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裡可不止有她們這一對趁着天好出來採花的主僕,一眼望過去盡是五彩斑斕的衣服,還有什麼花下聞歌起舞,吟詩作對,自我哀憐的,可謂是應有盡有,當然也不缺故作豪放大聲談笑的熱,行婉琰側頭問鈴鐺道:“她們這都是在幹什麼?”
“小主您不知道?我以爲您非要今日出來您知道的。”鈴鐺詫異的說道。
行婉琰皺了皺眉頭道:“到底是什麼事?”
“陛下最是喜歡花朵,畢竟這馬上就是皇上壽辰了,皇上每年都會在每張桌子上都放上一枝桃花,最近冷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放晴,您說,今日皇上能不來嗎?”鈴鐺笑着答道。
行婉琰瞥了一眼那羣等候聖恩的人道:“那她們今日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小主您怎麼知道?”鈴鐺不解的問了一句。
行婉琰笑道:“昨夜皇上是宿在白姐姐宮裡的,早晨也沒有來尋我,那不就說明如今不是在太極殿裡,就是在白姐姐那裡,若是在太極殿裡自然是批閱奏摺哪有什麼功夫來?若是在白姐姐那裡,你說,有了白姐姐那種清冷美人,誰還看這羣庸脂俗粉?”
“還是小主厲害。那我們……”鈴鐺話還沒說完,行婉琰就打斷她說道:“人太多就沒意思了,走吧,去賢妃娘娘的宮中坐坐。”
鈴鐺稱了聲是,就跟在行婉琰身後出了桃園。
賢妃娘娘此時正在禮佛,緩緩的檀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賢妃娘娘身邊的女官歉意的笑了笑,道:“我家娘娘禮佛的時候是不允許別人打擾的,說是會褻瀆神靈,還請小主見諒。”
“無事的,是我打擾娘娘了。我在外面等等就行。”行婉琰低頭表了個謝意,就站在了佛堂的門口。
而那位女官則笑着道:“無妨。”
行婉琰和鈴鐺在外面等了許久,賢妃娘娘才緩緩的從佛堂內走了出來。她的沒有束髮,散落到了後腳跟,着一身素色的棉麻的寬袖大袍,臉上半分胭脂也沒有,身上帶着淡淡的檀香味,好像是佛堂中供着的菩薩,端莊,不染纖塵。
“臣妾見過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安。”行婉琰上前帶着鈴鐺行了一個禮。
賢妃見到她笑道:“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讓人叫本宮一聲。”
行婉琰也笑道:“剛來,瞧您快出來了,哪能因爲我一點小事讓人怠慢了神靈的?”
賢妃挽着她的手道:“走吧,快去屋裡坐坐。”
進了屋後賢妃身邊的丫鬟就上了茶,只是普通的山泉毛尖,賢妃笑了笑道:“你也不要在意,本宮這比不得你的殿,本宮這最好的茶就是這個了。”
“瞧娘娘說的什麼話,臣妾倒是覺得娘娘宮中的茶泡的比別處的都香呢。”行婉琰笑着說道。
賢妃聞言笑了起來,嗔道:“就屬你會說話,今日怎麼有空來本宮這?”
“其實早就想來找您說說話了,臣妾本來今日想去桃園摘幾朵花給您送過來的,可是園中的姐妹太多,就沒有摘,就直接來了。”行婉琰將手中的茶放在桌子上緩緩的說道。
賢妃點點頭道:“確實,不過過幾日就是皇上的生辰,這賀禮你可做好了?”
“臣妾別無長物,早在前幾日繡了一幅花開富貴,已經送去皇上宮中了。”行婉琰道。
賢妃點點頭,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做了賀禮送過去了,可是本宮這還沒有什麼着落呢。”
“娘娘不如畫幅觀音像送過去。”
“我的畫技哪比得上清婕妤呢?這不是自找沒臉嗎?”
“瞧娘娘這句話說的,白姐姐畫的再好,也是白姐姐的不是您的,禮物不在好壞,要的就是心意。”
“你說的確實是這麼個理。”
一天的功夫也就在這種對話裡過去了,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行婉琰也該回去了,賢妃本欲要留下行婉琰一同用膳,但是挨不住行婉琰的再三推辭,就約了明日再一同去遊園。
時間再過去就是皇上的生辰了,生辰宴設在了桃園中,夜裡一盞盞燈籠掛在樹上,襯得桃花更是嬌豔欲滴。
着粉衣的舞娘扭着柳腰,如夢如幻。
應皇甫曜的要求,將行婉琰和白秋文的座位設在了前面,對面就是容貴妃。白秋文一臉不悅,不過這件事行婉琰也略有耳聞。
好像是這幾日每每皇甫曜宿在白秋文的宮中的時候容貴妃就“犯病”,弄的這好幾日了皇甫曜都沒有再踏入白秋文宮中半步。
也沒有人說話,皇后就先開口問道:“聽聞容妹妹這幾日總是犯病,可是看了太醫?”
“謝關心,臣妾這身子您也是知道的,本來就嬌氣。看過太醫了,太醫說是心氣鬱結,好好養着就是。”容貴妃笑道。
白秋文此時卻不陰不陽的接了一句:“那容貴妃娘娘倒是好好養着啊。”
容貴妃聞言就拉下了臉,冷笑道:“借清婕妤的話,本宮一定,好好養着。”
“哼,那娘娘可就估量好了時間,以後就不要在不該犯病的時候犯病了。”白秋文也冷着聲音說道。
她這話一出,立馬讓周圍的人都愣了,行婉琰知道她這幾日心中有怒火,可是也不能當着皇上的面也不能就這麼直接的就說出來啊。行婉琰瞧着皇上皇后的連都冷下來了,就笑着打圓場道:“姐姐你也太不會說話了,就算是想讓容貴妃娘娘好好休養身子也不能這麼說啊。”然後行婉琰笑着和容貴妃說道,“娘娘您別在意,清婕妤啊哪都好,就是不會說話。”
容貴妃冷笑着看了行婉琰一眼,道:“本宮自然是知道的,也沒有和不會說話的清婕妤計較。”
皇甫曜雖然還是有些不悅,但是也沒有方纔那般冷着臉了,道:“好了,這出歌舞是朕特意命人編排的,你們欣賞欣賞,看看如何?”
“既然是皇上親自命人編排的,那肯定就是皇上滿意了的,既然是皇上滿意的,哪有不好的?”容貴妃笑着看着皇上說道。
皇甫曜聞言很是受用,大聲笑了起來。
行婉琰見白秋文臉色不好,就倒了杯水酒笑道:“白姐姐你嚐嚐這酒,入口甘甜還不醉人……”可是行婉琰還沒有說完,就被白秋文一把推開,水酒頓時就灑在了她的裙子上。鈴鐺趕緊從懷中拿了帕子給行婉琰擦拭酒漬,皇甫曜看到了這一幕,立馬將眉頭皺了起來。
白秋文就當做沒看到的樣子起身道:“臣妾身子不適,想提前退席了。”
皇后正想說什麼,容貴妃就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喲,剛說完了本宮身子不適,皇上多在意了幾句本宮,這邊清婕妤就開始身子不適了?”
白秋文本就不悅,聞言心中怒火更勝,她大喊道:“容貴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再三容忍你,你還在這裡得寸進尺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行婉琰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想到向來端莊穩重的白秋文竟然會說出來這種話,鈴鐺正在擦拭行婉琰裙子的手也頓了下,鈴鐺察覺到行婉琰想幫助白秋文,就拉了一下她。行婉琰不解的低頭看向鈴鐺,鈴鐺悄悄地搖了搖頭,行婉琰嘆了口氣也就沒說什麼。
這如今皇甫曜一定是怒了,她若是再插話一定會將她連累進去的。所以行婉琰選擇了默不作聲。
而此時白秋文的心中全是怒火,死死的盯着容貴妃。容貴妃笑道:“忍了本宮許久了?那倒真是本宮的不對啊,不如以後,就讓清婕妤來做貴妃,本宮去做婕妤如何?”
皇甫曜心中也起了怒火,冷着聲音道:“清婕妤喝醉了,來人,將她送回宮中。”
他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這個白秋文是如此善妒呢?