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野的眼中,充滿了不屑。
那種不屑,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漠,就好像是神靈俯瞰着卑微的凡人,凡人俯瞰着忙忙碌碌的蟲子,拿着火器的現代軍隊面對手持刀槍的滿清騎兵,英國探險者看向了滿臉迷彩的印第安人……
那種天生的自信似乎是來自於心靈深處,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油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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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軒轅野的掌控之中一般,即便是這些人跳出來,打亂了自己的登基儀式,但對於一個心理強大的王者來說,並不算是什麼。
恰恰相反,這些人能夠現在站了出來,大大減緩了他接下來的時間。
因爲這些人在自投羅網。
因爲不用前往小香港那麼遠的地方去將人給揪出來,這事兒就變得簡單了許多,至於面對的這些質疑,正如同軒轅野所說的,現如今的他,已經是華族的族長了,說得再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平添一些小麻煩而已。
所以在他下達命令的那一刻,幾乎有大半的弓手都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弓弦。
他們將手中的利箭射向了瞄準的對象。
之前不動手,是因爲龍雲的喝問,指出“誰敢開弓,誰便是華族的永世罪人”,這個名頭大部分人背不起,所以纔會猶豫,而並不是因爲那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雜牌軍威脅。
而現在開動了,是因爲那個男人下了命令。
先前他在祭壇之上的表現,那騰空而起的青龍,不但讓百族爲之震撼,而且還讓華族大部分的戰士爲之臣服。
這是一個能夠帶領華族走向輝煌的男人,大部分人已經在心中這般思索着了。
儘管一開始的輝煌,將會帶來戰爭。
“不!”
在弓箭射出的那一瞬間,懸立在半空之中的龍雲也痛苦的鬆開了弓弦,將這利箭射往了弓箭隊的幾名指揮軍官那裡去。
他曾經是華族軍事組織裡面的佼佼者,也是最優秀的獵人之一,所以對華族的架構最爲清楚。
他知道哪些人是弓箭隊的統領,哪些人的射術是最厲害的。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是他所想的,也是對手心裡面的想法,所以在下一波的進攻之中,停留在半空之中的他遭受到了最爲激烈的攻擊,無數的箭支從各個不知名的角落射了出來,朝着他身下的白頭鷹飛去。
華族第一波的箭雨落到了龍不落帶領的騎兵隊中,而那些射出利箭的弓手也在第一波的攻擊之中,被無數雜牌軍的部落戰士射中。
不但如此,有許多不知來歷的各部落戰士從角落裡涌現出來,朝着這些弓手殺了過去。
哪裡來的敵人?
戰鬥在一瞬間開啓了來,場面頓時就亂成了一團,交戰的雙方從角落裡、從人羣中不斷地衝了出來,混亂的場面讓敵我雙方都爲之發懵,弄不清楚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戰友。
我無暇顧及周遭的戰鬥,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了侍衛隊與龍不落帶領的這支部隊身上來。
儘管第一波的箭雨落到了他們身上,但事實上這些人受傷落馬的人並不多。
因爲他們基本上都是帶甲之士。
儘管從外觀上面來看,這些人並不如爲了儀式和典禮特意弄得十分光鮮的軒轅野侍衛隊,但該有的防護都已經足夠,各種皮甲和金屬都將他們給包裹妥當。
雙方在一瞬間交戰,長槍和刀劍碰撞到了一起來。
交手的第一回合,是這幫身經百戰的勇士取得了優勢,他們在以龍不落爲箭矢的錐形方陣之下,發揮出了極爲強大的切割力量,然而反觀這一邊,因爲儀仗隊的大部分都是內衛架子貨,所以有點兒承擔不了這兇猛的攻擊。
不過這樣的優勢只是暫時的,因爲真正的力量在軒轅八子所帶領的近衛隊手中。
這五百多人之中,有三百多人是軒轅野手底裡最爲真實的戰力,他們是軒轅野歸於華族時所帶領的部下,這些英勇的戰士受到軒轅八子最直接的指揮,屬於軒轅野嫡系之中的嫡系。
這些人有一部分被拆散了,融入了其餘的部隊裡面去,幫助軒轅野控制整個華族的軍事體系。
而剩下最核心的一部分人,則成爲了他的貼身衛隊。
這夥人,方纔是最強勁的敵手。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最爲兇悍的強手,意志之堅定、戰力之驚人,是旁人很難以想象的。
他們纔是軒轅野縱橫四海的根基,是他征服天下的底牌。
砰!
十幾秒鐘之後,穿破了外圍脆弱的防線,龍不落的隊伍與這幫人重重地撞到了一起來。
就好像是奔流不息的江水,在一瞬間,撞到了江中的中流砥柱一般,龍不落在瞬間就停住了衝勢,而身後的隊伍不得不朝着兩邊散開了來。
而這樣的陣型,在對方宛如城牆一般堅固的防守面前實在是脆弱不堪。
幾乎在一瞬間,幾十人就栽落到了馬下去。
好強。
我跟隨在方陣之後,瞧見那些倒下的人之中,有好幾張熟悉的臉。
這些臉孔,曾經與我在臨湖一族的疆域之上並肩奮戰過,那是何等的馳騁飛揚,現如今,他們卻倒在了自家的土地中,雖然慷慨不屈,但到底還是顯得無比的悲憤。
那個男人,殺了他們的族長,還想要鳩佔鵲巢。
每一個有血性的男兒,都不能夠忍耐。
因爲老族長,可是他們視之如父親一般的親人,是他們精神信仰的一部分。
沒人能夠踐踏他們的信仰,就算是融合了青龍之靈的軒轅野也不行。
你踐踏了,那好,老子就乾死了。
死也無妨。
勇士,在這一刻我的心靈之中,瞬間涌出了無邊地感動來,而就在那騎兵隊陷入頹勢的時候,突然間有人發出了熱血沸騰的嘶吼來。
青鸞天女、青鸞天女、青鸞天女……
這聲音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兩人在傳頌,然而過了十幾秒鐘,整個騎兵隊的所有人都在聲嘶力竭地怒吼着,而即便是在外圍觀戰的百族之中,也有不少人開始狂吼了起來。
在這樣的聲音之中,有一個輕盈的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她身穿着青色長袍,手中握着一把長長的藤杖,舉手投足之間,無數的植株瘋長,那草如奔馬,藤如靈蛇,樹苗變高,萬物復甦,使得這些抵禦着騎兵隊衝擊的軒轅野本部戰士給不斷地束縛了去。
是安。
我瞧見了,此刻的安遠比我剛剛見到她的時候美麗許多。
她如同謫落凡塵的仙女,在無數盛開的花朵之上赤足而立,臉上充滿了慈悲與聖潔的光輝。
她居然也來了。
我瞧見安的身邊,居然有一股靈動不休的青色氣息在身邊遊走。
這種青色氣息,與軒轅野的青龍之氣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這是兩種各爲極致的生靈。
居高臨下的軒轅野,瞧見了驟然出手的少女安,突然間狂笑了起來,他威嚴的聲音充斥在了整個空間之中:“不錯,很不錯,衆將聽着,給我生擒此女,青鸞天女,龍鳳齊鳴,她將是朕命中註定的女人……”
朕? ¸ttκan ¸CO
我艹你也太不要臉了,剛剛稱了王,這回居然又自稱爲“朕”。
“朕”是什麼?
這可是皇帝的自稱啊,你老師到底教了你什麼,竟然讓你吸收了那麼多的封建糟粕,還樂此不疲?
我心中瘋狂吐槽着,也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如果只是龍不落,我或許還會有一些猶豫,但當安也站了出來,我就不能夠再忍了。
在我心中,安可是我的妹妹。
我曾經答應過她爺爺蚩隆蚩老爺子,要好好照顧她,這是我的承諾,也是當初曾經用性命守護我,並且給了我最爲珍貴的洛山魅靈的蚩老爺子,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報答。
所以即便是毫無希望,彷彿必死,我也需要拔出手中的劍,表明出我的態度來。
在衆人紛紛向前涌了過去的時候,我對劫說道:“準備了。”
劫有些緊張,舔了舔嘴脣,問我道:“這麼多人,我們能夠成功麼?”
他在此之前,不過是陳留部落的一個孩子,修爲也僅僅相當於一個比較強悍一些的戰士,即便是我這些天來的悉心教導,也未必能夠讓他成爲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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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對他說道:“一會兒打起來了,你儘量往後面躲着,保住性命最重要。”
劫這個時候卻搖頭,說不,我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說傻小子,死了怎麼辦?
劫咬着牙,說死就死了,怕個鳥?
我們兩人在這邊說話,並不上前,就在這時,誇娥英突然從旁邊衝了過來,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到底在圖謀什麼?”
我左右一看,瞧見軒轅八子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經衝進了戰圈之中去,唯有風后和誇娥英站在了外圍。
風后估計是因爲軒轅野對安的野心而吃味,但誇娥英,卻是爲了盯着我。
面對着誇娥英的呵斥,我衝着她微微一笑。
然後我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朝着天空高舉,大聲吶喊道:“軒轅野殺害老族長,罪不可赦,兄弟們,反了他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