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這是該有的禮數,我怎麼忘了這茬了。”施復生連連點頭,“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準備什麼?”施霞飛覺得,真的該好好教教他了,“這裡人多嘴雜,你如何好單獨請她吃飯?不如邀她去城裡,找個幽靜的包間坐着,既能好好說話,又不會和景雲他們碰見。”
“好,就這麼辦!”施復生馬上起身,去找何田田了。
施霞飛依舊坐在窗臺邊,幽幽地嘆了口氣。就算施復生能追到何田田又如何,蘇景雲纔不會因爲得不到何田田,就轉過來喜歡她。她依舊只能遠遠地看着,連觸碰一下他的衣角,都是一種奢望。那****明明答應娶她做良媛,現如今也只是裝傻……可憐她貴爲公主,卻愛得如此卑微……
此時的何田田,正坐在房裡生悶氣。該死的蘇景雲,居然帶着女兒去逛街,沒有喊她!難不成他還真在等着她投懷送抱?真是氣死她了!
她把蘇澈和蘇哲放在牀上,輪流戳臉,一直戳到奶孃看不下去,藉口要餵奶,搶過孩子,逃出了房門。
奶孃們在門外遇見了施復生,盯着他看了幾眼,方纔行禮離開。
施復生覺得奶孃的反應有點奇怪,不過沒多想,擡起手來,敲響了門扉。
出門在外,侍從不多,何田田房裡沒有留人,她只得站起來,自己去開門。
施復生站在門口,稍退一步,給她行禮:“何醫生。”
何田田還了一禮,道:“您是燕國太子,何必如此多禮。”
施復生微微笑道:“何醫生還當我是郎中就好,事實上,我的確要赴京開醫館,屆時還有許多事情,想要向何醫生請教。”
還真要開醫館?他不是太子麼?何田田心中好奇,不過自認爲跟他不算熟,不好亂打聽,只道:“太子殿下客氣了。”
施復生道:“何醫生這幾日照顧舍妹的病,在下十分感激,想請何醫生共赴城中,用一頓便飯,不知何醫生能否賞臉?”
何田田早已從施霞飛那裡,得知了他愛慕的心思,哪兒還敢跟他一起出去吃飯,聞言趕緊拒絕:“多謝太子殿下美意,只是我得留在這裡照顧孩子,沒法走遠,不能同你去吃飯了。我照顧九公主的病,乃是職責所在,還請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孩子不是有奶孃麼,怎麼不能走遠了?但這話施復生沒法說出口,只能道:“是我思慮不周,不如等抵京後,請何醫生和幾位公子小姐,一起出來玩。”
“好,那我們改日再約。”何田田客客氣氣地道。
施復生再度行禮,轉身離去。
唉,情敵的哥哥,哪怕再溫文爾雅,知書達理,都讓她喜歡不起來呢。何田田聳聳肩,嘆口氣,進屋繼續生蘇景雲的氣去了。
徽州城內,四處都是大塊的石板地,有些年份已久,一踩便會翹來翹去。柔安和惠安玩得不亦樂乎,把逛街拋到了九霄雲外。蘇景雲只好當足二十四孝老爸,獨自爲她們挑選禮物。
他所帶的幾十名衛兵,人高馬大,四下一散開,猶如銅牆鐵壁,足以隔絕一切閒雜人等,即便有刺客,也得先過他們這關。
這些衛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別說護送他們進京,就是上陣殺敵,都綽綽有餘,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隱匿了身份,沒有公開他和何田田的關係。他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謹小慎微了?果然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變得格外小心翼翼?都說要想君臨天下,就不能有特別的喜好,不然這喜好,會變成弱點。可是他心甘情願擁有弱點,怎麼辦……
蘇景雲脣邊掛着微微的笑容,衝柔安和惠安喊:“別玩了,過來給娘挑禮物!”
柔安和惠安頭也不回,一個道:“韋叔叔,你作主!”另一個道:“韋叔叔,你最瞭解娘了,你說了算!”
這兩個小丫頭!蘇景雲啞然失笑。他的確很瞭解她們的娘,但她們的娘,真的是很難討好,買點什麼好呢……他站在林立的店鋪前,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後踏進了一間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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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趴在牀頭,面前是一件蘇景雲的長袍,她手執一枚弧形圓針,愣是把這件價值千金的雲錦袍,戳得亂七八糟。
小河瞧着心疼,道:“何醫生,您要是真生韋公子的氣,還不如跟施太子去城裡吃飯呢。”
小河居然慫恿她刺激蘇景雲?何田田樂了:“我倒是想去來着,只是看不上施太子。”
那是,有蘇景雲比照着,她肯定誰都看不上。小河偷偷地拿走一件袍子,免得又慘遭她的毒手:“既然您看不上別人,那就把韋公子看緊些罷。”
“小河,敢情你說來說去,還是向着韋公子?”何田田朝衣領上戳了幾針,縫了條斜線,“但是你得弄清楚,是他去城裡不帶我,不是我不跟他去!”
“您可以自己偷偷地去,和他來一場偶遇嘛!”小河叫了起來,“要不,屬下現在就給您換衣裳,再化一個時下最流行的淚妝?”
“淚妝?不不不不不!我纔不要化!”何田田連連搖頭,“不,我的意思是,我纔不要去和他偶遇,你以爲他是誰呀!”
……
她以爲他是誰?他是大吳手握重權,足以翻雲覆雨的儲君!大概也就只有何田田,總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了罷……小河無語片刻,還是給她拿了套衣裳來:“何醫生,兩位小姐出去這麼久了,難道您不想念?而且您難得來一趟徽州,不出去看看,豈不可惜?”
何田田讓她說得有些動心,放下了手中的弧形針:“也罷,就出去走走,看看徽州城吧。”
小河高興起來,快手快腳地幫她換衣裳,梳頭髮,又提醒她道:“何醫生,咱們悄悄地走,別讓施太子知道。”
“爲什麼?”何田田問道。
小河道:“剛纔施太子邀您去城裡,不是被您拒絕了麼?這會兒您卻要獨自前往,只怕他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