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日如期舉行,作爲大當家的楚良嬈自是不得缺席,霍泰楠放心不下,跟着一併前往。
在特意安排之下,楚良嬈和霍泰楠先人一步進了包廂之中。
不一會兒,便又有人來了,來的夫人都是結伴而行,一上三樓,便發出發自內心的稱讚聲。尋位坐好,兩人便交流起自己得到的信息來。
包廂中的楚良嬈聽了一會兒,不禁搖頭。
這兩個人來不過是看個熱鬧,眼下還沒開始,便有人打了退堂鼓,這可不是好消息。
不過她也料到會是如此,所以早有安排佈置。
少頃,曹夫人和彰夫人也到了,兩人尋着前面的位置坐了,也不多做交談,面上都是自信的神色。這放在外人眼裡,不免有幾分奇怪,誰都知道曹夫人的孫子病怏怏的,怎麼曹夫人還有心思來參合這樣的事?
不過這都是人的家事,便是說道也上不得檯面,除去私下議論幾句,也沒鬧出什麼風波來。
之後來的人漸漸增多,陸陸續續到達的夫人都是身着錦衣,頭戴華飾。
堂中奼紫嫣紅,卻是沒發出什麼大的噪音來,大家三五成羣地坐着低聲議論,打探的目光有防備的,也有挑釁的,更有那置身事外看戲的。
楚良嬈側耳傾聽,卻是聽不清外間的人聲。
霍泰楠攬她入懷,輕聲在她耳邊低聲複述那些夫人的談話。
溫熱的風吹在耳邊,讓楚良嬈面頰一紅。
而霍泰楠也看的心神一蕩,摟着她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目光相接,好似有電流竄過全身,酥麻的感覺讓人只覺得心癢癢的。
平日裡雖也會有肌膚相親,可礙着諾哥兒,兩個人都沒過界,如今諾哥兒在府裡被奶孃看顧着,所以就少了忌諱。
這一靠近,便似乾柴遇上了烈火,有了要燃燒的痕跡。
霍泰楠原本輕柔的呼吸變得灼熱了幾分,落在楚良嬈面上暈紅了一片。
楚良嬈心似鹿撞,面紅耳赤,含羞帶怯的模樣委實動人到了極點,成親也有段日子了,她卻依然如少女一般嬌羞,再配合成熟的風韻,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阿嬈。”霍泰楠輕喊了一聲,脣便落在了楚良嬈的額頭、鼻尖。
細密而溫柔的吻似蜻蜓點水一般,最後落在了溫潤柔軟的脣瓣上纏綿不去。
正是親密的時候,卻聽外面一聲尖銳的通報聲:“明陽王妃到!”
真是……險些忘了正事。
楚良嬈坐直身子,嗔怪地拍了霍泰楠手背一下。
作爲回禮,霍泰楠在她手心上撓了一下,隨即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楚良嬈掙了兩下,見無法掙脫,便由着他牽着。
雖是口頭不表,但亮晶晶的眸子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霍泰楠脣角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來。
此時大堂之中也因爲顧氏的到來安靜下來,待顧氏一露臉,便紛紛行禮:“見過明陽王妃。”
顧氏略一擺手,道:“大家不必客氣,本王妃也是來湊個熱鬧,不想添多的麻煩,都坐吧。”
這話聽着聲明大義,但明眼人都知道顧氏是警告她們,別不長眼跟她爭,不然後果自負。
滿足過虛榮心的顧氏在曹夫人預留的位置上坐下身來,見陳夫人還沒來,便問了兩句。
顧氏的聲音算不得響亮,但卻在安靜的大堂內格外清晰。
不難看出她和曹夫人彰夫人是一夥的,而還沒到場的陳夫人顯然就是第四個合夥人了。
曹夫人也正奇怪,道:“應是要來了纔是,妾身也奇怪的緊,怎麼這個點了還不到?”
“該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彰夫人語調有幾分不懷好意,“平日裡就屬她積極,如今事到臨頭,她倒是打了退堂鼓,真是好笑!把王妃和曹姐姐當成了什麼人?”
顧氏眉尾一挑:“許是路上耽擱了,反正還沒開始,再等等也無妨。”
王妃發了話,彰夫人自是不會反駁,便就着顧氏的裝扮奉承起來。
顧氏今日這一身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盤的高高的飛天髻上戴着紅寶,面貼金鈿,脖子上戴着一串東珠,身着牡丹纏枝紋圓領長袍,腳踩錦靴,端的是珠光寶氣,金光閃閃。
聽了彰夫人的稱讚,顧氏淺笑着道:“你這一身裝扮也是不錯,只是顏色未免俗套了些,你可得記着了,日後我們的顏面也是一起的,可別在這些物件上省了心思。”
彰夫人點頭應是,心頭卻是不滿,她是比不得曹夫人家底豐厚,但好歹比顧氏錢多啊,她憑什麼來說自己拮据?王妃了不起啊?
不得不說,王妃還真是了不起,因着顧氏的身份,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憋在心裡。
說着話,一身素雅的陳夫人便到了。
看到陳夫人的裝扮,曹夫人的瞳孔不禁一縮。
自己這一身本算不得什麼,可陳夫人穿的這般素,分明就是提醒外人陳月兒離世的事。自己這個做婆婆的穿成這副樣子,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想到這,曹夫人便沒好氣地剜了一眼陳夫人。
陳夫人仿若沒看到一般,給顧氏行了禮,便自顧自地坐在了一旁。
曹夫人心裡愈發膈應,若是往日裡,親家少不得要瞪上兩眼,今天卻是啞巴了,再加上她遲遲纔到,實在是詭異的緊。偏過頭來,她給了彰夫人一個眼神。
會意的彰夫人站起身來做和事老,行至陳夫人身邊,她溫婉地問道:“陳姐姐這是怎麼了?這般遠着我們姐妹?”
聽到聲音,陳夫人擡起臉來,露出一雙含着淚水的雙眸來:“昨兒,我看到月兒了。”
彰夫人面色一白,按着陳夫人的手道:“姐姐,逝者已去,還是放寬心吧,你這樣只會讓月兒放心不下的。”
“我真的看見了……”陳夫人有幾分失神,“我還聽到她說話了,沒錯,就是她的聲音。”壓着心頭的恐懼,彰夫人問道:“月兒想必是想你了,纔會回來看看,她說什麼了?”這一次,陳夫人卻是沒有回答,眼裡閃過一抹恨意,她淡淡道:“倒是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