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馬上滾出去!”我突然像失去理智一般大叫起來。
“小伊……你先冷靜點——”老媽拉着我的手臂說道。
“冷靜?我怎麼冷靜?老媽,你忘了這個男人當年是怎麼丟下我們母女的嗎?當他帶回來的那隻狐狸把離婚協議仍在桌子上讓你簽字的時候,這個男人有說一句話嗎?當你抱着我哭着離開的時候,這個男人有挽留嗎?過去的十年裡,當你一想到他就淚流滿面的時候,這個男人有沒有給過你一個電話一個條信息?呵,十年了,他現在回來是想怎麼樣?炫耀他自己過得有多好嗎?你叫我冷靜?媽,我告訴你,我沒有狠狠揍他一頓都是萬幸了,所以,趁我還沒動手之前,馬上離開!”我斯聲竭力的大吼着,若大的房子裡只我的聲音在迴盪!
四周死一般的安靜!
安靜的彷彿能聽清各自不平穩的心跳聲!
老媽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這些話!
我再次把目光移向同樣在發愣的男人身上。
“馬上出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小伊我——”
“不要再叫我,你在我眼裡連個陌生人都不如,不要做出這副可憐的樣子,我看着噁心!!”
男人最後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激烈了!
伊優璇,你不是一直都想有個爸爸嗎,爲什麼終於見了他一面你卻……
不,這個男人不是我的爸爸,他是讓我成爲單親家庭使我受盡凌辱的人,他是讓愛他的老媽活活爲他守了十年的寡卻還是捨不得恨的人!
他是個可恨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車子漸漸消失在門外,老媽一下癱坐在地上!
“老媽!”我驚叫道,其他人也衝了出來。
“亞美,亞美你還好吧!”羽飛阿姨蹲到老媽身邊,眼裡禽着淚水。
老媽擡起滿臉淚痕的臉,神情傷感的看着我。
這種眼神讓我心疼。
“小伊……對不起,我以爲你真的不在恨了,是我讓你小小年紀失去父愛!”
“媽!別在說了,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男人的錯!”
“可是,我不希望你恨他,不管我跟他之間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爸爸——”
“夠了!”我怒吼一聲站了起來,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直流而下。
“我是不可能會認他的!”說完奪門而出。
“小伊,小伊!”
“讓她去吧,讓她靜一靜!”身後響起了老媽勸阻的聲音。
我竭力的往前奔跑着,沒有目的的奔跑着。
爸爸、爸爸,可惡的爸爸……
彷彿再也沒了力氣,我一在人來人往的大橋上停了下來,兩手稱着護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河,突然之間,好希望一切都能平靜如水!
爲什麼,爲什麼?難道我伊優璇的生活,真的註定不能安寧嗎?!
早知如此,當時何不一直沉睡下去……
我受夠了,受夠這種生活了……
正在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原本不想接,但看到顯示是颯謹楓來電,還是忍不住按了接聽鍵。
伊優璇,快來第一人民醫院,阿姨她……”對面傳來他焦急的聲音。
“我老媽怎麼了?”我突然覺得心底狠狠的**了一下。
“她昏過去了
,我在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我拔腿便跑!
“我媽呢?”一下的士,我就抓着對颯楓謹的手臂問道。
他一話不說抓起我手就往裡面衝去。
急救室?這三個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更刺痛了我的心!
所有人都是一臉焦急的神情在門外徘徊着。
“小伊!”他們向我圍來。
“阿姨,我老媽她……”我無力的擡起一隻手指向急救室,眼神暗淡的看着羽飛阿姨問道。
“小伊,你先別急,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突然在……急救室?如果沒事不是應該只在普通病房嗎?爲什麼……?”
“太突然了,是突然就昏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
“小伊,其實有件事我們一直瞞着你,是因爲你媽媽不肯讓我說……”
“什麼事?阿姨,你說吧……”我說,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亞美她……她……”羽飛阿姨欲言又止的模樣告訴我,肯定是件很嚴重的事。
“媽,你快說吧!”一旁的颯謹楓催促道。
彷彿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亞美她……她患了腦癌……晚期……”阿姨說着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我的四周突然天旋地轉……
“腦癌晚期??呵呵……阿姨,我老媽會不會是逗你呢,她平時都好好的——”
“其實她在E市的半個月都在住院……”阿姨毅然打斷我的自我安慰。
我一聽,頓時目瞪口呆~在場的人都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阿姨……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沒告訴我呢?”我問,聲音暗亞,眼淚已到了眼眶。
只是我倔強的不想它落下!
“那個時侯她說只是輕微貧血,但我不知道她稱我不在的時候把檢驗報告藏起來了,後來,我是來這裡之前幫她收拾行禮的時候才知道的,她以爲她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說等交待完公司的事就去做手術,可是……小伊……對不起,我……”
怪不得,怪不得前段時間老媽總是不回家,難道就是因爲怕症狀出現時會被我知道嗎?
我深刻的記得她有一次也是差點暈過去……可我卻沒有把她抓來醫院……
反而還同意她去公司,原來,那個時候,老媽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不適了……
但她卻沒有告訴我,只因爲,不想我擔心……
而她再一次昏倒住院時,陪伴她的人居然是羽飛阿姨……
悔恨的淚水終於落下!
沉默了,四周都沉默了,好像都是因爲太難過二無話可說……
死一般的寂靜……寂靜……
藍聖宇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會沒事的!”他說,語氣卻很沉重。
就這樣,站在門外等啊等啊,一個小時了,急救室的門卻還是緊緊的關着。
而我彷彿已經感受到了裡面無比緊張的氣息。
正在這時,“嘀嗒”急救室三個大字突然暗了下來,接着幾個手術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老媽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我忽然失控般緊緊抓着一個男醫生的手臂。
他無奈的神情讓我順間覺得晴天霹靂。
“是晚期惡性腦癌……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他說,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你……你在說一遍?”
“對不起!”說完搬開我的手轉身離開。
一句話,使我彷彿萬箭穿心……
明明心痛的想死,卻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
“亞美……亞美她……”阿姨說着衝進了急救室。
瞬間,彷彿整個醫院只能感受到這們這裡最爲悲痛的氣氛。
所有人都在哭泣着,悲傷着,唯有我,猶如一個死人般沒有任何表情。
我的心一定是死了,不然爲什麼努力的擠着眼淚,卻還是流不下一滴?
我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是恐怖的,只想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可腳下卻彷彿被綁了一個千斤重的石頭,讓我挪不動步子。
雙腿發軟,就連平時看來很溫暖的東西現在好像也變成了魔鬼,獰笑着。我恐懼地畏縮着,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要把我吞噬掉,迎面是無盡的黑暗。
“小伊!”
有個人緊緊的抱着我的顫抖的身體,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這個世界是何等的殘忍,把我一生最愛的人都帶離了我身邊,永遠也回不來……
我伊優璇的世界裡,到底……還剩下什麼?
“芊兒,老媽不要我了嗎?是不是小伊不乖,是不是小伊做錯了什麼?”我突然擡起頭睜大了雙眼,緊緊的抓着於芊兒的手臂。
“小伊,不是的,你沒很好——”她慌張的安撫着我說。
“你騙人!”我用力的推開她大吼道,“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我要問清楚,我親自去問清楚!”
說完起身衝急救室,阿姨正抱着老媽的屍體痛哭着。
屍體?這個詞再次刺入我的心臟,彷彿被千刀萬剮一般痛得我無法呼吸!
我步伐蹣跚的走到牀邊,一張平靜得如白紙一般臉映入眼簾。
彷彿這一刻我才懂得,才願意相信,我的老媽,我最親愛的人真的已經離我而去。
在那轟隆隆的雷鳴散成一陣陣霹靂的剎那間,更加使人驚心動魄,一雯時,雨點連成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天踏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狂風捲襲着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的往玻璃窗上抽。
老媽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突然的猶如這暴雨一般!
整個世界突然變暗,視線模糊了,心臟也變得異常沉了,腦子一片迷濛,身體開始失重,似乎要飄起來,一種掉進黑洞般的感覺化成淚水從眼中奪眶而出。
我伸出顫抖的手撫摸她安詳的臉頰,“老媽,你不是說會一直陪着女兒的嗎?你不是說,你捨不得離開我,因爲我不會照顧自己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要睡在這裡呢……媽,你聽到了嗎?我在叫你,你最愛的小伊在叫你啊……”我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
“你起來呀,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怎麼可以一話不說就離開我的生活,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嗎?既然這樣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壞人,你和老爸都是壞人,你們都不要我……”
我拼命的搖晃着老媽的身體大罵着,可是,無論我如何,她都依舊是那張安詳的臉。
“壞人,壞人!”我撕聲竭力的咆哮着,突然被一股強力拉扯,我重重的跌入了一個懷抱。
熟悉的氣息竄手鼻息,“555555,颯楓謹,他們不要小伊了,他們都不要小伊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