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讓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一直爲之忌憚的畢永,會這麼快就敗下陣來。
不過這事兒雖然讓人詫異,但也並不奇怪。
畢永想嘗試用智商壓制我,讓我陷入他的層層算計之中,最終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爲了達成這一目的,他不得不做減法,將許多東西都給捨棄掉,包括自己最爲醒來的魚龍戟都給放了,偷偷摸摸地藏在了那看門老頭兒的牀下去。
只可惜他並沒有完全能夠將我給忽悠住,而一旦如此,他強勢的地方就失去了很多可以依仗的東西。
他之所以會選擇如此,大概是出於對自己頭腦的自信。
當然,很明顯,他敗了。
啊……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慘叫的畢永並沒有引來同伴的同仇敵愾,在電光火石的戰鬥之中,只有徐濤怒吼着朝我衝了過來,讓我爲之擔心的那兩位血族老外,與白宇飛居然毫不猶豫地轉身而跑,試圖離開這太平間。
不愧是烏合之衆,一點兒情誼都沒有,只要是己方落入下風,卻是毫不猶豫地將隊友賣了出去。
這不是一個有着信仰和榮譽的團體,每一個人都爲自己而戰。
不過對方越是如此,我反而越發放下了心來。
敵人倘若捏成一個拳頭,我或許還會擔憂一些,但如果只剩下一兩根手指,對我來說,完全形不成任何威脅。
不過那個徐濤倒是讓我有些肅然起敬,雖然我並不太喜歡這種造反的員工,但他在面臨絕境之時表現出來的悍勇,反而讓我肅然起敬,遠比那白宇飛的觀感要好上許多。
不過這並不會成爲我放過他的理由。
啪啪……
兩人錯身而過,徐濤騰身而起,直接砸落在了地上,嗷嗷地叫了起來,動彈不得,而我回過頭來,瞧見畢永咬着牙還想要去用那斷肘拾地上的魚龍戟時,知道這個傢伙還是有些太多的不甘心。
不過我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一步錯、步步錯。
路是他自己選擇的,既然失敗了,那就應該面對當下的結局,而不是選擇負隅頑抗。
我沒有理會徐濤,而是一個箭步衝到了畢永跟前來,止戈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長劍鋒利,畢永不敢再作動彈。
他剛剛從假死狀態之中走出來,身體的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身體僵直,凍得瑟瑟發抖,嘴脣烏紫,一邊哆嗦,一邊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怎麼會還在這裡的?”
我笑了,說你覺得以我的智商,早就應該離開了,對吧?
畢永說你跟我聽說的不一樣。
我嘆了一口氣,說人都是會變的,倘若是以前的我,還真的玩不過你們這幫老江湖,如果不想辦法作一些變化,我早就死得墳頭草一尺高了——畢長老,大家都是體面人,不要做那些讓我爲難的事情,好嗎?
畢永也長嘆一口氣,頗有些英雄末路的樣子,說唉,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英雄一世,縱橫睥睨,卻落到了你這麼一個剛出道的晚輩手中,可悲、可嘆啊……
我說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背叛了茅山,這纔是洗脫不去的污點。
畢永突然詭異一笑,說我最大的錯誤,是小瞧了你……
他說着話,整個人卻是彷彿要化作無形一般。
還想逃?
我在對方說話的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當下也是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畢永拉向某種未知之處去。
而與此同時,從他光溜溜的身子臀部處,傳來微微的紙張燃燒之氣來。
我以爲他渾身光溜溜,什麼都沒有。
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夠在五穀輪迴之地,藏着一張符籙,準備逃生。
太奸詐了。
啊……
我感受着那力量瘋狂的拉拽,下意識地收起手中止戈劍,雙手抓住了畢永的斷手,使勁兒往回拉。
我怒聲吼叫着,拼死抵禦那強大的拉拽力。
我還就不信了……
畢永一開始自以爲得逞,滿心覺得自己就要逃脫昇天,卻不想我將他緊緊抓住,不得掙脫,力量宛如萬鈞之勢,頓時就變臉了,幾秒鐘之後,我最終抵禦住了那一股力量的拉拽,將畢永給留在了這兒。
這時他的臉色完全就是一片灰白,眼神都黯淡了幾分。
我差點兒又給晃悠了一下,脾氣自然不會很好,當下也是揚手而起,直接給那傢伙來了一個大耳刮子,怒氣衝衝地說道:“媽蛋,真的是給臉不要臉。”
我三兩巴掌,將畢永直接給扇暈了去。那可憐的茅山長老在這樣的情況下,毫無還手的能力,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我掏出了來之前茅山給的捆仙繩,將人捆得結結實實,又將另外一位徐濤也給捆住。
弄完這些,我又遁入了虛空之中。
半分鐘之後,我出現在了停車場,白宇飛和另外兩人正匆匆忙忙地朝着一輛黑色的別克g18趕了過去。
他們想逃。
我在虛空之中,瞧見了這些人臉上露出的驚慌面孔,突然間感覺到了幾分莫名的滿足。
樹的影兒人的名,現如今我陸言也是一個江湖上有名的腕兒了。
正是因爲我的名聲和戰績,使得這幫人對我產生了恐懼和畏意,這纔是畢永一直避免與我正面交鋒的原因,也是這些讓我都感覺有些棘手的傢伙,在瞧見畢永被擒的一瞬間,並沒有選擇一擁而上,若是轉身就逃的原因。
對於畢永來說,正如同他之前跟破風所說的一樣,他自己都未必比得上那任何一位無面劍主,而我卻憑着一把劍,將那些傢伙宰雞一樣弄死了去。
而且在此之前,我還殺了他們那麼多的高手。
即便那個時候的我,是被虛清真人附身,但對付他來說,也的確是綽綽有餘。
所以他寧願智取,也不願力敵。
這幫人也是。
當然,心理上的滿足,並沒有消解我心中的仇恨,這幫無事生非的傢伙是茅山遭劫的最大元兇,本着除去敵人有生力量的原則,能殺一個,就殺一個。
我怕他們聯合起來,但如果是一團散沙的話,不妨趁亂動手,痛打落水狗。
鐺!
眼看着這幫傢伙就要接近那輛別克mpv,我沒有對這些人動手,而是直接閃身出現在了車廂的副駕駛室。
在這兒等待的司機,已經將車子發動了,隨時準備離開。
瞧見突然出現的我,他嚇了一大跳,待瞧清楚是一陌生人之後,毫不猶豫地從懷裡摸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槍來,抖動扳機。
我沒有做別的,而是伸手過去,將他的手腕折斷。
子彈依舊出了膛,全部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隨後我又遁入了虛空之中,止戈劍帶着凌厲的劍鋒,落在了白宇飛的跟前來。
啊……
這傢伙也是一個兇悍之人,抓起那杆摺疊鋼搶,朝我刺來,舞弄中,體現出了幾十年的基本功,卻是一個頂不錯的強人。
然而他身邊的另外兩位,卻着實有一些不太給力。
當我出現在白宇飛身後的一瞬間,他們兩個不但沒有選擇進攻,而是倉惶地陡然跳起,然後化作了一大蓬的蝙蝠,朝着天空飛了去。
這尼瑪,還真的是吸血鬼。
只不過,這也太膽小了吧?
我的止戈劍乃雜毛小道精心打造的頂尖法器,一陣激鬥,三五秒鐘之後,白宇飛手中的摺疊鋼槍應聲而斷。
就在我準備削去對方頭顱的時候,那傢伙見已到絕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大叫道:“陸爺饒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牙牙學語的孩子……”
聽到他這老土得掉牙的求饒之語,我這一劍愣是沒有斬下去,人卻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你特麼的就不能來點兒新鮮的?”
白宇飛苦笑着說道:“陸爺,我們也就一小嘍囉,殺了你也是髒了您的劍,饒了我吧?”
我本不是什麼暴戾之人,在這文明世界,能不殺人,最好不殺人。
咱得以德服人。
聽到對方求饒,我沒有一殺了之的想法,沉思了幾秒鐘,然後說道:“懂事麼?”
白宇飛說懂。
我說那行吧,起來,去把畢永那傢伙給我弄出來,我們開車回茅山。
呃……
白宇飛有點兒鬱悶,自己明明是過來接應畢永離開的,結果這回反倒是將人給送回去,這事兒可不是操蛋麼?
我瞧見他有些猶豫,說怎麼,不想幹?
白宇飛趕忙搖頭,說哪能呢?
這傢伙選擇了合作,我沒有跟他囉嗦,帶着他重新回到了小紅磚樓底下的太平間,又降服了那徐濤,然後讓這兩人押着昏迷的畢永,回到了停車場的別克車前面來。
回到車上,我才發現那司機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
我讓白宇飛來開車,徐濤和司機在後排相互包紮,而我則坐在副駕駛上,放平了,舒舒服服的半躺着。
至於畢永,給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扔在了第三排。
我讓白宇飛將車開出醫院,朝着高速走去,然後又問他拿了手機,打電話給最近的茅山聯絡人,讓他來接應。
隨後我半躺着,閉目而眠。
我都有微微鼾聲了,車裡一堆人,卻沒有一個敢造次的,都給我鎮住了,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