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怎麼了?!”何田田丟開醫書,猛地站了起來。
“楚王返京途中遇刺,那幾個刺客在他面前,本來不值什麼,但楚王拔劍的時候,牽動了舊傷,傷口崩開,血流不止……”福公公說着說着,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何田田心頭一緊:“哪兒的舊傷?”
福公公比劃着道:“在這裡,右邊的肩胛骨上……”
右邊的肩胛骨!何田田猛地閉上了眼睛。
“何小姐,你怎麼了?”福公公奇道。
“福公公,備馬!去追楚王!”何田田說着,果斷起身,朝外走去。
“誰去追?你嗎?!”福公公驚訝極了。
何田田沒應聲,揚聲叫侍女:“叫翠花帶上我的醫箱,馬上出發!”
“何小姐,你要去追楚王?!哎呀!哎呀!”福公公高興得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把拂塵一丟,拔腿朝馬廄跑,“我這就去備馬,何小姐,把我也帶上!千萬把我也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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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回家告別,何田田跟侍女們交代了一聲,便帶着翠花和福公公,還有一隊侍衛,快馬加鞭,沿着進京的官道,疾馳而去。
何田田並不太會騎馬,速度一快,就搖搖欲墜,福公公看得心驚膽戰,不住地勸她:“何小姐,你不用急,楚王因爲受傷,已經紮營暫歇,你慢慢騎,不會追不上他的。”
何田田不聽,不應,不停,憋着一股勁,一路保持着飛奔的速度,就連啃乾糧,都是在馬背上解決的。
何小姐竟是如此緊張楚王的傷?可之前也沒見她有多關心他啊。福公公暗自詫異着,拼着老命,跟上了何田田的馬。
他們趕了大半宿的路,終於在天邊破曉時分,抵達了楚王的營地。
觀言接到消息,還不相信,親自出來看,只見福公公一臉痛苦地騎在馬上,旁邊跟着的人,真是何家的大小姐,和她的丫鬟翠花。
這可是楚王行宮的新主人,觀言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去扶何田田下馬:“何小姐,您怎麼來了?”
何田田誰都不理,腳一沾地就問:“楚王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觀言見她神情不對,沒敢多問,趕緊領着她,去了蘇景雲的帳篷。
蘇景雲躺在一張描金雕花大牀上,蓋着一牀芙蓉錦被,面色蒼白如紙,一雙露在被外的手,亦是白得不見一點血色,愈發顯得修長而又骨節分明。
他右手指根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傷痕,泛着刺目的紅色,那是他昨天怒砸牆壁,流血所致。
何田田咬緊了下脣,腳步變緩。
剛纔不是還急着要來麼,怎麼真進了帳,又不走了?觀言奇着,喚了一聲:“何小姐?”
何田田深吸一口氣,道:“觀言,你先出去吧,我給他瞧瞧傷。”
觀言看了看蘇景雲,想了想,點點頭,出去了。
何田田緩步走到牀邊,掀開一半被子,慢慢解開了蘇景雲的寢衣。
他的肩膀上,裹滿了紗布,但紗布上依然浸着新鮮的血,一看就是剛流出來不久。
他身邊難道沒帶太醫?還是說,帶的太醫都是廢物?何田田看見那些血,心頭一慌,來不及去解紗布,趕忙從醫箱裡拿出消過毒的剪子,直接從中間剪開了。
蘇景雲肩胛骨上的舊傷,果然裂開了,看位置,正是之前還沒長好就拆線了的那幾針。
撕裂的傷口,比劍傷更爲恐怖,血肉四下翻飛,一片模糊。這樣的傷口,光看着就覺得疼,蘇景雲當時又是如何的痛徹心扉,可想而知。
何田田飛快地拿出酒精,消毒自己的手,清洗傷口,剪掉死肉,一層一層地縫合,然後敷上特效金瘡藥,重新綁好了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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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靜默如昔,手法鎮定沉穩,但緊緊咬住的下脣,卻是顫抖得不成樣子了。
傷口處理完畢,她放下剪子,摸着厚厚的紗布,忍了許久的內疚和歉意,猶如洪水般洶涌而出,眼淚一下子就飈了出來。
她推開醫箱,俯身抱住蘇景雲,嚎啕大哭:“蘇景雲,我對不起你……都怪我,一時腦子犯抽,給你提前拆了線,害你把傷口撕裂了……你流了這麼多血,肯定很疼對不對,都怨我,都怨我,我不是個好醫生,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蘇景雲雙眸幽深如墨,望着她直皺眉:“知道本王疼還壓着,趕緊讓開!”
何田田嚇了一跳,慌忙鬆開他:“你,你醒了?!”
蘇景雲已經不知是生氣好,還是嘆氣好,只能無奈地揉太陽穴:“你一沒給本王用麻沸散,二沒給本王用草烏散,本王要是還不醒,那肯定是已經沒氣了。”
何田田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我沒帶,我忘了去買!對不起!對不起!你這麼疼,我還忘了給你用麻醉劑!”
蘇景雲實在是不想理她,側着頭,盯着牀柱上鏤空的一朵牡丹看了許久,還是重新轉了回去,拉過了她的手,道:“別哭了。”
何田田抽抽搭搭:“要不你罰我吧,罰我,我心裡纔會好受點。”
“怎麼罰?本王現在沒力氣。”蘇景雲又不想理她了。
何田田顯然沒有理解這個“沒力氣”的意思,想了想,提議道:“要不你讓福公公拿板子打我幾下?”
蘇景雲長眉一挑:“你害本王傷上加傷,光打板子就算完事?”
“那,那你想怎樣?”何田田瑟縮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蘇景雲看着突然空下來的掌心,眸色驀然一沉,音調變冷:“過來,趴下!”
“啊?趴哪兒?”何田田睜大了眼。
蘇景雲橫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道:“你說呢?!”
這,這,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兒知道該趴哪兒啊?何田田左看看,又看看,帳篷裡,只有一張桌子最合適,於是走過去,把桌上的茶壺茶杯朝旁邊挪挪,然後乖乖地趴了上去。
蘇景雲等了半天不見動靜,詫異着扭頭一看,脣角頓時就抽抽了。
何田田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夾襖有點朝上縮,露出了一點雪白的小蠻腰,和小巧渾圓的臀部。
如此誘人的姿勢,任何男人看了,只怕都會心跳過速,鼻血狂噴,偏偏她自己卻渾然不覺,還扭過頭來問蘇景雲:“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