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是……她本來想走出楚王府就僱車的,可到了門口才想起來,她兜裡就剩五兩壓箱底的銀子了……
何田田臉一紅,扭着頭,又不理他了。
馬車到了驛館門口,蘇景雲命車伕停了下來,對她道:“那五百兩銀子呢?你去還給她,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何田田沉默了一下:“哦,好。”
蘇景雲抱她下車,把她送入驛館,道:“本王還有事,你讓人給你把額頭敷敷,不然怎麼出去掙錢,甩掉本王?”
聽聽他這口氣,完全沒把她的話當回事!他就這麼吃定她了嗎?何田田氣得一通掙扎,從他懷裡跳下來,飛也似的奔進屋,把門關上了。
蘇景雲望着緊閉的房門,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何田田從窗戶裡看着他走遠,這才把房門打開。
小河走進去,擔憂地問:“王妃,那五百兩銀子,都讓您買了布兔子了,您上哪兒再弄五百兩,去還給那位小姐?”
小溪跟着進來,出主意:“王妃,要不您找殿下借點去?”
借?她剛纔已經丟盡了臉了,纔不要跟蘇景雲借銀子呢!何田田氣哼哼地把頭一扭:“我會賺到五百兩銀子的!”
她確實也閒了太久,手技生癢,當即不顧腿痠腰軟,把所有的變形首飾都拿出來,消了個毒,又用僅剩的五兩銀子,買了些細棉線,棉花球之類。
她一邊忙活,一邊揉腿,幸虧剛纔沒僱車,不然這會兒上哪兒弄錢買醫療用品去。
她忙碌了半宿,終於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讓小河給敷了敷額頭和手,睡了。
第二天一早,歐陽誠來了,胳膊下夾着一個大盒子,打開來,全是常用的藥品。他把盒子抱在手裡,問何田田:“要不要?要就寫欠條,先賒給你用。”
“你趁火打劫啊?”何田田叫着,但還是把盒子奪了過來,“多少錢?”
歐陽誠還真是一副趁火打劫的樣子:“一共一千兩百兩,不還價!”
盒子裡,消炎藥,消毒藥水,退燒藥,各種針劑,都是齊全的,倒也值這個價,何田田爽快地寫了個欠條,簽上自己的名字,給他了。
歐陽誠接了欠條,卻沒立時走,對她道:“昨兒你不是讓我幫忙找病人嗎?這裡倒是有兩個,只是怕你不願意。”
“兩個?哪兩個?我爲什麼會不願意?”何田田讓小河幫她把盒子收起來,問道。
歐陽誠道:“就是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這幾天胃口不好,吃不下飯,她們的父王,託我找個靠譜的醫生。”
何田田瞅着他:“真胃口不好,還是假胃口不好?你是不是知道我跟蘇景雲吵架了,故意要藉機誆我回楚王府?”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會誤會,不願意!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回頭我再幫你找別家。”這笨女人,居然猜得着!歐陽誠說着,起身朝外走。
“別!我去!”何田田說着,把她臨時組建的簡陋醫箱拎了來,“就算知道你是哄我的,我也得去,那是我親閨女呀!”
歐陽誠摸了摸腦袋,幫她把醫箱拎着:“的確有哄的成分,不過你家兩位小郡主,的確胃口不好,但她們不肯吃藥,太醫們拿她倆沒辦法,你家男人爲此愁了好多天了。”
“真的假的?沒聽蘇景雲說啊?”何田田跟着他朝外走,“我回來沒兩天,還沒關心到她們的胃口上來呢。”
“他比你事更多,估計忙忘了。”歐陽誠帶着勸解的語氣,“何田田哪,聽我一句,他就算衝你發脾氣,你也忍着點,他這一年來,不容易。”
“歐陽誠,你什麼時候讓他收買了?竟向着他說話?”何田田驚詫看他,但說着說着,聲音卻小了下去,“行了,我知道了。我只是覺得中間隔了一年,他變得不瞭解我了,其實根本沒什麼事兒,他非要小題大作。”
“他不是不瞭解,他是怕!”歐陽誠陪她走到馬車前,停了下來,“他怕你跟竹山跑了!他怕皇上逼着他娶永安公主!他怕太后把新月郡主指給他當側妃!他擔心你擔心得要死,還得顧及國家大事,顧及自己的權力,生怕一個不留神,勢力減弱,沒法護着你!”
何田田眼眶都讓他說紅了,突然卻又覺得不對勁,趕緊把他的胳膊一拉:“等等,歐陽誠,誰是新月郡主?我聽你這口氣,好像很清楚我跟蘇景雲吵架的原因啊?!”
“我的確知道,不過並非聽蘇景雲講的,他纔不會跟人講這些瑣事。”歐陽誠把醫箱擱到馬車上,示意她上車,“咱們邊走邊說,正好蹭蹭你的車。”
“我的車?”何田田一看,這果然是她的車駕,準確地說,是楚王妃的車駕。她昨天不是把馬車留在楚王府了嗎?是蘇景雲讓人給她送回來的?
這個男人,幹嗎這麼細心,真是討厭!何田田撅撅嘴,順着臺階,上了馬車。
歐陽誠跟着上了車,坐到了她對面,接着說前面的事:“你昨天在醉仙樓遇見的所謂小姐,就是新月郡主,她的那個婢女蕉翠,還是當年韋貴妃在世時,特意賞給她的。”
逼着她離開蘇景雲的人,是新月郡主?韋貴妃的內侄女,蘇景雲的表妹?何田田聽着,渾身都不自在了:“她的姑媽,是仙逝的韋貴妃,她的父親,是齊國公,她自己,還是長年隨侍太后的人,身份如此高貴,怎會甘居人下,去當楚王側妃?”
“你怎麼知道她甘居人下?只是還在尋找機會罷了。不過,如果不是她攛掇着太后,阻撓和親,永安公主早就是楚王妃了,也不會有你什麼事兒了。”歐陽誠顯然很瞧不上新月郡主,說着說着,就露出不屑的表情來了。
“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她了?”何田田哼了一聲,拿了個蘋果砸他。
歐陽誠順勢把蘋果撈在手裡,啃了一口:“你別去惹她,至少別當着蘇景雲的面惹,畢竟那是他母妃的內侄女,如今母妃沒了,他對這個唯一的表妹,多少還是另眼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