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跺一跺腳,急道:“你以爲灑家願意在這兒跟你磨嘴皮子?這不是你先前給殿下治的傷,他又喊疼了麼!
何小姐,實話與你說吧,那幾個軍醫,已在去主帳的路上了,如果他們給殿下看完傷,斷定是你先前的治療有問題,連我也要跟着一起掉腦袋!”
“真的假的?!福公公,你別哄我!”何田田呼地一下丟掉牌,站了起來。
丟命事小,聲譽爲大,明明已經拆線的傷口,怎麼可能舊傷復發,這不是侮辱她的醫術麼!
福公公把拂塵甩得呼呼響:“灑家有幾個膽子,敢拿殿下的身體開玩笑!何小姐,你要是再不去,讓軍醫趕在前頭,後悔都來不及!”
沒有人迴應他,何田田已經嗖地一聲,飛出去了,只餘下被她帶起的一陣狂風,吹亂了頭髮。
主帳內,燈火通明,蘇景雲正坐在書案前,看一張地圖。
還好,還好,軍醫還沒來!何田田狂奔入內,一把拽起蘇景雲的胳膊,就朝裡帳拖:“殿下,哪兒疼?肩胛骨?胸口?胳膊?來來來,快跟我到後面去,讓我給你好好瞧瞧!”
蘇景雲眼中浮上詫異之色,但還是任由何田田把他拽到了裡帳。
爭分奪秒!爭分奪秒!何田田迅速把蘇景雲推倒在牀上,猛撲上去,飛一般地扒光了他上身的衣裳。
“這兒疼嗎?這兒呢?還是這兒?”何田田順着他的肩胛骨,一路朝下按,按一下,問一下。
她的指尖,柔韌細膩,冰冰涼涼,觸碰在溫熱而又富有彈性的肌膚上,像是在彈奏一曲動人的樂章。
蘇景雲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一剎那變得敏銳異常,沒來由的,就帶上了些氣性,冷聲問道:“這次是想要栽贓嫁禍,還是有求於人?”
栽贓嫁禍?他還在氣木盒子呢?何田田聽得心一抖,慌忙否認:“怎麼可能!”
“不是?”蘇景雲挑了挑眉,顯然不信。
“不是,真不是!”何田田連聲否認。
她今兒的確不是抱着別樣目的來的,臉上的表情,顯得是那麼地真誠。
蘇景雲撐起身子,目光緩緩掃過她的臉,慢慢勾起了脣角,似笑非笑:“那麼,這是你自薦枕蓆的新花樣?”
“自薦枕蓆?你想哪兒去了!”何田田叫道,“我這不是來給你瞧傷的麼?”
“瞧傷?”蘇景雲依舊似笑非笑,“本王又沒有舊傷復發,你瞧的是哪門子的傷?”
“沒有舊傷復發?是嗎?”何田田一愣,伸手按一按他胳膊上的傷痕,“不疼?”
蘇景雲搖了搖頭。
“真的?這兒呢?”何田田換了個地方。
蘇景雲繼續搖頭。
何田田把手移到胸口,加重了力度:“這兒也不疼?”
蘇景雲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抓過她的手:“爲了勾引本王,你也是挺肯下功夫的。”
“什麼呀!”何田田大叫,“不是你說傷口疼的麼!不然我吃飽了撐着,頂着冷風跑過來!”
“本王什麼時候說過傷口疼了?”蘇景雲把她拉過來,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了,好了,你的小花招,本王領情了,不用分辯了。”
“什麼小花招!誰耍花招了!”何田田呼地跳了起來,“你叫福公公來問!就是他告訴我,你舊傷復發了的!”
“行了,行了,怎麼麪皮這麼薄,本王又沒說什麼,你非得帶上福公公。”蘇景雲像是哄小孩兒似的,把她重新拉回身邊,輕輕拍她的腦袋,“福公公教童小姐規矩去了,又不在主帳,就算本王真的舊傷復發,他也不知道啊。”
“我要去找福公公算賬!”該死的福公公,居然騙她!!何田田起身朝外衝。
蘇景雲長臂一伸,輕輕一勾,就把她拉到牀上,擁在了懷裡:“你藉着瞧傷,摸了本王半天,好容易撩起本王的火,卻又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他說着,還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這種欲擒故縱的戲,演過了,就不好了。”
欲擒故縱?!!誰T。M。D欲擒故縱了!!!何田田悲憤欲絕,都沒力氣掙扎,索性把身子平着一攤:“都賣我!都賣我!親爹賣我,不親的福公公也賣我!行,行,來呀,來呀,反正我也跑不出軍營,已經認命了,想強X就快點,別耽誤我時間,我就當是白嫖了一回,反正你長得不錯,我也不吃虧!”
“白嫖?!”蘇景雲錯愕了半晌,忽地湊到她耳旁,貼着她的臉,輕聲地笑,“真的這麼飢渴?本王說了要臨幸你嗎?蓋着棉被純聊天,行不行?本王還有三個月要禁慾呢,你忘啦?”
“啊——”何田田一聲尖叫,猛地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死活不肯轉過來了。
蘇景雲就躺在她旁邊,當真沒有動手動腳,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說話。
但何田田只顧着死命地揪枕頭出氣,哪有心思回答他,最後也不知是誰先睡着,帳篷內一片靜寂。
在軍營的生活,總有一部分像是在變魔術,等何田田一覺醒來,人又已經在馬車上了。
那飽經風霜的馬車,哐哐噹噹,以顛散人的骨頭爲目的,何田田被這樣顛着,暈暈乎乎間,有點分不清昨晚的窘迫情形,到底是夢境,還是真的有發生過。
她正恍神,翠花遞了一封信過來:“喏,在你身上找到的,自己看吧,我不識字。”
有人給她寫信?何田田接過來,抽出信紙來看。
上好的澄心紙,飄着淡淡墨香,字體不大,卻無一不是力透紙背,豪放瀟灑。
信紙一共兩頁,字裡行間的意思是,昨天夜裡,你又滾到了我懷裡,抱着我死活不肯放,讓我非常困擾,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蓋着棉被純聊天,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投懷送抱了。
信上並沒有署名,何田田看完,尖叫一聲,使勁把信紙撕碎,拋到了車外。
“啥信啊,這麼氣?”翠花湊過來,“敲詐勒索的?”
何田田捶着車壁,不作聲。
對面的童思娟,一直在抽抽搭搭,漸漸的,聲音大了起來,連何田田捶牆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何田田詫異着回頭:“她這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