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子會意地點頭,但還是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想了想,他又問道:“那這人來了有多久了?”
“似乎是近兩個月纔來的,她白天就出來找人,晚上也不知道在哪歇着。看她可憐,也有人給她錢讓她買吃的,她也不要,只求人幫她找公主。所以啊,都說她瘋的沒治了。”
“可是澤惠公主不是……”小左子欲言又止。
“噓。”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那人把銀子收到錢袋裡道,“知道的就這些了,你就當個新鮮聽吧,省的被這瘋婆子牽連,反而害了性命。”
謝過勸告,小左子又掏了些錢,這才噔噔噔地跑回馬車前跟慕孟晨彙報。
慕孟晨用手按着太陽穴,閉目問道:“問清楚了?”
“是,殿下。”小左子慎重地說道,“殿下,小左子覺得此事委實蹊蹺。”
“你還知道蹊蹺?”慕孟晨睜開眼,“且說說,哪裡蹊蹺了?”
“回殿下的話,這瘋子說她尋的是澤惠公主。”小左子面色有幾分蒼白,說道,“難不成是前朝的澤惠公主?”
慕孟晨眼神閃了閃,問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有人給她錢去買吃的,她也不要,但是她都來了兩個多月了,竟沒被餓死凍死,會不會是有人……”小左子委實想不通,只得拿眼看着慕孟晨。
慕孟晨也沒做聲,他在心裡暗自琢磨,這一塊算不得鬧市,若是真有人意圖不軌,那大可把人放到鬧市去,可偏偏是在這多是平民的街道上。
若不是小左子臨時起意想抄近路,只怕他這一年偶讀難得走一次這頭,想不到他一到這邊,就撞上了這件事。
就如小左子所說,前朝有一位澤惠公主,據聞美貌無雙,但可惜的是她失蹤了。
有民間的傳言說澤惠公主是跟人私奔了,也有人說是因爲生了急病去世,不論哪種說法都不得證實,因爲直到前朝破滅,那位澤惠公主都不曾出來過。
這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今卻冒出人來要找澤惠公主。
略一思索,霍泰楠說道:“想法子,把人引出城,就說知道澤惠公主的行蹤。”
“殿下,這事只怕不好插手吧?”小左子擔心地說道。
現在幾個皇子都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便是自家殿下都受了波及,若這時候出了事,只怕會被人當做把柄,隨便安個叛國的罪名都夠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慕孟晨略一思索,道:“你說的也是,這件事由本殿下出馬的確不合適。”
“那殿下您瞧着誰合適?”小左子問道。
“多嘴。”慕孟晨瞪他一眼,說道,“回府!一身酒味,難受死了。”
看他這幅樣子是不打算搭理了,小左子暗鬆口氣,自家殿下便是這般,凡事都是三分鐘熱度,可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
如今他着實慶幸慕孟晨的性格如此,不然真的什麼都圖個表現,只怕就會落得二殿下那樣,現在都還起不來牀……
馬車繼續行駛向前,慕孟晨再度閉上了眼,可他心裡卻是一陣翻騰。
現在朝堂之中丞相黨的勢力大多數都倒戈歸於太子旗下,失勢的丞相可以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是少了大半助力,卻依然不曾死心。
不同於手足之爭,丞相的異心,他一清二楚。
若是這個時候讓丞相發現了這個人,會不會被他有所利用?
另外,爲什麼這個人會出現京都,她是真瘋還是假瘋?難不成澤惠公主真的在京都?
想到這,慕孟晨不禁頭皮發麻。
澤惠公主好歹也是前朝的皇室,若是她真的在京都,難不成也是想要推翻本朝?依着澤惠公主的年紀,只怕她現在子嗣也該同自己差不多大了,到時候真要登高一呼,只怕也是不小的麻煩。
一時間,慕孟晨心亂如麻。
思來想去,慕孟晨讓人給霍泰楠帶了信。
霍泰楠收到信的那一刻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這位看似遊手好閒的五殿下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會給自己來信,可見他是已經猜到自己和聖上的約定,所以纔會這般。
不過霍泰楠也明白,如今他們互相都有了把柄,他這個忙,是不得不幫的。
當下,他便讓莫青走了一趟,去查探那個瘋婆子的動向。
觀察了一天,莫青回話:“那人白日尋人,到了下午便去了城西的靜心寺,小的問過了,那裡的小僧彌說不給她吃的也不行,不然她會拿貢品吃。”
霍泰楠神情微沉,若是此人當真是受人指使,那可真是處心積慮了。利用出家人慈悲爲懷吃霸王餐,讓人查不出關聯,確是一手高招,看樣子,事情真的沒那麼簡單。
“問過她的來歷麼?”
“打探過,說是兩個月前就來了,但是從哪來的,卻是無從知曉。”莫青指着頭說道,“爺,寺裡的高僧給看過,說她這裡是真的不好使,還說她年紀也不小了。”
能使喚一個真瘋子,可見背後的人也是心機不淺,不過真的要製造流言,爲何又選在了那般僻靜之處?
霍泰楠吩咐道:“想法子帶她去靈隱寺,讓空寂大師看看。”
“是。”莫青應下。
“下去吧。”霍泰楠揮了揮手,待莫青走後,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這一回慕孟晨還真是給他找了件麻煩事,不過他很慶幸慕孟晨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可見慕孟晨是聰明人,他沒有因爲之前的事介懷,想來也是有幾分胸襟的。
不過眼下也不是時候去計較這個,霍泰楠思索着,他本來就想去寺廟裡看看,這一次不妨就借這個機會去探一探虛實。
當然,這事少不得同楚良嬈商量。
得知要去寺裡,楚良嬈說道:“我也要去。”霍泰楠自是不想帶她,畢竟那人神志不清,若是傷了楚良嬈怎麼得了?頭一回霍泰楠態度生硬,堅決不讓楚良嬈跟隨。他若是不這樣倒也罷了,好好說,楚良嬈自是不會再糾纏,可他越是這樣,楚良嬈便越覺得蹊蹺,到最後直接耍起了無賴,又扔起了枕頭:“你說,你是不是揹着我找相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