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進來之人又是卓老頭,可很快葉無天就知對方並非是卓老頭,而是一個他並不想見之人。
來人進來後並沒馬上說話,他是被人用輪椅推着過來,進來後與葉無天大眼瞪着小眼,誰也沒有首先說話的意思。
兩人就那樣對立着,那樣盯着彼此對方好一會,現場氣氛很是尷尬。
“你來得正好。”最後,還是葉無天先行開口,“你還有臉來?”
輪椅上坐着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鬼門關裡走了一趟的歐陽老頭,此時,他已知大兒子被葉無天所殺。
“現在過來,是想興師問罪嗎?”葉無天冷笑,對對方的行爲表示不屑。
連續被質問兩個問題,竟然讓歐陽老頭不知如何回答纔好,興師問罪?他怎麼覺得葉無天還更囂張?
“爲什麼?”歐陽老頭質問,語氣裡透出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意。
葉無天冷笑:“爲什麼?你不知道?我以爲你應該很清楚纔對,說起來,你應該多謝我。”
殺了人,葉無天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錯,他認爲自己是對的。
歐陽老頭的嘴角不住抽搐着,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着,能忍到企麼時候,他真不清楚。
“他有沒有罪,不是你所能決定。”
“嗯,說得沒錯,他有沒有罪,我是不能決定,但是有一點,我能決定,他不該來惹我。”葉無天毫不畏懼,迎着歐陽老頭的目光而去。
歐陽老頭:“……”
葉無天有些無趣,說道:“你應該清楚你那個所謂的兒子做了些什麼,又對你做過什麼,這些,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歐陽老頭沒說話,現場再次冷場。
頓了頓,葉無天說道:“歐陽老頭,你給我聽着,咱們曾經是朋友,這次的事,我不想再追究,當然,如若你們非要繼續,我會奉陪。”
“不管怎樣,殺人是犯法的,你不明白?”歐陽老頭厲聲道,如今的他內心極爲矛盾,一方面,他恨葉無天絲毫不留情面,殺了歐陽政仁,無論怎樣,那個是他歐陽宗的兒子,親兒子,另一方面,兒子的做法卻又讓他這個做父樣的感到痛心與齒寒,歐陽宗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殺手竟然會是他兒子派來的,換言之,他兒子希望他死。
從小到大,歐陽宗都知大兒子的能力與天賦並不是最出色的,嚴格一點的說,以歐陽政仁的個人能力,別說是創業,哪怕是守業,也不容易做到,就算如此,歐陽宗也沒像別的家族那樣放棄對這個兒子的培養,因爲他知道,那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他兒子,他歐陽宗的兒子。
虎毒不食子!歐陽宗一直都是堅信,哪知反過來,他卻被自己認爲天賦一般的兒子反過來咬一口,這一口咬得又恨又準,差點就要了他這條老命。
歐陽政仁不死,歐陽老頭也沒打算放過如此不仁不孝的畜生,正準備收拾他,哪知還沒來得及行動,他就被葉無天給殺死。
“知道,這不正配合調查嗎?”葉無天聳聳肩,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歐陽老頭忽然仰頭長嘆一聲,沒人知他爲何而嘆息,葉無天也是莫名其妙,尋思着瞧對方那模樣,不像是來興師問罪。
“人我是殺了,你想怎麼着?說出來吧。”葉無天知道,對方過來,肯定有其它事,絕對不可能只是來詢問或者關心一下,肯定還有別的事。
“何苦呢?”嘆息過後,歐陽老頭說:“每件事情都會有很多種解決的辦法,你何苦這樣?”
葉無天愕然,半響都沒怎麼回神過來,不明白歐陽老頭這話的意思,對方不是來興師問罪?怎麼聽上去有那麼點苦口婆心,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難道說歐陽老頭並不生氣?哪怕是他大兒子被殺,他也不生氣?
靠!
忽然間,葉無天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疑惑不已地看着對方久久沒說話。
疑惑間,拘留室的門被再一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歐陽幸月,冷着臉的她估計已知歐陽老頭在這,因此也不怎麼感到意外。
歐陽幸月走到葉無天身邊,美眸注視着她爺爺,說道:“他該死。”
這話一出,非但歐陽老頭愣住,就連葉無天也同樣怔住,乖乖,這又是怎回事?這話出自歐陽幸月嘴裡,怎麼聽都覺得不正常,到底是怎麼了?
歐陽老頭自知孫女的意思,可不知爲何,他難受,十分難受,那種滋味,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什麼叫該死?就算歐陽政仁罪有因得,夠他槍斃十次,這話也不該是出自歐陽幸月的嘴裡,再怎樣,兩人也還是一家人。
冷漠,無情,親情淡等等,一系列的想法從歐陽老頭的腦海裡浮現,忽然間,他意識到,自己這輩子太失敗了,事來再成功又如何?連自己的後輩都教訓不好,事業再成功,也不算什麼。
“這事跟他無關。”歐陽幸月冷冷說道,並不知歐陽老頭在想什麼。
見到孫女拼力爲別人辯護而無視親情,家人,歐陽老頭就一陣憋屈,氣得臉紅脖子粗,“我是你爺爺。”
歐陽幸月並不吃這套,毫不動容道:“曾經是。”
輪椅上的歐陽老頭差點沒被這話給嗆得吐血,這話太特麼傷人,曾經是?是,嚴格上說,或者從法律層面上說,曾經是。
歐陽幸月纔不管對方是誰,她今天來只有一個目的,誰敢跟葉無天過不去,她就跟誰急,對那個家,她早已失望透頂,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何況,她的冰冷也是被他們所逼,誰又會想到歐陽政仁希望她死?竟然親自與人合作謀害她,其目的是什麼,只怕用腳趾去想也能想得清楚。
其心可誅!
葉無天聽得一陣感動,這纔是自己人,貼心之人,遇上什麼危險,第一時間想到幫助與保護。
“丫頭,就當是爺爺錯了,還不行嗎?”歐陽老頭說道,深感無奈。
歐陽幸月冷冷說道:“你錯不錯,跟我沒關係,我只有一點,別來找他麻煩,更別來興師問罪就行。”
“你有見過這樣來興師問罪的嗎?”歐陽老頭反手指着自己說道。
歐陽幸月沒說知,倘若對方真是來興師問罪,絕對不會這樣,不會獨自一人過來,而是勞師動衆的帶着大批人過來。
很顯然,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來興師問罪,反倒是她歐陽幸月與葉無天,這兩人有那麼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幸月,家裡如今這樣,你有什麼打算?應該回去幫忙了吧?”歐陽老頭說。
“我已被趕出來。”歐陽幸月說,特別將這句話說得特別大聲。
歐陽老頭說道:“那隻演給別人看,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
歐陽老頭:“……”
葉無天今天方知,別看歐陽幸月平時冷冰冰的,也是個補刀高手,總是能不經意的讓你暗傷,讓你有苦說不出來。
“幸月,爺爺當初那樣做完全是迫於無奈,希望你能體諒,不管你怎麼想,畢竟也是歐陽家的一份子,這點你無法否認,哪怕你不承認,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接着,歐陽老頭又道:“公司不可一日無首,幸月,你生氣,對家裡不滿,我也能體會,可是,你真就忍心眼看着公司,看着咱們歐陽家就此沉沒?”
歐陽幸月還是沒說話,旁邊的葉無天同樣沒說話,他總是覺得歐陽老頭今天的目標是歐陽幸月,而不是他。
見孫女不說話,讓老滑成精的歐陽老頭看到希望,也知孫女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無情冷漠,“幸月,歐陽集團需要你。”
葉無天暗想,無恥啊!當初是誰想盡千方百計要將歐陽幸月趕出公司,趕出歐陽家?往大的說,那是爲了家族考慮,往小的說就是自私,爲一己之私而做出那種天怒人怨,天理難容的決定。
雖說當初將歐陽幸月趕出歐陽家的提議並不是歐陽老頭所提起,但最後拍板的卻是他,沒有他的點頭,有誰敢那樣做?
需要人家的時候就好話說盡,不需要人家的時候就一腳將踹走,當人家是什麼?物品?
“幸月,只要你能回來管理公司,歐陽家可以不追究小天的事情。”歐陽老頭又道。
“打住,別扯上我。”葉無天樂了,這老頭,無恥的境界已不是一般普通人所能比。
歐陽老頭嚴肅地道:“小天,我不否認你能力出衆,關係也夠硬,可你別忘了,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殺人,而且你殺的還不是一般人,哪怕你關係再硬,上面也必須得給我歐陽家一個交待,政仁他有錯在先,你卻沒殺人之權,別忘了,你已經不在國安。”
“你這是威脅?”葉無天眉頭一挑,滿帶着戲虐道。
歐陽老頭搖搖頭:“不,是建議,也可以說是合作,你應該清楚,沒有我歐陽家爲你說情,這次的事,你不死也是會惹得一身騷,上面肯定會考慮到服衆這點,法律是公平的,也是高尚的,沒人可以改變,你也不能。”
歐陽幸月美眸瞄向葉無天,隨後扭頭對歐陽老頭開口:“我有一個條件,答應了,咱們再談。”
歐陽老頭暗喜,連連點頭,“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