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嬈心意已定,自是不會聽勸,對上杜媽媽焦急的神情,她只得無力地一笑。
“哎。”杜媽媽嘆了口氣,滿腹焦心卻無法道出。
而邱媽媽回到房後便跟老夫人回話,說是楚良嬈打定心思要去,她怎麼勸都沒用。
老夫人臉當場就垮了下來,說道:“這孩子真是越大越糊塗了,她母親身邊有丫鬟婆子照顧着,還缺了她不成?好端端大喜的事非要鬧出這幺蛾子,也不知是誰在背後嚼舌根!”
見老夫人盛怒,邱媽媽勸道:“老夫人息怒,郡主年輕氣盛,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老夫人您心疼郡主,但也犯不着爲了這事跟郡主的關係鬧僵啊。”
聞言,老夫人面色微變,頗有深意地看了邱媽媽一眼,她說道:“邱媽媽好計量。”
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老夫人的神情,邱媽媽說道:“老奴不過是替老夫人和郡主着想,老夫人恕罪。”
“罷了。”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籲出口氣,“這孩子跟她父親一樣,認定的事怎麼勸都不聽,你說的話也有道理,只是……”
話說到這,老夫人便說不下去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要眼睜睜看着她去照顧那病秧子,她實在於心不忍。可想到楚良嬈的性子,她又說不出口。
見老夫人面上一會兒陰又一會兒晴,邱媽媽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書兒埋着頭,一臉平靜,但卻對邱媽媽的緊張也有所察覺。
用餘光輕輕地一瞟,她便看到了邱媽媽緊握的雙手,因爲太過用力的緣故,已然青筋暴露。這些日子邱媽媽的行爲實在蹊蹺,可她怎麼也想不出頭緒,而且郡主對此也似有察覺,那爲何還會甘願去照顧王妃?
壓着心裡懷的疑問,書兒一動不動地站着,直到老夫人讓她下去,才輕手輕腳退出房去。
“書兒姐姐。”琴兒跟了出來,看着她問道,“郡主她真的要去麼?”
看着一臉關切的琴兒,書兒點頭,面色顯得有些沉重:“嗯。”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變故?”琴兒一陣疑惑,“郡主是個聰明人,豈會以身犯險,書兒姐姐,郡主到底是怎麼說的啊?”
書兒把楚良嬈的話轉達了一聲,又道:“爲人子女,以孝當先,郡主這麼做自會有她的道理。”
“可是王妃得的病……”琴兒跺了跺腳,說道,“真不知邱媽媽搞什麼鬼,竟然讓老夫人不要勸郡主,郡主一向聽老夫人的話,若是老夫人開口,她一定不會去的。”
“你啊,就別瞎操心了。”書兒抓着琴兒的手拍了拍,“做下人的最重要的便是安守本分,這主子的心思,不是我們能揣測的。”
琴兒點點頭,收起面上的情緒說道:“奴婢想到郡主會有事,就失態了……”
笑着衝琴兒點了下頭,書兒說道:“你是什麼人,做姐姐的還會不知道麼?只是,關心人,也要分時間。”
“知道了。”琴兒乖巧地說道。
兩人才說完話,邱媽媽就笑着走了出來,朝她們走近:“在說什麼呢?”說着,她深深看了書兒一眼。
“也沒什麼。”琴兒笑着道,“媽媽今兒辛苦了,要不要奴婢給你泡杯熱茶?”
看兩人面上都沒什麼異樣,邱媽媽便放了心,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不過這茶便免了吧,媽媽啊,能有口水喝就行了。”
書兒說道:“若是真這樣,老夫人還不得怪罪奴婢虧待了你,你可是老夫人離不開的人啊。”
看書兒說的誠懇,邱媽媽笑着道:“你這丫頭,真是的。不過書兒你最是善解人意,假以時日,老夫人也會看出你的好的。”
這樣的話,對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鬟這麼說難免有些怪異,但書兒還是欣喜地應了。
看了看日頭,邱媽媽哎呀一聲說道:“不知不覺都這個時辰了,媽媽今兒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便不跟你們說了。”
“媽媽又要出去麼?”琴兒湊上前討喜地說道,“不知能不能幫奴婢帶點水果糖吃?”
“這府裡什麼吃的沒有,偏惦記着外面的?”邱媽媽皺了皺眉,隨即又展顏道,“不過是點糖,等着吧,媽媽給你買便是。”
琴兒只當沒看見邱媽媽神態的怪異,屈膝說道:“那奴婢先謝過媽媽了。”
邱媽媽班不多說,拿着牌子就出了府。她前腳走,後腳周媽媽便跟了過去。
跟了半天,周媽媽回到楚良嬈房裡說道:“那人帶着帷幕,看不清面孔,雖是一身男裝,但能看出是個女子。”回想了一番,她接着道,“還有,她身上有一股茉莉香,不濃不淡。”
茉莉香?楚良嬈不由得記起來一個人,那人愛喝的便是茉莉花茶。
周媽媽注意到楚良嬈神態變化,又說道:“郡主可是有什麼思緒了?”
“沒有。”楚良嬈微微搖頭,說道,“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說起來,這人居然也會男裝。”邱媽媽愈發疑惑。
經周媽媽一提點,楚良嬈心裡的猜疑愈發重了,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這樣小心謹慎的性子實在像她,再則,她是重生的。
眼下男裝算是破天荒,但在日後卻絕對會變成時尚,因爲自己在銷售方案裡想的便是加入改裝的男裝,來顯出女性獨有的英姿。
看楚良嬈在沉思,周媽媽也不說話打擾。
等楚良嬈晃過神,周媽媽也站了有些時候了。
看着周媽媽,楚良嬈面帶愧疚:“我這一想事便走神,倒是忽視了媽媽了。”
“郡主,這算不得什麼。”周媽媽笑着道,“當初媽媽站樁都能半天不下來呢,這站一會兒真沒事。”
看周媽媽並非勉強,楚良嬈點頭道:“我不在,這店鋪的事你和丁香要多上點心。”“郡主放心,媽媽和丁香一定會盡忠職守的!”周媽媽堅決地說着,表情又軟下來,帶着幾分哽咽說道,“郡主,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