纖細的腕子上一枚翡翠鐲子越發襯得肌膚瓷白,此時那隻手顫抖得厲害。壓抑不住的低泣聲自馬車內傳來,彷彿十分痛苦似的,肝腸寸斷,淚眼婆娑。

“你真的確定她是那孩子?”男子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帶着深深的懷疑和許多無奈,“那時候她才兩個月大,再說那明明是個小子。”

女子慌忙用帕子擦拭滾落下來的眼淚,一把抓住身旁男人的手,眼淚朦朧地哽咽說:

“不會有錯,不會有錯!就是她,就是她!我知道的,我第一眼看見就知道那是她,那種感覺你不會明白,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女子的丈夫深深地嘆了口氣,這麼些年,他還以爲她的心魔已經消失了,沒想到只是壓抑,二十年的壓抑在這一刻終於決堤,他再次望向站在酒樓門前那個女扮男裝的孩子,他當然知道那是個女孩子,雖然是個假小子,他剛纔那麼說只是象徵性地搪塞了下,不管那個孩子是誰,不管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那個孩子,他心裡對這個孩子都是不喜的,因爲會勾起許多他不願再回想起的往事。

女子因爲情緒激動,全身都在顫抖,但是此時她的意志相當堅強,她忽然掙脫開丈夫的手,就要下馬車去,一邊往外走一邊匆忙地說:

“我去問問那個孩子,我去問問她爹孃是誰,我去問問她!”她語無倫次地說着,眼淚翻滾。

她丈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眼中有濃濃的不悅,但因爲********淚眼婆娑的,她並沒有看清他的不悅,她哆嗦着嘴脣驚慌地詢問:

“王爺,你做什麼?”

她的丈夫望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即使已經人到中年,這依舊是一個水一樣溫婉又倔強的美人兒,看着她的淚眼,他的心一軟,努力將自己的各種不滿與刺心壓抑下去,輕嘆了口氣,他溫聲對她說:

“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你這樣冒然衝過去只會把那個孩子嚇住,已經十九年了,那孩子若是活到現在也有十九歲了,那孩子有家人有父母,你這樣冒冒失失地趕上去,人家說不定會被你嚇住逃走了也不一定。”

********被他嘴裡的“逃走”驚住了,心口一空,呆呆地望了他一會兒,慌忙用帕子擦淨了淚,重重地點點頭:

“王爺說的對,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她說了“我們”,王爺聽在耳朵裡,覺得舒坦了些,面色亦緩和了不少,再次向街對面的姑娘看了一眼,淡聲道:

“這件事不能急,咱們要徐徐圖之,我查過了,你說的那個姑娘是她身旁那個姑娘的妹子,她身旁的那個姑娘是樑錦小兒子的未婚妻,若是咱們太冒失,必會驚動許多人。你放心,若那孩子真是當年的孩子,我就把她接回來好好教養,再找個好人家,也算了了你這麼多年的心願,所以你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

********拉着他的胳膊,十分信服地點點頭,重重地說:

“好!我聽王爺的!”

她的丈夫便不再說話,隔着窗紗在回味身上看了一眼,一雙鋒利的眸子裡掠過一抹意味不明。

回味覺察到有一束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望過去時,一輛樸素低調的馬車已經駛離,沒掛名牌沒有任何標誌,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馬車。

“怎麼了?”蘇妙見他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疑惑地問。

回味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在看大賽的時候,圍觀的人已經被分發了參賽者們食用的同款餡餅,那味道着實誘人,吸引了許多購買者,也讓更多的人對白玉樓的其他菜餚產生了期待,比賽結束後,邱掌櫃又宣佈今日店慶酒水費用全免,正是晚飯時間,很多圍觀的人都被吸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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