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劉福貴被何文軒盯得心裡發毛,“我是說,萬一得罪了上面的領導,影響了市裡的大局,咱們青羊區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呀?我可是爲了區裡着想。”
說完,劉福貴徑直燃起一根菸,吧嗒吧嗒抽了起來,心裡有些堵得難受。何文軒這臭小子好像一直把自己盯着似的,自己稍有動作,立馬撲過來,衝自己齜牙咧嘴。
“那劉副區長竟然私底下了解過王明勝*一事,爲什麼不提前向我彙報?”何文軒反手又是一劍,直刺劉福貴咽喉,“要是因爲你彙報不及時,而導致上面對青羊區有了意見,你要負全部責任!”
劉福貴氣得直想罵娘了,我去你大爺的,怎麼過來過去都是老子的責任?老子不說話吧,你有意見,老子說話吧,你就找老子麻煩,你幾個意思呀?老子沒刨你家祖墳,用不着這麼大怨氣吧。
“我提議,給與王明勝雙開處理,同意的舉手。”衝劉福貴發完炮,何文軒直接提議道,第一個舉起了手。
區委書記不在,何文軒就是一把手,權威無人敢挑戰,加上前兩次會議的震懾,幾乎在一瞬間,整個會議室的人全都舉起了手。
哪怕是劉福貴也不得不同意,大勢已去呀。
“全票通過,同時,財務辦的事情由馬副區長擔起來。馬副區長,沒問題吧?”說完,何文軒又望向了馬文才。
馬文才聞言大喜,財務辦的油水可是足呀,實權部門倍兒有面子,比什麼文教衛威風多了呀。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馬文才忙着表態。
一旁的楊萬濤羨慕不已,心裡有些酸酸的,心想自己也立了不少功,何區長怎麼就不給自己表示一下呢?
“下一個議題。”何文軒喝了口水,繼續道:“市裡現在對地鐵修建工作,非常在意,爲了體現對市裡工作的支持,我建議,由劉福貴劉副區長專門負責地鐵考察、修建工作,劉副區長,你有問題嗎?”
說完,何文軒凌厲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到劉福貴身上去了。
劉福貴沒來由的心神一顫,尤其是那一句“有問題嗎?”,更讓劉福貴心裡不舒服,這小子萬一硬把自己塞到醫院怎麼辦?
再者,地鐵修建那可是一筆大政績,裡面油水也不少,隨隨便便摳那麼一點,就不是小數目,怎麼想都不算是一件壞事兒,反而是一件大好事兒。
“只要何區長信得過,我劉福貴一定盡心盡力去督辦此事。”劉福貴斟酌再三,便應了下來。
何文軒點了點頭,又道:“劉副區長現在主管地鐵勘察、修建工作,自然其他方面工作也就懈怠了。爲了保證區裡工作正常運轉,其他同志就幫忙替劉副區長分擔一下工作吧。”
“啊!”
劉福貴大驚失色,剛剛燃起的半截煙,一下子落到了褲襠處,猛地一下子驚醒過來了。何文軒沒安好心呀。
這根本就是要分自己的權呀,什麼玩意兒地鐵勘察重要,不過是爲了分權的一個幌子而已。
“怎麼?難道劉副區長覺得其他的同志做不好?”何文軒眉頭一擰,眼神猛地又凌厲了幾分。
劉福貴忙搖頭,看了看其他幾個副區長人物,就知道今天分權在所難免了。何文軒分明已經想好了退路呀。
“劉副區長,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你放心,等地鐵修建完成之後,該你的還是你的。”何文軒假裝寬慰了幾句,“同時,這也是上面爲了你的身體着想,你看看,前天才去了醫院,身體都沒好呢,又來工作,你要是累倒了怎麼辦?”
劉福貴差點沒活活給氣死,老子那是裝病好不好?不過,卻沒辦法反駁,反而還得不住點頭。
“咱們是幹革命工作的,爲革命獻身是好事,但這不人性,你懂不懂?”何文軒又說道。
下面的人差點沒笑抽過去,何文軒太狠了,這哪裡是安慰人呀,分明就是在劉福貴的傷口上撒鹽嘛。
不過,這下楊萬濤是高興了,劉福貴手裡幾個實權部門全都被自己給佔了,以後還給他?門兒都沒有!
劉備借了荊州,什麼時候還過?
有了實權,身價高漲,將來要做點什麼事情,那可就容易多了呀。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散會!”何文軒看都沒看劉福貴一眼,直接出了會議室。
劉福貴是最後離開會議室的,深深的嘬了一口煙,整個人感覺都老了十來歲,劉福貴明白,從現在開始,自己只怕要永遠活在何文軒的陰影之下了。
大勢已去!
何文軒回到辦公室沒一會兒,便接到了市裡的電話,是冉寶玉的秘書。
“何區長,你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扣押姜兵,他可是軌道部派遣下來的工程師,你這樣做,會影響軌道部對咱們江洲市的觀感?”冉寶玉的秘書,很不客氣的把何文軒給訓了一頓,“現在,你必須馬上放了姜兵,並且賠禮道歉!”
“門兒都沒有!”
何文軒直接回了一句,“如果上面不認可這一次的*事件,青羊區可以提供一切證據。如果沒什麼事情就掛了,我還忙着。”說完,何文軒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老子連冉寶玉都不放在眼裡,你一個秘書算個屁?軌道部就了不起了,軒哥只不過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而已。
同時,何文軒非常討厭上面的舉動,爲了討好,也沒必要這麼做吧,自己好歹也是青羊區的一把手,哪有公開向人道歉的道理?更何況,這件事情自己本身就沒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真正執行的有幾個人?
哪怕是某些有權有勢的人,迫於社會壓力不得不執行,可哪怕關押起來,也於事無補,人家有錢,直接一個保外就醫,馬上就能出局子。
這並不公平,反而很骯髒,醜陋!過去的事情,何文軒管不着,但,只要是自己查到的,經過自己手的,就不能這麼幹!
“何區長,車已經備好了,你看什麼時候出去?”電話放下沒一會兒,陳曉明便走了進來。
何文軒收拾了一下東西,“我馬上就走,今天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去一趟軍區就好,下午應該能夠趕回來的。”
今天是給徐老檢查的日子,何文軒可不敢耽誤。再者,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請高大炮幫幫忙,高大哥如今喜得貴子,估計沒時間處理,但徐江有空呀。
“家裡的事情,你幫忙盯着點,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何文軒一邊說着,一邊出了辦公室,直奔江東省軍區去了。
一眨眼,徐老也在江東省軍區呆了快三個禮拜了,與剛來的那一陣相比,徐老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甚至比過去還要胖一點。
更讓人覺得好奇的是,如今的徐老已經不玩槍、談戰術了,反而開始學習下圍棋了,每天也不在比劃剛猛的軍體拳,反而改成了軟綿綿的太極。
這對於何文軒而言,是個非常好的現象,證明徐老是真的從內心開始改變了。徐老這個人過去是相當自負的,誰的話也不聽,否則當年也就不會跟李老鬧彆扭了。這種性子用來打仗,那是好的;然而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好處。
往往能夠長命百歲的老者,哪一個不是心靜氣和的人?脾氣太過暴躁,哪怕是沒病,也能被自己給活活氣死。
“我看徐老的氣色,下一次都能不用檢查了呀。”何文軒笑着開了個玩笑。
徐老微微一笑,道:“如果你那邊實在太忙,就不用過來這麼頻繁,我一個糟老頭子,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
“爺爺,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徐江不滿道。
徐老卻是不以爲然,“人嘛,反正都是要死的,老夫這一輩子已經足夠精彩了,何必在意那麼多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
“您老倒是想得開。”何文軒苦笑搖頭,伸手給徐老把脈,“我真要是把您老給治壞了,徐江大哥得找我拼命呀,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也得替我想想吧。”
“他敢,反了他了還。”徐老一瞪眼,佯裝生氣道。
何文軒也是無奈搖頭,這人呀,上了年紀就喜歡找樂子。可偏偏徐江是個武癡,跟個悶葫蘆一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雖然整天陪在徐老身邊,卻並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徐老,你的身體沒問題,雖然癌細胞依然還有不少,但已經能夠壓制了,只需要堅持服用藥物,堅持鍛鍊身體,並且保持心情愉悅,痊癒還是有很多希望的。”足足三分鐘,何文軒鬆開了手,鄭重其事道。
給大人物治病,何文軒從來不敢馬虎大意,哪怕徐老有言在先,也不敢。同時,何文軒也暗自吃驚,徐老意念還真是強大,誰能想到半個月前的徐老已然奄奄一息,只差那一口氣上不來了?
然而現在徐老已經完全戰勝了病魔,開始全面壓制癌細胞,展開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