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晚清很頭疼,也很清楚老伴兒爲什麼瞪自己,因爲,王教授的說辭,跟之前請得大夫說辭一模一樣,要真是這個病因的話,小龍的病只怕早就好了吧。
這下倒好了,小龍的病不僅沒治好,反而爲了這個王教授,還把老首長給得罪了,實在是得不償失呀!
果然,當王教授把方子開好之後,樑晚清接過一瞧,心裡頓時失望無比,果然是那些沒有用的方子。
“哎,你看我這記性,這不還有一位醫生嗎?說好了一起瞧瞧,要不你也談談看法?”王教授似乎剛看見何文軒一樣。
何文軒心裡有些惱火,實在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王教授要跟自己過不去,貌似自己並沒有得罪他呀,爲什麼要針對自己呢?
要是平日裡,何文軒或許不會計較什麼,你能耐你上就行了,自己也省得麻煩,出風頭。可今天不同,一來,自己一斗氣,患者的痛苦誰來解除?更何況海上那麼小的一孩子;二來,自己示弱了不打緊,可李老爺子的威名不也跟着受損了嗎?
所以,今天這個退堂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打的。
“是呀,何老弟,你也談談自己的看法嘛,集思廣益也是對患者負責嘛。”李逍遙笑眯眯說着,心底無比憤恨。
好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教授,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何文軒對你客氣,那是尊老愛幼,別當真倚老賣老,那就真成不要臉了!
馬文兵一聽這話,就知道要糟了,別看李逍遙一副儒雅的書生氣,見人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不然,李逍遙是個很有脾氣的人,當年可不就是爲了一名女子,而怒火沖天,最後才得了瘋癲之症嗎?
李逍遙真是生氣了的徵兆呀!
“呵呵,那小子就淺談兩句,說得不好,還請王教授指點一二呀。”何文軒也不避讓,開口說道:“我爲小龍號過脈,脈象確實很正常、平穩……”
王教授哼了哼鼻子,心說諒你小子也說不出什麼新鮮的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其實小龍的飯量是有所減少的,從他的眼皮便能瞧出來,小龍最近有些瘦了。”何文軒認真道。
“飯量減少?”馬文才聞言便皺起了眉頭。
何文軒點了點頭,又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小龍應該是近一段時間纔到京城來的,對嗎?”
“咦,你怎麼知道?”那邊的樑晚清,聞言眼前猛地一亮,小龍可不就是纔到京城十多天嗎?
剛到的第一天、第二天,小龍的精神非常好,看什麼都覺得新鮮,覺得刺激,跟自己老兩口也合得來。
可是,第三天開始,小龍就不怎麼笑了,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每天就幹三件事情,吃飯、睡覺、發呆。
“這個看小龍的皮膚以及嘴脣就知道了,小龍的皮膚雖然白皙,不過卻有些乾燥,甚至有點脫皮,這跟京城悶熱乾燥的氣候有極大聯繫;二來嘛,通過脈象也是能看出一些不同的。”何文軒微微笑着。
這其實一點都不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些厲害的老中醫,甚至能夠僅憑脈象看出患者是哪個地方的人,氣候如何。水土差異太大,是造成水土不服的根本原因。而小龍的病,有些類似於水土不服。
“噢,原來如此呀。”樑晚清了然點頭,心裡不免高看了一下這個年輕的醫生,想到何文軒這都能瞧出來,又趕緊問道:“那,那小龍究竟得了什麼病,該怎麼治呢?”
這話一說出來,一旁的王教授老臉“唰”的一下,全都紅了,一直紅到耳脖子,就算是個白癡,也能聽出來,相比之下,樑晚清兩口子更信任何文軒呀。
“這病不難治,只要找到一些東西,很快就能好。”何文軒微微笑着,顯得非常輕鬆,小龍的病,何文軒已經確診了。
“什麼東西?我這就去找!”馬文兵一聽孫子很快就能好起來,心情瞬間變得急切起來,恨不得馬上去找。
“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可說不清楚,還得問他呢。”何文軒無奈的聳聳肩,指了指沙發上的小龍,似乎怕大夥兒聽不懂,何文軒繼續說道:“其實小龍這個病很常見,叫做相思病。”
“什麼?相思病?”
衆人一聽,紛紛變了臉色,哪怕是最信任何文軒的李逍遙,也覺得不怎麼靠譜,就那麼一丁點的孩子,連什麼叫愛情,什麼是妻子都分不清楚,怎麼會得相思病呢?扯淡!
“咳咳,你確定嗎?”馬文兵乾巴巴笑着,笑得極其不自然。
馬文兵這麼問,也是給何文軒一個臺階,別把事情鬧得沒辦法收場,相思病?可笑!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麼大孩子怎麼可能得相思病?簡直是譁衆取寵!”王教授很不客氣的斥責道:“咱們大夥兒讀書少,你可不要胡言亂語;身爲醫者,更不要拿患者的身體去開玩笑,哼!”
何文軒卻是極其認真道:“我真沒有開玩笑,也沒必要開玩笑。這就是很普通,很常見的相思病!”
這會兒,樑晚清再次對何文軒沒了好印象,抱着膀子,鐵青着臉,還真難爲你了,居然能找到這麼拙劣的說辭來。
不過,何文軒可不管大夥兒心裡怎麼想,也不管李逍遙私底下怎麼捅自己,依然固執道:“或許,你們都覺得奇怪,甚至是荒謬,荒唐,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只要是人,只要有頭有腦,那他就一定有感情。”
“何爲‘相思’?其實無外乎是一種感情而已,比方說,有的人從小跟父母親近,離開父母就變得不自然了,不舒坦了,這就是相思病,是對父母的想念;比方說,孫子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那必然會在以後的日子裡,更加思念爺爺奶奶了。至於戀人,那就不用多說了。”
何文軒繼續說道:“而小龍是有思想的,有感情的人,他爲什麼就不能得相思病?”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又變得猶豫起來,對呀,沒錯呀,只要有腦袋,有思想,就會思考問題,怎麼就不能想念人呢?
樑晚清也覺得何文軒說得有道理,但是又不好開口問,便衝自己老伴兒打了個眼色,馬文兵就問道:“何醫生,那你覺得小龍是想什麼,想成這樣了?”
“這就更簡單了,小孩子喜歡的東西無外乎就兩樣,一是熟悉的玩伴;二來嘛,那就是情有獨鍾的玩具了。”何文軒微微一笑,顯得很輕鬆。
“因爲小龍的父母是在鐵道部工作,所以常年在外面跑動,根本沒什麼固定的朋友,因爲性子開朗,不管跟哪兒的小夥伴,都合得來。”樑晚清解釋道:“這不小龍都快三歲了嗎?馬上要讀書了,小龍父母這才把他送到京城,安定下來送學校讀書。”
何文軒一聽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呀,“那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了,小龍是因爲某種玩具而患病了。對了,小龍過來的時候,有帶他小時候的玩具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只能打電話詢問一下玩具模樣,馬上去買一個了。”
“有,帶了,帶了,帶了好幾個皮箱的玩具呢。”樑晚清有些激動了,“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把小龍的玩具給取出來。”
說着,樑晚清跟保姆一道進了庫房,只用了三分鐘不到,便拎出了好幾個大皮箱,全都是小龍的玩具。
何文軒看着這麼多玩具,心中甚是感慨,現在的孩子過得多幸福呀,吃喝不愁,什麼都不用考慮,現如今什麼稀奇古怪的玩具沒有呀?
“小龍,喜歡這個嗎?”
“那這個呢?”
“哦,這個也不喜歡嗎?”
樑晚清跟保姆換着玩具去吸引小龍的注意力,哪知道,小龍只是掃了一眼便無動於衷了。
“把所有的玩具全都倒出來,放在地上,讓他自己去找。”何文軒說道。
樑晚清一想,也是,孩子看上哪樣,自己去取變成。提起箱子,嘩啦啦全都給倒了出來,果然,還沒等樑晚清把所有箱子都倒出來的時候,小龍動了。
小龍從沙發上走了下來,搖晃着身子,走向了第一個打開的箱子,拋開旁邊的玩具,從最下邊掏出一個響鈴來。
“叮叮噹噹”,小龍搖晃了兩下響鈴,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何文軒看了看其他幾人,完全被驚呆了。
“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傢伙還挺念舊的嘛,就這麼一個響鈴,看把你想得。”何文軒揉了揉小龍的腦袋,也笑了。
“嘿,還真神了,居然真的是相思病,這也太神奇了吧。”李逍遙再一次被何文軒給鎮住了。
不吃藥不打針,就那麼三言兩語把病症說的清清楚楚,而且,輕輕鬆鬆就能解決患者的痛苦,這不,這纔多長一會兒時間,小龍臉上的笑容愈發強盛了幾分。
“哎呀,不得了,大神醫呀。”馬文兵一臉震驚的搖搖頭,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可這就是現實,現實無法改變,孫子的病確實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