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已經虛弱不堪了,還怎麼繼續!”整整一夜,宇文佑的狀況都牽掛着李媛媛的心,她已經不清楚自己如此緊張是因爲歐陽秋意的託付還是因爲別的。當宇文佑再次說出要針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還可以……”李媛媛的失態讓宇文佑心中一暖,他沉吟一下,依舊堅持道。
一旁的少年們也看出了神醫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他們連忙架起女孩,準備求助其他的醫生。
“等等……”就在少年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宇文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再是之前虛弱不堪的聲音,“放下她,交給我。”
少年們循聲望去,只見宇文佑原本已經有些混沌的眼中散發着奇異的光彩,整個人的面色也變得微紅。雖然不明白什麼情況,但是他們還是聽話地將女孩放下。
“止血藥、黨蔘、當歸、白芍……”宇文佑來到李媛媛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報出了一串藥材。
李媛媛的眼睛已經有些紅腫,她親眼看着宇文佑又吞下了一顆藥丸,緊接着就出現了這一詭異的情況。她不斷地搖着頭,眼睛中隱隱有淚水涌出。
“聽話,這是最後一個,我答應你。”平時和李媛媛並不如何親暱的宇文佑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然後笑着說道。
李媛媛抹着眼淚,衝到後面的營帳抓藥。而宇文佑則看了一眼幾個少年,“去外面守着吧,不要讓人進來了。”
少年們很聽話地站到了外面,而宇文佑則開始默默處理女孩細小的傷口,並且等待李媛媛將藥材拿來。
女孩的情況並不複雜,只是有些積重難返,需要耗費大量力氣續命。在李媛媛拿來藥材之後,宇文佑迅速將藥物製成膏體,用以加速女孩的造血功能。同時,利用氣與鍼灸配合,加速少女傷口的癒合。
雖然李媛媛不明白醫術,但是看到少女身上一些細小傷口緩緩癒合,她也不僅捂住了小嘴。這已經超越了她對醫學的認識,或許將這稱爲神蹟更爲可靠。
驚詫於這超人的醫術,李媛媛下意識看向宇文佑,卻驚駭地發現對方的臉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
李媛媛心中暗道不妙,但是在治療當中,她卻不能打斷宇文佑。就這樣,十分鐘之後,當宇文佑將手中的最後一根針丟入水盆中時,李媛媛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面一陣騷動,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和那幾個少年爭執。
“神醫說了,不能讓人進去。”
“我就是妙手堂的人,爲什麼不能進去。”
聽到這個聲音,李媛媛心中一驚,還沒等她說什麼,一個人影已經進了帳篷之中。
被李媛媛攙扶着的宇文佑看見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輕鬆,他想要往前走幾步,腳下卻不可抑制地一軟。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宇文佑卻感覺自己倒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之中,當下便昏昏地睡了過去。
妙手堂營地中最居中的帳篷裡,宇文佑靜靜地躺着,面色如同紙張一般慘白。在他的身邊,歐陽秋意一臉防備地看着走進帳篷的李媛媛。
“都怪我……”李媛媛手中端着一個小碗,這是她詢問李慶節之後親自熬製的湯藥,希望對宇文佑的恢復能夠有幫助。
歐陽秋意冷冷地道,“不是說好了要攔着他嗎?”
“我本以爲他撐不下去就會休息的……”李媛媛也是一臉內疚,“可是我不知道,他吃下了那藥物竟然能夠恢復精神……”
歐陽秋意眉頭一皺,心中突然一緊,“你說的是小瓷瓶中的黑色藥丸?”
“嗯……”李媛媛默默點頭。
“你知不知道,那個藥會讓身體透支的?”歐陽秋意咬着牙,緩緩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李媛媛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手中的湯藥也倒在了地上。她萬萬想不到,爲了救那幾個學生,宇文佑竟然會冒着生命危險。
“我只知道他是爲了救更多的人,卻沒想到他竟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李媛媛有些慌亂,語言組織也逐漸混亂起來,一向淡定的她竟然也有手足無措的情況。
歐陽秋意冷哼一聲,“你以爲他這麼強撐着只是爲了救人,以他的理智不知道應該保存體力?他是因爲心中有愧,所以要還債,哪怕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此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李媛媛腦海之中,回想宇文佑之前的行爲,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奮戰在前線來者不拒的原因了。
正如歐陽秋意所說,在提前知道地震的情況下,宇文佑並沒能阻止人們的傷亡。每當一個傷員送到面前,他心中都會感到惋惜,因爲這些傷痛本是可以避免的。
也正因爲如此,宇文佑面前的每一個傷員,無論輕重,只要他能夠處理,都會盡力而爲。正是這個原因,他不惜連着吃下兩粒藥物,也要治好這些人。
“那……現在怎麼辦?”李媛媛顫抖着聲音問道。
歐陽秋意眼神黯然地看着那張蒼白的面孔,“只有先等待了,我們目前都救不了他。”
“讓我來照顧他吧,你勞累了一夜也趕快休息吧。”李媛媛上前提議道。
“不了,”歐陽秋意冷冷地回絕道,“這裡有我就夠了,你去忙別的事情吧。”
失魂落魄地走出帳篷,李媛媛來到存放藥材的營帳之中,不禁放聲痛哭起來。
就在宇文佑在歐陽秋意的照料下昏睡的時候,兩輛轎車駛入了三鄉鎮。在穿過擁擠的人羣之後,兩輛車停在了妙手堂的門口。
一個身穿短衫的中年人身後跟着兩個少年,這個組合放在忙碌的救災現場有些格格不入。這三人四處張望一番,徑直走入了妙手堂的營地。
主帳篷之中,負責值班的人是剛睡醒的林楠,她被歐陽秋意安排在這裡接待簡單的輕傷者。看到三人走進帳篷,她不禁開口問道,“請問三位是來治傷嗎?”
“我們來自歐陽家,請幫我們叫一下歐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