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幾乎讓林曉鏡語塞,難道她要對着他們說:不知道嗎?如果說不知道的話,恐怕自己也無法信服吧。
林曉鏡臉上的茫然與遲疑被郭振輝看在了眼裡:“沒關係,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郭振輝目不轉睛地看着林曉鏡,雖然面帶微笑,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嚴肅了。
“我並沒有看到那女子是如何動的手,在我發現時老柴就已經躺倒在地上了。我還走過去探視了一下,我很確定他的呼吸是沒有的。他的脖子上有一條帶齒印的痕跡,連皮肉都被翻開了。”林曉鏡閉上眼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實地告訴了二人,即使他們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這的的確確就是自己所看到的所經歷的。
說完以後,林曉鏡睜開了眼睛,令她意外的是郭振輝和納卡索都聽得十分認真,沒有半點嘲弄她的神情。
“現場有找到些什麼線索嗎?”納卡索轉過頭望向郭振輝道。
“這場火災是有人蓄意投放的,在林曉鏡所說的鐵皮門外找到了一些可供燃放的物品。其他的東西差不多都被大火燃燒殆盡了。
“如此看來,我們得去一趟老柴的家看看。”
“怎麼?你懷疑老柴說了謊?”
“那倒也不盡然,眼下的關鍵是在老柴家發生的變化,我們再去看看興許能找到點什麼。”
其實老柴是納卡索自己安排的人,是絕對信得過的,這點納卡索從來不會懷疑。可林曉鏡說的話也不象是作假,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暗中盯上了林曉鏡,尾隨她到了老柴家。然後趁老柴不注意的時候,在林曉鏡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故此納卡索才提議去老柴家看看。
自然這一點,郭振輝是不知道的。但這個提議他並沒有反駁,對於林曉鏡目前所提供的線索,他是信一半懷疑一半,在沒有找到確實證據以前,所有相關人員都可能是嫌疑。
納卡索在取得郭振輝和林曉鏡的同意後,便掏出電話撥打給老柴。可奇怪的是老柴卻一直聯繫不上。
“算了,我們直接去看看吧。”納卡索放下電話,看了林曉鏡一眼道:“你還能走嗎?要不我們去就好。”
“沒事,我能走。”林曉鏡心底隱隱的有些不安,這些自己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發生意外前,都有一個預兆就是電話不通,不知道老柴是不是也出事了。
待林曉鏡稍微收拾了一下,三人便向老柴家走去。
遠遠地衆人便看見老柴的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密密實實的樹林之中,整個靈巫山就只有這麼一條細小的路通向那裡,在這樣的氛圍中看起來挺讓人涼幽幽的。
納卡索敲了半天門,不見老柴來應門。倒是旁邊一扇窗戶“吱拉”突然發出了刺耳的響聲,林曉鏡被這聲音嚇得輕輕地叫了一聲。
“沒事。”納卡索轉過身子給了林曉鏡一個堅定的笑臉,便從院裡的破花盆裡抽出一把備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你這小子,敢情這是你家,怎麼對這兒這麼熟悉。”郭振輝半開玩笑地打趣着納卡索。
“這個不算什麼,我和老柴還算有一些交情的。”這樣的回答,算是解釋爲什麼自己知道備用鑰匙藏在那裡的原因,接下來納卡索率先進入了大門,林曉鏡走在中間,郭振輝掃尾。
“這房子真黑,我來好幾次了,他就是不讓我進去,真不知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寶貝。”郭振輝一邊眯着眼睛仔細打量房子裡的情況,一邊捂着鼻子暗忖怎麼有股怪味這麼嗆人呢。
隨着三人越朝裡走,這股怪味的濃郁也就越加強烈,林曉鏡心底的不安也正在無限放大。
納卡索在屋裡轉了一圈,便找到開關,擰開了屋子正中央懸吊着的那個黃燈泡。屋子明亮了一些,可在暗黃色的光線下並不比剛剛好多少。
怪味是從屋角的一個小型冰櫃傳出來的,郭振輝看了看納卡索,伸出手一把拉開了冰櫃,可裡面什麼也沒有,整個冰櫃都是空蕩蕩的。
林曉鏡輕輕呼出一口氣,就在剛剛她還以爲會在裡面發現點什麼,看來倒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就在這時,納卡索的手機響了。納卡索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接聽道:“我們在你家,你去哪兒了?”
納卡索這麼一說,林曉鏡和郭振輝都知道打來電話的便是老柴。只是老柴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喘不出氣來一樣,他問他們是不是還好,周圍是不是挺安靜——甚至問他們是不是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納卡索頓了頓說道:“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倒是有聞到一股怪味。你先回來一趟,我們有些事要再跟你覈對一下。”
“不行我我不能”老柴的喘息聲突然急促起來,象有什麼正掐着他的脖子。
對話到這裡就斷了,電話那端傳來了嘟嘟嘟叫的空鳴聲。納卡索掛斷電話再回撥過去,還是同樣。
“怎麼了?”郭振輝嗅探出納卡索那平靜神色中的一抹不安。
“老柴可能出事了。”雖然不願意這麼想,可是納卡索聽出來剛剛老柴的喘息就是人臨斷氣前最後的掙扎。
“怎麼回事?”
郭振輝正一心一意地在跟納卡索說着話,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林曉鏡,因爲這兩人太過投入地說着話,他們同樣也沒有注意到周遭正在發生變化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納卡索講電話的那時,林曉鏡感覺到四周的牆壁正在緩慢地繞着圈移動。她沒有驚動正在討論事情的兩個人,而是悄悄走近了一邊的牆壁,伸出右手將它放在牆上。
果然這並不是錯覺,牆壁真的在移動。林曉鏡收回了右手,轉過身正待向談着話的兩人示警時,卻見郭振輝和納卡索腳下突然乍現一個大洞,兩人還來不及反應便掉入了洞中,隨後洞整個地封閉起來。
林曉鏡驚呆了,以爲是自己無意觸動了暗藏的機關,便不停地在四周的牆壁上敲打,可無論怎麼弄那個大洞始終不見打開。心急如焚的林曉鏡便拉開大門,打算下山搬救兵。不晌纔打開門,便看見老柴一臉木然地站在門外。
“你你怎麼站在外面?”林曉鏡被老柴嚇了一跳,細心的她很快發現一絲不對勁:此時的老柴就和當日準備送自己進山的老柴一樣,神情木納,目光呆滯。
對於林曉鏡的問話,老柴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仍然是這麼呆呆地望着她。
林曉鏡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用手輕拍了一下老柴的肩膀道:“剛剛納卡索還在到處找你呢。”
這一拍竟然使老柴的身體斜斜地倒了下去,林曉鏡抖着將手伸到老柴的鼻翼下,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這是怎麼回事?是幻覺還是真的出事了。林曉鏡瑟縮着將身子裹成一團,她實在沒有膽量將腳從死去的老柴身上邁過去,要是一會兒他抓住自己的腳要怎麼辦呢。
時間在林曉鏡的心跳聲中一秒一秒地飄過,林曉鏡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具成爲屍體的身體,沒有了納卡索,沒有了郭振輝,她真的好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怎麼辦纔好。
而剛剛納卡索和郭振輝掉下去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很有節奏的敲擊聲,林曉鏡忙撲了過去大聲哭喊道:“老柴死了,老柴死在了門外,我要怎麼救你們出來。”
這個洞並不深,不過倒也讓沒有防備的郭振輝和納卡索摔得不輕。
他們能清楚地聽到洞的上方傳來的林曉鏡的哭喊,卻無法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看來我們是被盯上了。”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預謀的,納卡索衝着黑暗中另一個正在扭動着身體的郭振輝說道。
“她一個人在外邊,會不會出事?”此時郭振輝倒開始擔心起林曉鏡來。
“應該不會,我猜搗鬼的人只是想要嚇嚇她,否則之前多的是機會,不是嗎?”說不擔心不着急那自然是假的,可是納卡索知道眼下的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當然這只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兩人得儘快脫困,否則難保林曉鏡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
郭振輝摸出掉落在地上的電筒掃視了一下,這個洞不大不小,剛好夠裝兩個人,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從形象上看倒象是獵人捕獸用的陷井。
“估計開關在外面,現在咱們就只能等救援,但願林曉鏡能夠機警一點。”郭振輝再一次確認後,無奈地放下了電筒。
在上面哭得聲音都嘶啞了,可是洞下面除了敲擊聲以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林曉鏡強迫自己放鬆情緒,冷靜地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最初他們兩個人站這裡並沒有移動,那麼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自己不小心觸摸到了什麼東西纔打開了地上的這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