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鳳求凰（2）
“我回來了！”
放學之後，言涵沒有回自己租住的學生公寓，而是興沖沖地去了市郊一家廢棄的廠區。
“赤月姐，你在嗎？”
“赤月姐？”
他喊了好幾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廠房內迴盪。無人迴應。
有些失望地坐在地上……離開了嗎？
驀地，右前方二十米遠處一抹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幾乎是言涵站起的同一時間，三道火紅的烈焰呼嘯着，從不同的方向朝他直衝而來！
言涵側身一閃堪堪避過，三道焰火聚合在一起化作一個燃燒着的鳳鳥的頭，那火鳳發出一聲悠長的嘶鳴，瞬間即將吞噬掉他整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言涵強忍着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的不適，左手從懷裡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冰藍色匕首模樣的武器，奮力一劈，刀刃不偏不斜砍中那火鳳的頭。
大地彷彿在震顫……
霎時間，沖天的火光褪去，連一顆火星都無影無蹤，好像剛剛經歷的只是他的幻覺。
“身手還是這麼差，跟以前簡直沒法比！”身穿火紅紗衣，容貌豔麗的女子從暗處走出，嘴裡在不停地嘀咕着。
言涵高興地撲上去緊緊地抱住她，與之前在學校裡淡漠的樣子判若兩人：“赤月姐，人家司馬相如見卓文君，撫琴而歌表達愛意……你倒好，跟我一見面就打架試身手，哪有一點鳳求凰的意境？！”
“你胡說什麼呀！鳳凰族裔之間的求愛就是像我這樣的，若是對哪個異性有好感，就得拼了命打敗、征服對方。”赤月很認真地說道。
那煞有其事的神情令言涵不得不敗下陣來，他認命地打消自己妄圖改變對方三觀的想法，從書包裡取出大袋小袋的零食：“我帶了你最愛吃的糖葫蘆，還有薯片、餅乾、花生米、酸奶……”
赤月立刻改不滿爲歡喜，高高興興地拆了包裝大快朵頤。
赤月嘴裡嚼着冰糖葫蘆，手捧一杯奶茶，眼睛瞄着剩下的幾袋薯片。
言涵在旁邊像個貼身侍從似的一邊剝花生，一邊自言自語道：“鳳求凰……要想跟你在一起，我必須戰勝你。可是我猴年馬月才能打得過你啊！”
“沒關係，你已經用美食徹底征服了我。”赤月迅速啃下竹籤上面最後一個山楂，擦去嘴角的糖屑。
“對了，晴明大人和陶妖結婚了。我們倆以後可以去他們家蹭飯，陶妖那丫頭的廚藝可好啦！”
說完，她看了一眼面露迷茫的言涵，嘆了口氣：“唉，我又忘了你已經不記得那些往事了。”
“對不起……”半晌，言涵說道。
“該說抱歉的是我。你是爲了讓我活下來纔去赴死的……”
“我的前世是個怎樣的人？”
儘管他心裡清楚這是赤月內心中的傷疤，可他還是忍不住提起。
“說了多少次，那不是什麼前世，你就是你……以前的你外表乍一看有些男女莫辨，平時話不多，所以一開始我以爲你是個繡花枕頭。相處時間長了，我發現你處事謹慎，沉着冷靜，跟我的火爆性格截然相反，就像冰與火。”
“看來你真是對從前的那個‘我’念念不忘。”言涵嘟噥着打開一罐可樂，仰頭喝了一大口，冰冷的碳酸液體滑過喉嚨，刺激得他頭皮發麻。
“鳳凰是不同的，即使浴火化爲灰燼，靈魂也不會進入輪迴道投胎往生……所以，你就是我的冰鳶，只不過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而遺失了記憶。”赤月仍然自顧自地說着，眼神無比堅定，“只要找到傳說中的斷腸草，就能讓你恢復成我的冰鳶啦！”
恢復？
爲什麼叫做“恢復”呢？
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
即使我不記得以前的種種，可我愛你的心永遠不會變……但你爲什麼，一定要讓從前的我回來呢？
言涵繼續大口喝着可樂，在他看來，斷腸草並不是令他恢復記憶，而是讓那個“冰鳶”完全取代自己。
“言涵”這個人從此便從世界上消失，徹底消失。
赤月吃完，心滿意足地靠在男孩的肩頭睡着了。
言涵注視着她那甜美的睡顏，輕輕嘆息一聲。想說的那些話，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廢棄的廠房外，荒草萋萋，彷彿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樑倩站在一米多高的草叢中，目光朝向廠房的大門。
瘋長的雜草幾乎遮住了她的臉，卻遮不住她怨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