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同樣也沉默了半晌沒說話。
在回去的路上,他才悄悄的道:“沒想到共和國一派欣欣向榮的表面下,竟然隱藏着如此多的問題,怪不得爺爺總說部隊是一個鍛鍊人的地方,但光在部隊是看不清問題的。”
“怎麼,你打算到地方上鍛鍊了?”何文軒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以徐江的性格,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徐江有些無奈,又頗有意味的道:“我是徐家的長子嫡孫,光靠拳頭是無法保住徐家的。最近部裡有個跟地方有點關係的任務,我打算接下來,到時候只怕還需要你幫忙。”
何文軒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你能想到這一點,老爺子做夢只怕也會笑醒。”
至於什麼任務,他沒有問,他知道危機處理部的事情大部分肯定都事關機密,如果能告訴他,徐江肯定會說,不能告訴他,問那麼多,徒惹麻煩。
徐江點點頭,又道:“算了,不說我這事了,倒是你現在想要實現你的計劃,恐怕越來越不容易了。就算真做到了,財政的問題,到時候只怕更難解決,千百雙眼睛盯着,你不怕作繭自縛嗎?”
“哈哈,我怕什麼,大不了再回去做醫生。”何文軒哈哈一笑,老神在在的往真皮靠背上一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徐江見他如此,笑着搖搖頭,也不再多問。不過他覺得這小子心中八成已經有了一些打算了。
至於怎麼解決,他也猜不到。
至於賣地,他覺得何文軒輕易應該是不會考慮的,那種方法哪怕是他這個根本不懂經濟爲何物的武夫也知道只是飲鴆止渴。雖然能夠解決一時的燃眉之急,甚至還能拉動GDP。
通過馬文才等人的介紹,他也知道所謂的GDP保8,雖然大部分都是統計局功勞,很多地方政府靠的也是這一招。
但是房地產這個泡沫在他看來總有一個臨界點,一旦出現問題將會後患無窮。
何文軒如果也這麼短視,或者手段就這麼一點點的話,也不值得老爺子和李爺爺支持了。
到了區政斧大院前,何文軒對徐江道:“小江哥,咱們分頭行動吧,麻煩你去幫我張羅一下記者招待會的事。”
徐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那你掂量着來。”
他知道何文軒這是讓他不要出面,畢竟他是何家長子嫡孫,他在旁邊敲敲邊鼓,別人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但是他一出面,性質就變了,影響也就不再是青羊區一個區的事情了。當下也沒有堅持。
從這一點上來說,徐江的政治覺悟也開始漸漸提升了,或者他本身也並不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
……
“曉明,你去通知一下大家,稍後召開一個常委碰頭會。”
回到區政斧辦公室,何文軒還沒坐下就對陳曉明吩咐道。
“對了,你再通知一下楊副區長,讓他先到我這裡來一下。”
陳曉明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根本沒有離開的馬文才和李平、賈斌三人,心中立刻知道,何區長這是要要有大動作了,叫馬副區長來,只怕是要在統一一下步調。
而馬副區長等人顯然是已經知道何區長的決定了。
陳曉明也沒有多問,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至於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徐江。
不一會功夫楊萬濤就來了,一看馬文才三人都在,也瞬間明白了八九分,“文軒區長。”
“坐。”何文軒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已經讓小陳去通知區裡的各位常委了,稍後要再次就劉福貴的問題召開一次常委碰頭會議。”
“不過在開會之前,我們要先聽一下你們的意見。”
“另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各位,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是有風險的。很可能你們的政治生命會因此葬送,所以如果你們之中有誰想要退出,我絕不勉強。當官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職業而已,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嚴格來說,也並不是你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你們退出也無可厚非,放心我絕不會怪誰。”
何文軒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目光再次一掃在場的四人,並且在楊萬濤身上稍微多停留了那麼一兩秒。
他這番話雖然是跟所有人說的,但主要的對象還是楊萬濤,因爲其他三人基本上都算是已經統一認識了。
並不知情的也只有楊萬濤和陳曉明瞭,而後者根本沒有退出的可能,秘書跟領導根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連中途下船的可能都沒有。
楊萬濤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何文軒,又看了看馬文才。
心中知道事情大概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同時也知道馬文才等人大概已經早就知道全部事情了。
這不禁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覺得自己好像被邊緣化了。
何文軒看他神色變化,立刻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呵呵一笑道:“萬濤,你不用多想,我到青羊區不久,你們幾個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事你先不知道不是我瞞着你,因爲這事本來就是我們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臨時做出的決定。老賈,你把事情具體跟萬濤介紹一下。”
“好。”賈斌聞言立刻笑眯眯的站了起來,何文軒這一聲“老賈”叫的他十分受用,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算是真正進入何文軒這個小圈子了。
就算馬文才等人不怎麼接受他,但何文軒卻已經用行動告訴他,從今天起他就是心腹了。
當即輕咳一聲,站起來道:“咳,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先挑起的。”
不過說到一半,賈斌心裡卻忽然微微一頓,“等等,爲什麼文軒區長說到一半自己不說了,而是要借我的口來說呢?”
心念及此他下意識的看了何文軒一眼,雖然他沒在何文軒臉上看到任何提示,但心裡卻是一動。
“原來如此,看來文軒區長,是不想把所有的事都和盤托出。但又不想楊萬濤事後心裡有想法,這才借我的嘴巴來說這件事。”
賈斌想明白之後,心裡豁然開朗。立刻明白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了。
雖然這樣有點讓他做惡人的意思,但賈斌卻一點都沒有介意,反而心裡很開心,給領導背黑鍋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