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丁香的話,三郎有些搞不清情況,好半天才結巴地說道:“你、你們大、大戶人家,怎、怎麼能不守、守信用!”
杜媽媽瞥了眼三郎,問道:“你方纔不是也說不想再街上亂晃,現在如你所願,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玉佩是、是春雨交給我的,她、她說了,給我、我了,就是我的了!”三郎理直氣壯。
“休要胡言!”杜媽媽嚴厲道,“你可知,這東西放到你手上,你就是死路一條!”
被杜媽媽的氣勢震懾到,三郎弱弱地說道:“胡說八道,你就是想訛我,我可都明白。”
珍兒和丁香看到這樣的人,不禁無奈,看向杜媽媽問道:“媽媽,要不要讓人送他出去?”
“不必了,再給他五兩銀子,打發了去。”杜媽媽說着,帶丁香離開。
而珍兒則負責送三郎出府。
眼瞧着大門被關上,三郎氣得牙癢癢:“什麼大戶人家!什麼郡主!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小氣鬼!你不讓我去,我還偏去不可!”
站在門內的珍兒聽到了三郎的抱怨,暗暗點頭。
這樣一來,三郎去王府告狀,也和郡主無關了。
三郎在這京都人生地不熟,要找王府本就費勁,最後還是趁買肉包子的時候,花了兩個銅板買消息,才知道該怎麼走。
尋到王府那裡,三郎又照着春雨教的說了一遍。
不一會兒,消息便傳到了老夫人房中:“此事當真?”
“看那人一副老實相,應該不像是作僞。”邱媽媽說道,“他還說,他之前去了郡主那頭,但是郡主不領情,所以纔想到來王府。”
“哼。”眼裡閃過輕蔑,老夫人說道,“這春雨還真是有心機,知道找人當槍使。”
“老夫人,現在該如何是好?”
“去請陽兒和兒媳到偏廳,一併聽聽她顧氏前幾年做的好事!”
“溫姨娘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邱媽媽問道。
“叫她做什麼,過門這麼多天了,也不見陽兒在她房裡歇,本還當她是個心思靈巧的,現在看來,也是個蠢物。”老夫人不滿地說道,“還不快去請人過來!”
邱媽媽不再多言,自去安排。
這一頭,顧氏聽聞老夫人有請,下意識地就想抗拒,但她也知道,這些日子都是王府再替自己周旋,就爲了薛家那個短命的小賤人,她還得忍氣吞聲地受老夫人的指責。
故意磨蹭了一會兒功夫,顧氏這才姍姍來遲。
看到偏廳正中站的陌生人,她不禁皺眉,不是說要增強守衛,怎麼還放了一個陌生人進來?
想着心事,顧氏上前給老夫人和楚朝陽行了禮。
見兩人表情都是肅穆,她不禁心裡咯噔一下。
面上擠出笑,顧氏問道:“母親,王爺,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老夫人斜睨着顧氏,“你自己做的還不知道麼?”
顧氏不禁委屈:“母親,兒媳確是冤枉的,兒媳若是真有心要害死薛家小姐,那何必放過溫姨娘?”
瞧顧氏還沒找到重點,老夫人索性提醒道:“你可還記得春雨,這人,便是春雨找來的。”
臉色白了幾分,顧氏慢慢偏過頭來,看向老實木訥的三郎。
三郎也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大場面,不禁緊張得滿頭大汗,見顧氏看過來了,他忙行了個別扭的禮:“見過王妃。”
一個沒規矩的傢伙,能翻起什麼風浪來?顧氏心裡的不安稍減,笑着道:“母親,這人不知是從哪聽聞的傳聞,就這樣把人放進府來,不好吧?”
“是不是傳聞,你聽聽便是。”楚朝陽淡淡開了口,對三郎說道,“你,說吧。”
三郎也知道楚朝陽是這裡面地位最高的,當下也不猶豫,二話不說又複述了一遍。
顧氏聽着聽着,臉上的笑容便僵硬得好像是哭臉一般。
“真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你竟是這般狠心!”老夫人捂着胸口道,“林媽媽服侍你多年,你也能下毒手害她嫁人,這還不夠,你害了我們楚家一個孩子不說,還想害得阿嬈丟了性命!”
“母親!都是此人胡謅!兒媳豈會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顧氏忙跪下身來,“當年兒媳也是爲了姐姐好,纔會打掉孩兒,並未想過會因此落了病根,母親,兒媳心裡也是痛啊!”
說着,顧氏潸然淚下。
就在她動情地爲自己洗清之際,林媽媽也跪下身來痛哭:“老夫人,你可要爲老奴做主,老奴這些年跟着王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曾想她竟然會害了我家那口子和幾個孩子!”
“林媽媽!”顧氏擡起頭來,目光閃爍着陰狠的光,“你忘了這些年都是誰對你照顧有加不成?若是沒有本王妃,林小四早就沒了!”
見顧氏擡出林媽媽剩下的獨子做要挾,老夫人面色一沉:“放肆!”
顧氏身子一震,再度埋下頭去。
“林媽媽,你的苦衷我也能理解,不過……”老夫人語氣緩了緩,“你也說了,你服侍王妃向來盡心盡力,王妃又爲了什麼要害你呢?”
猶豫片刻,林媽媽終是豁出去了:“因爲、因爲當初便是王妃派老奴給郡主下的毒,她對老奴多有忌諱,纔會燒死老奴的家人。可憐老奴還把她當做恩人來服侍,哪想她竟是這般歹毒之人。”
聽到回答,老夫人一拍桌子:“混賬東西!郡主豈是你能動的!你不要爲了一己私慾,就信口雌黃!”
“老奴句句屬實。”林媽媽抹着淚道,“老奴就剩小四一個兒子,便把春雨當做了親生女兒,王妃讓老奴做了什麼,老奴都告訴她了。只是不想,春雨明知王妃害了老奴家人,還藏在心裡。”
老夫人瞧着林媽媽,心裡卻是一絲同情都沒有,這個惡奴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她唄顧氏矇蔽了雙眼。如今真相大白,她才知道後悔又有什麼用?“來人,帶林媽媽下去,家法處置!”“母親。”楚朝陽站起身來,拱手道,“寧安是郡主,謀害郡主,罪加一等,單單是家法處置又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