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劍光破空而來,將無數迷霧給斬破。
隨着劍光出現的,是七道青色身影,很顯然那些沒有太多智慧的異獸被屈胖三的迷霧法陣給阻攔,轉不過來,而這些劍主的眼睛卻是毒辣無比,知道唯有將佈陣之人給予斬殺,方纔能夠將那迷宮一般的大陣給破去,讓那些異獸得以繼續前行。
這些劍主出現在這兒的目的,就是將屈胖三給斬殺了。
然而擋住這些劍光的,是無數從泥土山石之中浮現而出的黃巾力士,這些泥土構造的傀儡有着極強的奉獻精神,紛紛朝着那劍光撲去,然後化作了漫天的泥沙。
我不知道這滿是迷霧的法陣到底是什麼,但卻知道這些黃巾力士的出現由來。
聽雜毛小道說起過,這是“太一拔罪斬妖護身咒”,出自於《金篆玉函》的頂尖殺招。
當初屈胖三就是憑藉着此法,將那個七曜摩夷天劍主給弄殘的。
然而屈胖三能夠壓得住一個,卻未必能夠贏得了這七人聯手。
當感受到那七人落於陣中,然後箭步朝着我們這邊撲來的時候,屈胖三不敢跟這樣的恐怖組合正面爲敵,猛然一揮手,迷霧充斥場中,將整個空間給籠罩,伸手不見五指,隨後將我拉扯,逃離原地。
我們繼續往上,卻是放棄了這邊的法陣來。
屈胖三這傢伙對於自己的法陣向來自傲,然而卻並不是一個固執的人。
他知道進退,知道何時該裝波伊,何時該認慫。
而此時此刻的他,認起慫來,簡直是果斷得讓我驚訝,還有點兒覺得不像是他本人。
兩人狂奔,且戰且退,大概拖了二十多分鐘,屈胖三這些天來,在這一路上佈置的法陣全部都被破了。
這些有的是那七位劍主破的,有的是異獸用性命堆積而出的,而有的則是他主動放棄。
而隨後,在沒有任何法陣遮擋的情況下,屈胖三拉着我撒腿就跑。
我們趕回了聖心殿這邊,聽到古二爺大聲喊道:“快進來,快進來……”
他大聲招呼,陸左等人便也發現了我們,匆匆上來接應。
屈胖三走到了廣場之前來,衝着陸左說道:“都準備好了沒有?”
陸左點頭,說差不多了,不過……
屈胖三說有屁快放。
他說話霸氣側漏,顯然也是沒有時間注意什麼語氣了,而陸左也並不介意,解釋道:“這外面的佈置,能夠擋得住多久?”
屈胖三說擋不了多久,畢竟我們又沒有什麼狗屁東皇鍾。
陸左點頭,說好,我們先進去。
在陸左的帶領下,我們走進了聖心殿裡,大通和尚和元晦大師兩人半躺在地上,正在行氣,腦袋上冒着滾滾的煙霧,顯然是受了一些傷,而王明、雜毛小道、平沙子等一衆人都圍了過來,詢問我們的情況。
屈胖三說一兩分鐘,那幫傢伙就會殺上來了,這個聖心殿雖然有一些佈置,但是想要擋住那幫傢伙,恐怕不容易,所以得想辦法。
陸左開口,說剛纔的時候我們已經緊急討論過了,決定實行第一套方案。
屈胖三說哦,是準備你們在這兒頂着,讓平沙子和陸言下到地下去?
陸左搖頭,說不,不只是他們兩個,還有你。
屈胖三皺眉,說這聖心殿的法陣需要有人主持,沒有我在,威力大打折扣,估計扛不了多久。
陸左盯着他,堅定地說道:“我們守在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這兒是地底下那個傢伙的出口,要不是這個目的,我們早就離開了,現如今我們身陷重圍,估計是逃不出去了,事情的唯一曙光,就是將那東西給弄死——只有如此,大家方纔能夠得活,所以得快,而想要快,封印住那傢伙的遠古法陣,就需要你來破解。”
雜毛小道在旁邊插嘴道:“我們這裡的所有人,有可能破開那兒禁錮的,也就只有你可以了。”
聽到這話兒,屈胖三轉頭看向了平沙子,說你準備好了?
平沙子點頭,說對。
屈胖三不管外面已經開始嘶吼起來的獸聲,而是認真地說道:“此去便是死,鳳凰涅槃說得好聽,不過未必能夠使得出來,若是死了,可有什麼遺言?”
平沙子搖頭,說我師父死了,世界上最親的人沒有了,我也沒有什麼遺言和牽掛,唯一遺憾的,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
屈胖三聽到,沉默了幾秒鐘,方纔說道:“鳳有五相,我是五色而赤者。”
平沙子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驚訝地說道:“五彩而赤者,王鳳?”
屈胖三點頭,說應該是吧。
平沙子肅然起敬,說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這話兒說完,聖心殿的大門卻是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一聲炸響之後,其餘人皆散開,朝着大門那兒衝了過去,而平沙子卻是朝着我伸過了手來。
屈胖三朝着我另一邊也伸了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讓自己處於絕對的寧靜之中,雙目開始不斷轉動,迅速判斷着。
地遁術並不僅僅用於距離的穿行,同樣也可以地下行進,只不過很多時候,它都是不可實現的,畢竟節點很少,幾乎等同於無。
一旦遁入地下,給填在了泥土裡還算是好,但若是擠進了岩石層中,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我從來沒有嘗試過往地下走。
這是我的第一次。
它是不得已而爲之的事兒,畢竟如果讓我們挖一個隧道下去的話,那可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我全神貫注地計算着,找尋着空隙,而這個時候,平沙子卻開了口。
他指出了該遁向的方位,而他剛剛一開口,屈胖三也說了話:“聽他的,別猶豫……”
我對於屈胖三的命令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執行,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步跨前,往下放迅速遁去。
聖心殿本身就是一個大法陣,不過此刻在王明的手中把握着,他倒也沒有爲難,直接放開了防備,讓我自由出入。
下去的一瞬間,帶着兩人的我頓時就感覺到了一種十分難受的憋悶。
在陸地上地遁而走,不會有任何擔憂,畢竟是空氣,怎麼着都沒有事兒,然而往下走,難度簡直是讓人頭皮發炸,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屈胖三和平沙子兩人都給我提供了不少的意見,而且這些意見幾乎都是最爲中肯的,使得我一路雖然遲緩,卻到底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幾分鐘之後,我們紛紛雙腳着地,不再是擠入泥土之中的尷尬模樣。
這個時候,平沙子和屈胖三不約而同地閉了嘴,沒有任何指點。
我左右望了一眼,發現我們已經穿過了許多艱難的地方,現如今已經處於一個開闊的地底空間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溶洞,又或者是別的天然之地,周遭一片漆黑如墨,不過倒也難不倒我,開啓了火眼之後的我迅速打量得出,這兒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溶洞。
還沒有當我打量出這溶洞的具體模樣,便聽到平沙子開口說道:“在那裡。”
我順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瞧見在兩百米開外,有一處巨大的石門。
石門巨大,高有兩丈多,寬也有一丈半。
石門之上,彷彿有着什麼封印,當我定睛望去的時候,卻瞧見上面似乎有一些法力的波紋在浮動。
“走!”
緊要關頭,上面陸左、雜毛小道和王明他們在拼死抵禦着那些發了瘋的異獸、心懷叵測的劍主之時,屈胖三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足尖一點,人便如箭一般,衝到了那邊的大門之前來。
門是石門,彷彿是黑曜石的材質,整整一面,看不出什麼缺口來,上面刻滿了無數的符文。
說是門,但真正走到跟前來的時候,它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墳墓的墓碑。
上面無數遊動起來的符文,就好像是墓誌銘一般。
我看不懂這些符文,但感覺出了是介紹對方的身份過往之外,應該還有一些我們說不知道的東西。
屈胖三走到了跟前來,眯着眼睛,開始快速地打量起了。
他的目光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一目十行。
而平沙子瞧見,也有些着急了,說怎麼樣,可以打開麼?
屈胖三彷彿入定了一般,根本不搭理他。
儘管之前當着衆人的時候,平沙子表現得十分大無畏,就好像是革命烈士一般,然而真正到了跟前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一些緊張,臉上不知不覺出了許多的汗。
這模樣可比帶着兩人用地遁術行走一路的我還要疲憊十倍、百倍。
他很緊張,此次若是成功了,他死。
若是失敗了,他也得死。
不過前者或許還有生的希望,但後者,估計只剩下絕望了。
這事兒對他很重要,而對我們更是重要。
大概算了一下我們下來的時間,估算着上面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
屈胖三打量了好久,方纔走上前去,咬破了右手中指,將鮮血塗在了黑曜石大門之前,而就在這個時候,空間裡卻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大叫聲來:“停、停、停,萬事好商量,你們別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