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輕描淡寫,將邱三刀的腦袋給擰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他顯得很輕鬆,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情,我忍不住嘆道:“王哥,你這手段,真的是厲害。”
王明搖頭,說這傢伙若不是在這兒跟我炫技,說不定還真的能夠逃脫,只可惜腦子進了水,居然想要在我的面前班門弄斧,卻不知曉,他的底牌着實是有一些少……
雜毛小道笑了,說他能逃脫?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王明自知說錯了話,哈哈一笑,而這個時候,滿身鮮血的跋猸走到了王明的跟前來,雙目赤紅,開口說道:“是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女人,是她把我們變成這樣的,我要殺了她……”
我這時方纔反應過來,這個女人說的,居然是漢語。
雖然有很濃重的口音,但依舊是漢語。
怎麼做到的?
我有些懵,而王明則朝着她揮了揮手,說:“停!”
他厲喝一聲,衝着那跋猸說道:“放下你心中的仇恨,放下……”
說這話兒的時候,他用上了迷惑心智的手段,和緩地說着,那原本煞氣十足的跋猸遲疑了好一會兒,方纔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我……嗚嗚嗚……”
她居然哭了出來。
這個時候,陸左走了過來,對這邊說道:“沒人了,裡面十多人,全部都給她殺了。”
雜毛小道看向了王明,說東邊十里的谷口?
王明點頭,說對。
雜毛小道說我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你們沒有約定時間?
王明說沒有,聽她那意思,估計是已經在那兒等着了,不過不許你們趕過去,否則她不會露面的。
雜毛小道有些頭疼,說這個……
王明笑了,說對方瞭解我,所以我過去,自然會有重重包圍,務必將我留在那裡,不過也只有這樣,她方纔有可能現身,這是機會,如果錯過了,或許就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雜毛小道說你怎麼想的?
王明說你們在遠處接應我們,而陸言跟着我。
雜毛小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就這麼辦——聯絡的事情,交給她,你覺得可以麼?”
他指向了跋猸,而王明則點頭,說正有此意。
跋猸一愣,說我?
王明說我斬開了你的智慧,讓你能夠通人言,知人語,也希望你能夠明白,你幫助我們,就是幫助自己,知道麼?
這時陸左插言說道:“對了,我家朵朵有一本書,叫做鬼道真解,是陰靈物類修行的不二法門,你若是能夠取得我們的信任,並且承諾以後不會作惡,我會讓她傳授你相關的法門,你看如何?”
聽到陸左的話,跋猸有些激動,說這是真的?
王明佯怒道:“陸左乃堂堂苗疆蠱王,天下十大,如何會騙你一個小女子?”
那跋猸對王明的信任似乎更多一些,聽到他的擔保,終於放了心。
她朝着我們拱手行禮,說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還請吩咐。
雜毛小道摸出了一個信物來,又說明了地址,然後告訴她,讓她將我們這邊的消息傳遞過去,並且儘快回返而來。
跋猸接過信物,掂量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沒一會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陸左望着遠處的黑暗,問道:“這個……可靠麼?”
王明對自己的斬魔決十分有把握,笑着說道:“放心,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在這兒不過是一孤魂野鬼,如果不想重新回到那渾渾噩噩、聽人差使的模樣,就得聽我們的吩咐,不可能有貳心的。”
雜毛小道說那就走吧。
我們往東繼續行,沒走多久,就碰到了剛纔出去的那巡邏隊。
他們顯然是知道了這邊的情況,匆匆趕來。
我們沒有再現身,而是在黑暗中錯肩而過,如此一路前行,翻山越嶺,雖然沒有刻意拖延,但多少也還是廢了一些時間。
不過最終我們還是來到了山谷口子的附近。
那兒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天然形成的石梯朝下,不斷深入,黑黝黝的,什麼也瞧不見。
而在兩邊,則是陡峭的懸崖。
懸崖兩邊一片黑暗,但倘若靜下心來,便能夠感覺得出周遭都有輕緩的呼吸。
有人,而且還不少。
來到這兒的時候,王明停下了腳步,朝着陸左和雜毛小道拱手,說兩位留步。
雜毛小道有些不放心,說要不然等一等,聽一下那邊的情況再說?
王明望着遠處的黑暗,突然間豪情大發。
他笑着說道:“我相信你們,也相信陳老大,一會兒若是出了什麼事,不管如何,我都應該能夠逃脫……”
陸左說還是等一下吧?
王明搖頭,說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引起那女人的懷疑,她這邊的準備也會越多,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我現在都得現身了,要不然,她肯定是不會再露面的了……
聽到王明這般說,我們也沒有再堅持。
陸左和雜毛小道兩人開始朝着兩旁潛去,而王明則大步向前,朝着谷口處前行,至於我,則直接遁入了虛空之中。
王明之所以點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我的大虛空術。
這手段,能夠瞞過許多人的眼睛和感覺。
進入虛空之中後,我發現這山谷到處都是迷霧,很難仔細探尋,裡面似乎也隱隱有一些力量在阻止我遁入虛空,出現在那裡,不過因爲隔得遠,倒也沒有能夠限制得住我。
我幾個起落,最後出現在了谷口靠近山壁的一處石縫處,想要再往前,就很困難了。
不過這個角度,視野倒是開闊,能夠看到裡裡外外的很多地方。
我在這邊藏好身形,王明的身影也出現了。
他走得很慢,目不斜視,不過我卻知曉,儘管表現得相當急促,但他進來之後,卻顯得小心翼翼。
他無時不刻地在找尋着敵人,以及退路。
一直來到了谷口正中,他停下了腳步,然後看着前方黑黝黝的深處,開口說道:“蛇仙兒,你邀請我過來,爲何不露面?”
山谷口子這兒,十分空曠,他的話語一出,立刻有迴音不斷響起,遠遠近近,反覆不休。
一直到這回音完全消失,突然間有一道光從天而降。
光束的落點處,突然間有東西出現,黑乎乎的身影往上走來,身形異常龐大。
我眯眼望去,卻是一對體長一丈有餘、肩高兩米的獸類,它們毛色淺褐,背部較深,腹部較淺,頭上有形狀美麗的雙角,麋角表面有凹凸,內有黑色紋理,形狀迷人。
而有趣的是,它的角像鹿而又不是鹿,頸像駝而又不是駝,蹄像牛而又不是牛,尾像驢而又不是驢。
四不像。
兩頭四不像的身後,拖着一輛香車。
香車乃檀香構造,無輪,憑空而浮,雕欄玉柱,上有華蓋,而前面則有一個御者。
御者穿着白衣,挽着高高的頭髮,是個低眉順眼的中年男子。
香車一直到王明的十米之外停下,然後有五對身穿羅衫的高挑侍女從黑暗中浮現,舉着曲柄黃傘一對、羅扇一對、水瓶、香爐各一,蠅拂、避素各一,再加上雲鑼一對,侍立身旁。
絃樂聲聲,白衣御者跳下車來,然後扶了一位黃衫宮裝的貴婦人下來。
那婦人蒙着面紗,看不清楚面容,但身影綽約,卻是個極品美人。
王明與那宮裝婦人遙遙相望。
過了幾秒鐘,王明不由得冷笑,說好一位孔雀聖母,這排場當真是大啊,我是不是得跪下來給你請安?
那宮裝婦人跨前一步,走近了一些,看着面前的王明,說你我都是故人,不必如此。
她倒是真的矜持上了。
王明說本來過來見你,並沒想好要跟你說些什麼,這會兒我卻想起來了——蛇仙兒,你可還記得大明湖畔的老鬼?
大明湖畔?什麼鬼……
宮裝婦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道:“聞銘是我的夫君,我如何能夠忘記?”
哼哼……
王明冷笑,說你到還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啊?這麼多年來,我和老鬼不辭辛苦,四處尋你,跑斷了腳,卻不曾想你居然跑到這兒來,前呼後擁,過得如此氣派……
宮裝婦人說這也是爲了我的兒子。
王明說你兒子?哼,那個雜種,你也好意思說是你兒子……
“住嘴!”
聽到王明的嘲諷,宮裝婦人厲聲喝止了他的話語,緊接着一股風吹來,山崖兩邊突然變亮了,但見那一排排的白頭山弟子站立其上,正彎弓搭箭,朝着這邊瞄着。
人羣后方,還有無數手持刀劍之人。
而這位孔雀聖母則是喘着粗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念你舊情,方纔在這樣的情況下,出面與你對話,但如果你對我兒子出言不遜的話,我就讓你立刻死。”
王明說哦?不然呢,你會讓我活下來?
“不!”
孔雀聖母搖了搖頭,說你既然都已經跑到了這裡來,並且刺探了那麼多的消息,爲了我兒子的大業,我還是要殺你的。
她的臉揚了起來,隔着白色面紗,能夠感覺到有金光浮現。
她認真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兒子就是我的一切,誰敢與我兒子爲敵,我就殺了他,包括你,以及他的父親、我的丈夫……”殺殺殺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