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夜,我早上還在事務所裡面想着事情,腦子裡亂哄哄的,各種各樣的煩心事爬上心頭來,難受得很,結果當大師兄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來的時候,我頓時就是一陣激靈,寒暄幾句,直接問起因由。
大師兄在電話那頭說最近吸血鬼之事鬧得頗兇,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不過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了你們的朋友,那麼想來你們也不能置身事外,倘若讓那些傢伙長期在我們這裡滯留,只怕到時候他們一旦情緒失控,鬧將起來,波及了平民百姓,那時候就真的是有關部門的失職了,所以我在想,你們倘若有時間,便幫着協查一下,最好將那些傢伙的老巢儘快給找出來,一網打盡,以免杜絕後患。
大師兄所說的,正好也是我所擔心的,昨天王豆腐已經找到了我們這裡來,夜裡又有人跑到我們的住所去設伏,顯然是對我和雜毛小道的行蹤有了一定的瞭解,不管那些吸血鬼勾結的是當地公司,還是邪靈教,都需要將他們給挖出來。
如若不然,這一直潛藏在那暗處,只怕誰都無法過上安生日子,就連事務所的正常經營,都會出現問題——經過昨天一事,雖然事務所的成員都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但是早上來的時候,普遍的情緒都不是很高,幾個新來的風水師更是聚在一起小聲說着話,顯然是被嚇倒了。
的確也是,在哪兒幹活不是幹活,沒有那個必要,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看來只有將那一夥潛藏在暗處的血族給一網打盡,我們才能過上正常的安穩日子,想到這裡,我便答應了大師兄,他很高興,說好啊,有你和小明兩個在那裡,我就不再增派高手過來了,我會讓曹彥君跟你配合的,希望能夠儘早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之後,我出了辦公室,找到雜毛小道,他也接到了大師兄的電話,跟我說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們就不得不幫了——威爾這裡要救出他的女友,大師兄這裡要地面上安定團結,我們也要平平穩穩、無人騷擾……少年,拯救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到你的手上了,進擊吧!
他大聲地叫着,肚子也咕嘟咕嘟叫,於是習慣性地拿起電話,找前臺問道:“小瀾啊,有沒有給我買早餐啊,我好餓啊……”
電話那頭傳來新來前臺驚慌的聲音:“啊,老闆,我不是小瀾……”雜毛小道慌張地把電話掛了,然後一臉尷尬地朝我笑道:“嘿嘿,習慣成自然,嘿嘿……”我沒有嘲諷他,而是點了點頭,轉身出去:“我去準備一下,一會一起去局裡面跟曹彥君開溝通會,十分鐘之後……門口見!”
關門的時候,我瞧見雜毛小道轉過頭去,手往臉上輕輕地抹了抹,似乎隱約有淚光。
早上十點半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局裡,依然沒有見到熟慣已久的鎮虎門張伯,因爲常年不來局裡,門口的大爺根本就不認識我,有證件都沒有用,說是特殊時期,搞得曹彥君親自跑過來接我們。
到了會議室,發現專案組的人都是熟人,秦振、破爛掌櫃趙中華、曹彥君,還有之前的那個二處的處長,當然,身爲辦公室人員的處長到場也只是爲了表示一下支持的態度,與我們握手寒暄之後便離開了。
我和雜毛小道坐下來,瞧掌櫃的氣色懨懨,問可是昨天吃了那老傢伙的黑拳,還沒有歇息好?
掌櫃的嘆氣,說老胳膊老腿的,現在經不起折騰了,第一線的事情,估計都要你們來操心了。瞧見他這一副推託的樣子,雜毛小道立刻堵死,說得,咱們可先說好,我們是過來幫忙的,不是當牛做馬的,我們不是鐵人哥王進喜,可別到時候有啥髒活累活,全要我們上,打不死累死。
一桌人哈哈笑,曹彥君手下的一個兄弟出言說道:“兩位,你們可是絕頂的高手,連吸血鬼伯爵都被你們虐得精神崩潰,我們哪裡敢讓你們累着,有啥事只管吩咐我們這些跑腿的便是——要不然,我給大爺您捶捶腿?”
這傢伙說話滑稽,引得旁人一陣鬨笑,秦振身邊有一個光頭男說兄弟,捶腿就算了,又沒有大保健?
如此喧鬧一番,大家的距離也算是親近了一些,曹彥君用筆敲了敲桌子,開始通報起昨天夜裡的審訊結果來。
昨天他帶隊去追那個奧黛麗,結果跟丟了,車子停在路邊,人消失不見,回來之後又是連夜審訊,得知那些西裝男表面上是一個進出口外貿公司的職員,實際上是江城最大的走私頭子刑黑虎的手下——刑黑虎跟曾經與我們有過交集的段天德段叔,是江城的兩大地頭蛇,只不過段叔進軍房地產,給自己漂白了身份,而刑黑虎則依然做着他的走私生意,據說控制着沿海十幾個碼頭,江城拱北口岸的水客,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手下,而且跟地方上的糾葛也深,屬於那種很難碰的角色。
這些被抓的傢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隨的老外是吸血鬼,只是聽上頭說要聽這些人的吩咐行事,伺候好了,以後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好,分紅纔會多。
掌櫃的問那些人的上頭,是誰?是刑黑虎麼?
曹彥君搖頭,說不是,是刑黑虎的白紙扇沈劍,刑黑虎近兩年來深居簡出,不怎麼露面了,具體的事物都是白紙扇和他的幾個頭馬在打理,正經的生意也都是有職業經理人在做。
講完那些西裝男,曹彥君又講到兩個被抓起來的吸血鬼,雷昂伯爵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言不發,而那個瑟特的嘴稍微鬆一點,他透露自己是魔黨成員,被派到中國來,就是追拿擁有革命性藥水配方的威爾崗格羅,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不肯講,反覆強調他的家族可以付得起鉅額保金。
我問有沒有是試過催眠或者其他手段?對於這種傢伙,可不要講究什麼人道主義!
秦振在旁邊笑,說當然,只是他們昨天手段使盡,也沒有能夠探到那些傢伙窩藏的地點。
事情基本上已經清楚了,這夥偷渡的傢伙前往南方省,給他們提供隱匿之處的是走私頭子刑黑虎,那麼所有的線索,就需要從那裡查起來。我問那兩個血族看好沒有,曹彥君說放心吧,局裡面地下三層的羈押室,專業的人士看守,老輩人也都在,即使老蕭鎮住那老蝙蝠的符籙失效了,老傢伙也沒有一個縫隙飛出去。
我說好,又問威爾呢?說到威爾,曹彥君也頭疼,說陸左,威爾雖然是你的朋友,但畢竟是異類,局裡面的老輩人見不得這個,我把他秘密安排在了招待所裡,總感覺有一些忐忑,你若是可以,還是把他帶上的好——到時候引蛇出洞,他也是一個不錯的誘餌。
我點頭,想起威爾的傷勢差不多就要恢復了,留在身邊,多少也算一把戰力,於是就應承下來。
講完了案情,曹彥君開始談及了接下來的行動分配,這一點他之前和掌櫃的、秦振都有碰過頭,所以主要是徵詢我們的意見。
其實目前的方向只有兩個,一個就是順着刑黑虎的線索調查,一個就是針對所有的酒店、交通要道以及有可能的區域進行排查,前面一個方向還好些,後面的就有些大海撈針的意思,而且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在商量的時候,我提出了第三個方向,之前那個王豆腐身體裡被我下了蠱毒,他應該跑不遠,而我與那蠱毒冥冥中又有聯繫,只要距離足夠近,那麼說不定我就能夠找到王豆腐,而王豆腐在,那麼他身邊必定還有其他同行者。
我這個方案引起了幾個主事人強烈的興趣,在討論了一番可行性之後,會議決定給我和雜毛小道配備一個聯絡員,然後滿城尋找那個受了重傷的王豆腐,至於其他的事情,由別的小組去進行。
確定完分工之後,大家散會了,曹彥君找到我,說給我們配一個聯絡員,田星陽行不行?
田星陽,老陽就是剛纔說給我們捶腿捏腳的那個傢伙,一把小鬍子,是個有趣的人,人也機靈能幹,我說沒問題,就讓他跟着我們吧。
曹彥君招手,叫那個在遠處眼巴巴地瞧着的傢伙過來,囑咐要服務好我們,老陽點頭哈腰,說一定一定。出了會議室,我讓老陽帶我們去局招待所,在一個單人間裡面找到了威爾。這個傢伙正閒得發慌,手掛在櫃子上做引體向上,瞧見我們進來,他衝過來就抓住我的手,說陸,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去救安吉列娜?
我說隨時,只是我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她在哪兒?
聽我這般說起,他也發愁,說怎麼辦,要不然我傳消息出去,讓他們拿安吉列娜來換最後一瓶該隱的祝福?
雜毛小道笑了,說我親愛的奧黛麗逃了,那些傢伙都知道你跟中國政府有合作了,他們未必會信你?威爾一陣頭疼,我們也沒有辦法,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皺起了眉頭,我堂妹小婧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